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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笑影眯起眼睛。重纱叠晃,有道人影闪过,耳边听到门打开的嘎吱声,有一个女子的声音道:“还未醒,沈河,我们先走吧。”
也怪这宫殿安静得吓人,那女子即使压低的声音,隐隐还是可以听见。
江笑影打开帘子,隐约的光影下,立了那个人,颀长挺拔如玉树,旁边的女子娇小娇媚。正是沈河大人和他的妻子太和公主。
她愣了愣,眨了眨双眸,开口道:“我醒了,进来吧。”
嗖嗖的门口目光都看着她。
于辛领着宫女走了进来,侍候她更衣洗漱。
所有人均是小心翼翼,行事谨慎。
用了早膳,王太医为她把了脉,翘了白胡子,道:“江小姐这身子可是不能再动怒操劳了,还请江小姐珍重才是啊。”
江笑影点头,道:“好。”
太和公主接过于辛手上的药,笑道,“来吧,先喝了药。知道你不喜欢喝苦药,我特地带了蜜糖给你。”
江笑影接过药,却没有接过蜜糖,一饮而尽。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惧怕苦药的女子了。
于辛取了披风来,披在她的肩上,对太和笑道:“这越接近年关天气越冷了。太和公主可要保重身体,你现在可是双身体的人了。”
江笑影眉动了动,诧异得问道:“太和,你怀孕了?”
太和眼角都是笑意:“是啊。已经三个月了。”她执起江笑影的手:“笑笑,你摸看看,我肚子里有一个小宝贝啊!”
太和的脸上满满都是温暖的笑意,江笑影的手抚在她的肚子上配合得紧。
手心有东西一拱一拱的撞到。江笑影怔怔一愣。
太和笑道:“你瞧,我的孩子很喜欢你,你一碰,他就动了。”
江笑影睁眸又闭眸,再睁眸再闭眸,感受着手心的那份悸动,有潮湿的液体在眼角,她喃喃道:“真好,这真好。”
这真好。总归是有一个新的生命。
太和道:“你可要快点好起来,我的孩子等着认你为干娘呢。”
江笑影低头一笑:“好。”
太和在一旁絮絮叨叨的讲起了自从怀胎后的辛苦事,江笑影就安静的听着。闲闲散散的一日便是如此而过。该服药时便服药,用了午膳再由于辛扶着到回廊上一边与太和聊天,一边散步消食,到了午时再去午睡,午睡醒来后便与太和去亭子里赏赏梅花,赏着赏着,也便是黄昏降临。
华灯初上。灯光点点。
太和被人接走了。一直呆在偏殿一边等着一边看书的沈河终于走了进来。
江笑影笑道:“沈河哥哥,有话要对我说,何必兜这么大的圈子,要太和来陪我。沈河哥哥,有话就直说吧。”
绵长细密睫毛垂下,掩去沈河眸内神色,只无波无绪的道:“我这不是担心你一个人闷坏了?”
江笑影道:“太和都有孕在身的人了,天气有这么寒冷,累着太和,叫我于心何忍?她笑了笑:“沈河哥哥是父亲的得意门生,我们又是一起长大的,沈河哥哥若是有话要对我说,直说吧,不必兜圈子。”
沈河沉默道:“最近朝堂不安。”
江笑影叹口气,看向他,道:“沈河,你这是何必呢?”
沈河闻言,微微抬眉,缓缓道:“先生本是寒本,年少时一边求学一边为屠夫,后来,开科举,先生中了进士,却因为无身份无地位,被派到一个落魄小城里为幕僚。又过了十年,过五关斩六将好容易做出了政绩,得了上峰推荐做了一地小官——县尉。再后来太后娘娘成为了先皇的贵妃,向先皇引荐了老师,老师才得以先皇赏识,为官之路才好走了一点,纵使这样,还是花光了将近几十年来的时间。”
江笑影皱起眉头,望着沈河。他与她说这些做什么?
“如果先生不是碰到了先帝,可能充其量一辈子就是个县蔚。”沈河沉重道:“这是寒门之士的悲哀,这是寒门的悲哀,是出身寒门却不甘于寒门的贤者的悲哀。”
江笑影一阵沉默。
“先生在世时常说朝上那么多碌碌无为凭着家世占着大好的位置之辈,难道不应该为有能力的人让路?那一些世家子弟把持朝政!还要祸国殃民!”他气愤道:“大源开国二百年来,世家内部早已腐朽,河堤将垮还道固若金汤!国库空虚他们却奢华享受!外军来袭他们歌舞升平!……”
“就算这样又怎么样?世家就是世家,连帝王都无法撼动他们的势力,只能装糊涂,装睁眼瞎……”沈河说得义愤填膺。
江笑影眼瞳由浅转浓,最后轻轻一叹:“沈河哥哥,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沈河一愣:“你以为这与你无关?”
