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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
她那已经绝望的心却是已然活了过来,原以为自己对于这个世界再没有任何作用的傅月溪确实在这个时候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是了,她的确是有的,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抹温暖,来自于那个名叫傅子玉的男人。
眨眨眼,有些刺目的光传来,她眼底的泪水忍不住掉落,握着沈曼青脖子的手却更紧了几分。
冷风阵阵穿过。
她的身体与地面狠狠的接触的同时,刺痛的不但是她的心,还有她的灵魂,深吸了一口气,傅月溪极快的闭了闭眼,又很快的睁开,是时候解决这些过去的陈年旧事了。
她无波的眼转来,对上沈曼青略微震惊的眼。
“你还有秘密不是么?既然如此,那么现在,就是这个秘密被揭晓的时候,你一直都如此的有恃无恐是为什么呢?让我来想想看,其实像你这种人,无非就是有两点可能,第一,是你根本就已经作死到了一定境界,所以如此小事你不放在眼里大约是因为在你的身上还背负着更大的事儿?呵呵不要紧张。”
不明白为什么忽然俩人的厮打就住了手,傅子玉和傅宾鸿一双眼紧紧的凝视着眼前的一幕,就怕沈曼青会突然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而一侧的傅语却是看的云里雾里,她不如傅子玉与傅宾鸿思想剔透,自然是想不出来此刻傅月溪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但是谁懂谁不懂不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必须是沈曼青懂。
轻轻的抚摸着沈曼青略带几分颤抖的背部,傅月溪轻轻的靠近了她,低笑出声,这低沉而又让人心魂颤栗的笑意中,夹杂着几分神秘的味道,与傅月溪面容全然不同的阴险缓缓的在她的身上腾升起来,那一瞬,沈曼青突然感觉,自己的灵魂被眼前的女人控制住了。
“第二点,你大约是手里头把握着什么?如同我所说的秘密,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嗯?妈……妈……”
这一声妈妈脱得很长很长,她的声音在这个办公室内悠远绵长,令人背脊处都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不由自主浮现,让人难以控制的心头发虚。
而沈曼青。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这一刻,凝聚到了沈曼青的身上。
只见与傅月溪厮打而一并跌坐在地的沈曼青背脊一僵,陡然间一震的心神儿却是狠狠的肆虐抓着她的心,脸色几乎是一瞬间变得惨白,沈曼青那张微微发福的脸庞上那双一直都是带着几分镇定与恨意的眼中终于多出了几分不同的色彩。
那是属于心虚的色彩。
那是暗藏害怕的色彩。
那是震惊之色,那是恐惧,那是颤抖——
不错,傅月溪的话,直接戳中了要点,沈曼青陡然一僵的背脊以及那忽然惨白的脸色,加上此刻她带着恐惧的瞳孔,都十分直接而又显然的证明了一个问题!
她心里有鬼!
跟中枪了一样,沈曼青一动不动,眼前却突然浮现了顾安那张又年轻又美貌的脸,而顾安的眼底,全是质问!双手捧着脑袋,沈曼青只觉得刚才傅月溪叫的那一声妈妈,是在叫顾安。
这个原本充满了女人大叫声,讨伐声,叫嚣声的办公室内陡然间的静溢,有了绝对的气势上的转变,这忽然停滞下来的声响更是令门口处始终默默守卫着的军官又一次的忍不住抬首瞥来。
这一次,在这强烈的白炽灯下,他头一回清楚的看见了傅月溪那精致的五官。
那容颜那眉眼,竟令他想起冬夜里一弯干净透亮的月亮。虽然不如太阳刺目,却可以深夜里照亮大半个地球。
原来,这就是毫无形象与人撕扯在地的女人,如若不是看清楚了她的模样,这军官恐怕要以为地上的女人是个毫无素养近乎土鳖的妹纸了,但是如此气质清华的女子却与一个年过四十的女人在这办公室内大闹大叫的折腾着。
这一幕,怎么看都让人觉得莫名其妙?与……不符形象!
