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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子夫人……”听见脚步声,陈朱夏睁开眼睛,仿佛有些不适应,也像意外的眨了眨。
“听说你回来了,我过来看看。”尚子浅浅一笑。
谁也知道她是被抓回来的,像囚犯一样被看守着,心照不宣罢了。
“谢谢。”
尚子穿和服,不能像她随便席地而坐,却总也不能让她站着,陈朱夏只好牵就的起身站起来。
尚子却比个手势止住她的动作,让人搬了椅子过来。
“天气这么好,不能出去走走,真是可惜。尚子少与人应对的表情难得的竟有一丝亲切。
陈朱夏微微扯一下嘴角。沉默半晌,才说:“嗯,那时候……我应该跟你说声谢谢。”对尚子她并没有太深刻的感觉,除了同情。但想想,她自己目前的处境,才更需要担忧吧。
“其实我并没有真正帮你什么,你不必跟我道谢。”
那双原空洞的眼神,填了什么奇异的东西,添了一些奇怪的生气。
陈朱夏更注意到,尚子穿的和服式样虽然简单,但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衬上尚子那冲突的漠漠及亲切神情,形成一种诡异感。
气氛沉下来,她不知道尚子找她的用意。
“我是希望你能顺利逃走的。”尚于狭长的眼微眨。
“像夏子一样,逃得远远的。但……”她摇摇头,像同情。“他们怎么找到你的?”
那不是愉快的回忆。陈朱夏还是回答:“我也不知道。我躲在爱情宾馆里,以为万无一失,还是被抓了回来。”
那种肮脏龌龊的地方?!尚子倒抽口气。
“他们为难你了吗?给你吃了不少苦头吧?”莲井家对于脱逃的叛徒都不会手下留情。“对付背叛他们的人,他们的手段一向是非常残忍的。”声音竟似有一种期待。
是她太敏感了吗?陈朱夏暗暗皱眉。尚子语调里似乎有种期待,她想见她被惩罚——
应该是不可能的。她太敏感了。
“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好像是关心。她默默摇头。
“那就好。”莲井深居然就这样轻易放过背叛他的人,怎么可以。“听说你昏睡了几天?”
陈朱夏点头。
忽然又陷入沉默中。
微风沙沙的吹,不再那么清凉。
“你听人提起过我的事吗?朱夏。布子有没有告诉过你呢?”尚子突然开口。
问得太突然,陈朱夏一愣。但尚子也不等她回答,径自接着说:
“我十八岁就嫁给莲井深。虽然我知道我不过是两家交易的工具,但我真心的崇敬爱慕我的丈夫,把我的身心都交给他。可是,他却只把我当做利益交换与生育的工具,在我失去了这样的价值后,看也不再看我一眼。我是真心的爱他,即使他弃我如敝屐,一而再的有其他女人,我也都忍耐下来。连弓子,我都忍了。
“他不爱我,但只要他也不爱任何人,我都可以忍耐。然后他把你带来了。我本来是很同情你的,也希望你能顺利逃走,结果——”
她停下来,转头望着陈朱夏,目光有一抹幽怨又像憎恨。
“我现在才明白,他赶走弓子,原来是因为你。当初夏子如果被抓回来,一定会被毒打一顿,然后丢到娼寮接客,让千人万人骑,一辈子成为那些龌龊猥琐的男人泄欲的玩物。”
寒飕的气息爬上陈朱夏的背脊。万万没想到温和,似与世无争的尚子会说出这样教人毛骨悚然的话。
“很可怕对不对?”尚子面无表情。“他却没有这样对你。不仅如此,他居然还亲自看顾你,为你喂药……”漠漠的脸起一丝痉挛,扭曲了,又像苦笑。幽幽叹息。“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朱夏。他不屑多看我一眼,却将全副的心力放在你身上,还放弃了与武田结盟的利益——朱夏,你说,我该不该恨你呢?”
虽是疑问的语气,但她清楚的感觉到,尚子恨她。恨她得到她没能得到的。莲井深的——心吗?
她猛然一震。
不!“你误会了。”不可能的!