江笑影直直的望着他眼睛深处,叹口气,道:“沈河哥哥,我的父亲死了,如今笑笑只不过是个才及笄的女子而已,并不是我的爹爹。”她微微闭了闭眸子,“沈河哥哥不必将我父亲的发家史再讲一遍与我听,笑笑现在也别无所求……只想着在寂照庵里带发修行,为父守孝……并不想过多的知道朝堂上面的事……”
她道:“父亲已死,不管如何,江家如今是敬国公府,二叔大概就会当一个安逸的敬国公,不再摄入太多的朝堂之事,而梁书年纪也小,小小年纪能有什么作为。总之,朝堂的事不会扯到江家身上,江家只求做一界富贵散人。”
沈河的目光颤了颤,有一些不敢相信:“你……你想置身事外?”
江笑影挑起眉头,淡淡的望着沈河,道:“不可以吗?”
沈河眉头一皱,定定的望着她:“先生这么多的年的心血,你要看着他毁于一旦?”
江笑影叹了一口气:“毁于一旦?沈河哥哥,你这话严重了。朝中辈有人才出。而我只是个女子,挣扎求生耳耳,不想每走一步便就人想把我打到泥里。安然度世是最好的。”
“安然度世?你要如何安然度世?先生这几十年来招惹了多少世家,一个个恨不得除掉他,而如今,他死了,如果不是有皇上在后面撑着,你们一家早就在世家的打击下,不出漏子才怪!”沈河气冲冲地道:“这些日子,御史咬死你们家,说丞相大人遍植党羽、朋比为奸、祸害朝堂……每一个罪名都是操家灭门的大罪,笑笑,你真的以为你可以安稳度日?笑笑,你太天真了!”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笑笑,这历朝以来不都是这样的吗?”沈河冷笑:“先生成为丞相的之后,世家被兜头打了一闷棍,如今嗷嗷叫着反扑。丞相府成了众矢之的,恨不得砍掉以泄众忿。”
江笑影淡淡轻笑:“沈河哥哥,那你想要我如何呢?”
沈河微微皱起眉来,缓缓说道:“笑笑,你为什么不做皇后?若是你成为皇后,那么这不是给庶门多了一层助力,给皇上多了一个帮手。”
江笑影冷笑:“这是皇上的主意?”果然是好算计,父亲为他鞠躬尽碎,连女儿都不放过!这么一想着,她的身体竟然要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吓得她连忙用力握了拳,绷紧了全身的肌肉才能让自己貌似无事地站在那里听着沈河的话。
“不是。”沈河道:“是我的意思。”
“是吗?”江笑影冷笑:“沈河哥哥,这到底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江府?我与皇上早就没有情分,如今丞相府也不在,江家还有什么可用的?不过是拿着个父亲以死换来的爵位度日吧。皇后之位?”她勾起个大大的嘲讽,清澈的眼睛熠熠生辉:“不敢担啊!”
沈河急道:“先帝本就是指你为皇后的!”
江笑影揉着额头:“沈河哥哥,我累了!你出去吧!这些话以后莫要再提了。”说完,径直关了门。
月亮浅浅的淡黄色光华如水银般倾泻一地,整个宫殿都笼罩其中。江笑影并没有睡着,托着下巴,发着呆。过了一会儿,才问于辛道:“沈河哥哥走了吗?”
于辛道:“还在外头跪着呢。”她想了很久,终于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江笑影道:“说白了都是为了楚煊赫。”可是偏偏,她是最不想让楚煊赫好过的人。最好,朝堂越乱越好!
此时已经很晚了,江笑影不由得有几分倦怠,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沈河默默地看着宫殿里的灯光皆灭,双手紧握着拳头,跪了好久,他才站起来,朝夜色走去。
第二日一大早,一个炸弹砸在所有人的头上。
在早朝上,一向不理朝事的余太后突然来了,并且带了先皇的遗诏。当着众人的面,宣读给大家听:“立江栋华之女江笑影为皇后!”
众人大吃一惊。面色各异。
这道遗诏被朝上的各个老臣看过,的确是先皇的笔迹。赫然盖着帝王印。
先皇居然留了遗诏给太后?而这封遗诏太后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