他这一道紧紧盯着傅月溪的视线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打量与审视,如此青葱又脆嫩的目光,如何逃得过傅月溪这种感官十分强烈,一切触觉嗅觉听觉以及感觉皆为强悍的她,当然是在第一时间对上了那位军官的眼。
当她抬头看过来,目光对视那一刹那,这军官心口一震,觉得自己就像泡在冰冷如水的月光里。
吓得他极快的移开了视线,似是在掩饰一些什么般的把目光放在了远处的操练场上。
此刻已然临近中午的时间段儿,出来操练的军队大部分都是老军队,如若这边儿动静太大,也对于操练场上的那些军队不尊重,因此这军官悄然间闪躲着傅月溪犀利视线的同时,一并将这办公室的门给拉上了。
感觉到关门声传来,傅语侧眼看了看,然后迅速把目光又收回,放在了沈曼青与傅月溪对峙的此刻的在地上你压着我我压着你的身影上,心底干着急,但却又不敢贸然开口催促的傅语只能是紧张而又害怕的盯着傅月溪。
这会儿傅宾鸿和傅子玉是怎么想的并不重要,因为沈曼青的安危现在全然被掌控在傅月溪的手里,是生是死,不过是她一句话说了算的,而沈曼青此刻发着呆双目无神的怪异样子的确可怕。
傅语心头狂跳着,有一种强烈不安的预感从心内传来,她神经兮兮的看了看一边儿一张脸几乎全数淹没在阴影当中,脸色不明,目光更是不清楚的傅宾鸿身上,随即又迅速的扫了一眼此刻一身沉稳淡定毫无任何压力的傅子玉,从这俩男人身上,她根本就看不见希望二字。
“爸爸,怎么说您曾经也是我的父亲,请您给我和母亲一条生路好吗?我都已经双腿残废了,难道还要让我和母亲的余生在监狱中度过吗?”傅语忽然就不想挣扎了,她无力的瘫在了轮椅上,一双眼底全都是无光的色彩,像是失去了最后的筹码,再无任何主意。
她的声音有些小,可是却让在场的几个人都听的很清楚,她这是在变相的承认她跟沈曼青之间的那些罪行么?
脑海里刚刚闪过这话,傅月溪正准备开口,就看见父亲那挺拔威严的身影自微暗的阴影中走来,一步一步那么缓慢,可是却宛若踩在她的心跳上,每一步,都带着她心头的不安与希望在前进。
几秒钟,中年男人的脸庞在灯光下清楚的出现,但是那张严峻无比的脸庞上此刻却根本毫无任何和蔼可言,一双眼里头夹杂着几分复杂晦涩光芒的精锐视线也是漂浮不定的扫视着傅月溪,时不时又将视线看向沈曼青,这样一来,这眼神儿到底是对这谁的,在场也就没有谁能够弄清楚了。
空气中散发着几分让人心口处都发烫的紧张感觉,这办公室内站着的几个人,其中就有三个是那足以让京都市内人点头哈腰的人物,这里头低压的气氛沉重却也不是怪事儿。
但是这股莫名严肃而又萧杀的环境是怎么回事儿?
“你这话算是求饶?还是在变相的应答与承认,你跟你母亲的确做过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
独有的威严嗓子中带着岁月沧桑的味道,却又涵盖了无法掩饰的时光的讯息,男人声音中不带一丝情感,低低的声音就像是拉锯在她的心上一般,一下来一下回,那么的用力。
傅语眼眶微微耷拉下来,不敢让他们看见她此刻脸上的三分侥幸与她眼底那迅速拂过的几分湿意,再抬起眼,已经是含着泪水看向傅宾鸿的了。
“不是的父亲,我也不知道傅月溪她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我是无辜的不是么?母亲如果入狱,谁来照顾我,难道你愿意看着如此年轻大好年华的我,就这样进入监狱,毁了一辈子不说,还给傅家的名声扯后腿吗?”
傅语低泣着,从没有任何时候,她的口才如此之好。
这样说话,真是陌生人都会动容。
更别说是傅宾鸿了。
沈曼青的眼底霍然间绽放出希望的光彩,与傅月溪厮打的手就在这个时候缓缓的松了开来,正准备一个挣扎就滚到傅宾鸿身旁去的沈曼青心头全都是对傅月溪的恨意,而就在傅宾鸿的身旁,桌面上一柄修长的弯刀正如同装饰品一般安静的躺在桌面上的刀架上。
看起来赏心悦目,可却无人察觉到它散发着的危险。
“你的要求我必须考虑一下,不过你也知道我是什么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是我一向以来对于任何一个军人的准则,如果你真的想要下半辈子过的舒畅,就最好不要有半句话的谎言,把做过的坏事都说一遍吧。”
傅宾鸿深深的看了一眼此刻眼眶带着湿意,脸上有着几分委屈的傅语,这个女儿以前只觉得她喜欢在外头玩乐,却疏忽了她是个软性子的女孩,以至于根本就未曾想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