“我不是傻瓜,朱夏。”尚子的表情恢复漠漠,好像方才诸多的情绪只是一时迷茫。空洞的眼神突然有一股尖锐,盯着她,要把她透穿。然后那尖利的光芒消弱下去,变成无害的温和。
变得说不出对她的同情。
“他已经占了你的身子了吗?”慈和的、无限的了解似。
“不!”陈朱夏反射的抬头,惊惶的脱口否认。
对上尚子挖掘似的目光,她难以直视,只是摇头。
“但他到底碰了你吧?”好像什么都了解,什么都明白。
她浑身一震,竟然僵住,无法开口,无法抵认,就那样硬绷住。
“果然。”尚子像是很疲惫似,幽幽看着她,不管眼神与口气都极温和平缓。“莲井深是那样一个人,冷酷自负,根本不会管什么伦理道德,那种东西约束不了他。他不会管你和夏子是什么关系,和他又是什么关系。他只要他要的。可是,朱夏,你应该不是那种不知羞耻,没有廉耻观念,淫乱随便的女孩吧?莲井深可以不在乎一切,但在他抱你亲你抚摸你的时候,你难道都不觉得恶心龌龊吗?想想你跟他的关系,他那样碰你,你也能快乐舒服起来吗?你不觉得肮脏吗?”
说得那么轻,那么和平,却像把把利刃,穿入她的心脏。
她猛又一震,激烈颤抖,脸色白得吓人,形容不出的羞愧与无地自容。尚子如果大声指责她,她或许还可以有辩解的余地;但尚子问得那样平和轻微,只让她觉得自己的龌龊与肮脏。
“我没有意思指责什么,你也不必有罪恶感。像莲井深这样的男人,你会喜欢上他也是无可厚非。更何况,他对你那么有心。”
“我没有!”说要她不要有罪恶感,那轻得像空气的一字一句却更教她觉得罪恶与羞耻。
尚子站起来,轻轻拍理和服下摆。若无其事,姿态轻描淡写。“反正这是迟早的事,你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我只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欲望毕竟是很容易淹没人的理智的。”
走开两步,又回头:
“你一定以为我在嫉妒,所以才跟你说这些。如果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但是!朱夏,这个社会本来就有它的规范,我们读那么多书本道理又是为什么?你总不希望,走出去被千万人指着自己的鼻子鄙视不齿吧!”
有种酸蚀的液体几乎要按抑不住反呕涌上来。陈朱夏拼命忍耐,直到尚子走远了,才趴在地上呕吐起来。胃里没有东西,吐出来的都是酸液,到最后没东西吐了,变成干呕。
尚子这些话轻易就打得她招架不住,在她心里种了蛊。她无法承受的,原就是这一点;尚子又来将那刀刃用力往她心脏插深,挖挑一个窟窿,令她超生不能。
她羞耻。无颜对人。
她否认她喜欢上莲井深。不对的,尚子是不对的。
但她却无法大声否认。她是龌龊,因为她没尽全力抗拒莲井深。她半推半就;她迷惑于他对她的兴味;她容许她的意志慢慢被腐蚀。
怎么可能会那样就喜欢上一个人!何况在这般的情形下。她没忘掉她的立场的。
因为挣扎也没有用,所以她不再做无谓的挣扎。尚子那些话却狠狠掴了她几耳光。
她没失去理智,不会允许自己脱出轨。姑且不论她与莲井深的关系;她怎可能只因他现下对她的温和,而忘了他原将她当做货品交易出卖掉,喜欢上一度迫害自己的人?!
尽管如此,她还是忍不住反胃起来。
她不停干呕,那样不知过了多久,四周围昏暗下来,一个灰影突然蹲落在身旁。
“怎么了?不舒服?”有力的手臂不由分说便围上她。
她抬起软弱无力的手臂挣开他。不必看她也知道是谁。
莲井深抿抿嘴,脸色铁青。从那天他对她那般侵袭,他再有进一步的举动,她便呕吐个不停。身体与心理都在抗拒他。
他知道那是一种心理性的抗拒,引发身体拒绝他的碰触。亲她、吻她、抚摸搂抱她,她会在事后干呕,但到底他总碰了她。但只要再更深更进一步,当下她便呕吐不已。
这教他怎生忍受!却必须忍受。心里如同几万吨溶浆在翻滚奔流不已,几乎就要爆炸。
“尚子来过了?她对你说了什么?”这宅子的风吹草动,都躲不了他的监察。
“没有。”干呕终于停了。
浓眉一皱,但竟没追问。
“晚饭吃了吗?我叫人送来。”炯炯的眼只是紧密盯着。
她摇头。忽然抬脸,问:
“你要将我永远关起来吗?”
他扬动眉。“如果可以,我是这么希望。”
“把我关到老死,对你有什么好处?莲井家的利益你不顾了?”
他轻声笑出来。她怎么了?竟和他谈莲井家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