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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话,苗苗示威似的冲着我挥了挥拳头,但赶紧用眼睛偷偷瞄了一下大长腿,发现大长腿没有看她,这才是松了一口气。
事实上,大长腿现在正一脸惨白的看着我,脸上白的像是一张纸,一点血色都没有。
“左麟死了。”我看着大长腿,声音低沉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大长腿听见我这话,身子如遭雷劈,艰难的点了点头,她肯定是知道这消息了,她现在这样表现,完全是因为这个消息,从我嘴里说了出来。
“是为了救我而死的,后背被砍了不下一百刀,都被砍烂了,都能见到骨头了,你能想象的出来么,就那样,他还死死的站在窗户上,不肯下来,知道他为什么不肯下来吗,他为我争取时间,他用两条人命加一具尸体把我从人群中扔了出来,然后自己用身体堵在窗户上,被那些人砍,都咽气了,还像是桩子一样的扎在窗户上,就为了让我跑出来!”说到这里,大长腿忍不住了,哭着跑了出去。
苗苗虽然知道左麟死了,但现在用小手捂着嘴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或许在她心里,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吧,是啊,这对于她们来说就是故事,就是天方夜谭,可是对我来说,就是刚刚经历的生离死别。
我闭上眼睛,喃喃的问了一声:“我昏迷了几天了?”
苗苗小声的说:“这是第三天了。”我睁开眼睛,重读了下,三天了。
苗苗凑了过来,用小手拿起我的手,用自己巴掌大小的小脸蹭了蹭我的手,她没看我的眼睛,只是小声的说:“过去了,臭毛驴,都过去了,乖,不要想了,你,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害怕。
我没听进苗苗说的什么,只是又重复了一遍,三天了。
我看了苗苗一眼,说:“苗苗,能帮我出去买身黑色西服吗,越正式越好,还有皮鞋,白衬衣,在你现在的能力范围内,买最贵的。”
苗苗这次乖的像是小猫一样,点了点头,出去。
二哥不知道啥时候进来了,坐在我病床上,闷头抽着烟,过了许久,他问我:“知道对方是谁吗?”本来好好的我,听见二哥这话莫名感动,我仿佛又像是听见了左麟那送我出去的时候,让我好好活的遗言,我知道,我要是说了白虎,二哥肯定会自己一个人杀进白虎里面,就算是死,也要把那白虎弄一个鸡飞狗跳!
可是我不能,我不能说!
我咳嗽了一声,说:“不知道,谁晓到底是谁。”二哥知道我的心思,抽完烟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左麟,真是个爷们!”
是啊,真是个爷们,流芳百世也好,被人口口传颂也好,用人命换来的名誉,我什么时候都不会待见,我宁愿左麟活着,哪怕是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白虎,白虎!
二哥后来就没说话,两人就是大段大段的沉默,他是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邓苗苗的这一回,一整盒烟都塞了进去,我问他要了最后一根,刚想点上抽的时候,苗苗冲了进来,一把夺过我的烟,骂道:“臭毛驴,你是想死不成!?”
二哥是第一次见到苗苗,像是二哥这么色的人,啥时候都不肯亏待自己裤裆里面那东西的人,别管是对大长腿,对段红鲤,哪怕是现在的苗苗,都是一眼不看,哪怕是天仙一样的人,二哥没文化,是个糙人,可比那赵鑫狗娘养的强一万倍!
我想冲着苗苗笑笑,可是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苗苗见我这样,也舍不得生气了,软声软语的说:“臭毛驴,等你身上的伤好了再抽,好不好?”
我没回答她,给二哥和她相互介绍了一下,苗苗很聪明,她敢叫傻子个傻大个,但绝对不敢跟二哥起外号,虽然二哥不会对他干什么。
我让苗苗先出去一会,苗苗像是像是想起什么来一样,低声嘟囔了一句,跑了出去。
我跟二哥说:“二哥,帮我换衣服。”
二哥掐灭烟头,站起来把苗苗买来的衣服解开,然后把我被子掀开,我自己都不知道,原来我没有穿病服,身上大片大片的绷带,不少地方还往外渗红了纱布,怪不得苗苗刚才脸红,感情这些天都是她跟大长腿照顾的我。
白衬衣很难穿,身上的纱布太多,好容易穿上了,背后还有侧身那块立马被殷红了,现在每动一下,身上就像是重新被刀割一下一样,疼的我一直吸凉气。
我最后把脚塞到皮鞋里面去的时候,松了一口气,我第一次没有站起来,真疼,二哥就那么看着我,一点没有过来扶我的意思,苗苗这时候在外面有点不耐烦,喊:“臭毛驴,你好了没?”
我没说话,她自己钻进来了,进门看见我现在穿着她刚买的衣服一下尖叫起来,像是疯了一样跑到我身边,喊:“你不要命了!你穿这个干嘛,你,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轻轻推开苗苗,说了声:“送葬。”
……
今天是tj市的大日子,不会降半旗,不会入史册,甚至有不少当权者会拍手称快,雄踞tj将近二十年的最老牌的黑社会老大被仇人砍死,天依旧下着雨,是那种小雨,整个tj市都笼罩在一层阴云之下。
我跟二哥打车去左麟家,可是距离那还有将近一公里的时候,司机就告诉我们,前面堵车,让我们自己走着过去,二哥怕我身上的伤口发炎,帮我打着伞,这一路上堵住了不下将近一千辆车,偶尔有人露出头来,都是穿着黑西服,带着黑墨镜的打扮,有人胸口还别着白花。
第293章 葬礼红花
左麟家是一个硕大别墅,我们到的时候,门口已经黑压压的堆满了人,全部清一色的黑色西服外加黑色雨伞,小雨淅淅沥沥,滴打在雨伞之上,像是江南小桥流水雨打青石板的那种闲情惬意,这天是好天,若是这单独一把折伞在这似雾似雨中,说不定真的能找到江南的婉约。
可是这不是一把伞,这是一堆伞,撑伞的人,是来送葬出殡的。
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资格进到左麟家中,他作为一个江湖大鳄,地位尊崇,偏偏还讲义气,人缘好,所以造成了这tj历史上少有的送葬盛况,当年台湾一黑社会大哥去世,两万人去送行,那才叫一个声势震天,这里不是台湾,左麟也不是那个大哥,但就算是这样,门口堵在这的也有将近一两百百人。
这还不是送葬的队伍,仪式其实还没有开始。
知道我们来了,温杰出来接我们,见我之后,眼圈红着,过来跟我抱了一下,才三天,这精壮的汉子就像是老了十岁,腰都微微的驼了。
进来之后,温杰跟我说:“现在大哥还没有去出殡的会场,待会才去那。”
我点点头,不知道温杰跟我说这话什么意思。
院子里响彻着和尚诵经声,有点肃穆,大概是十个和尚围着一口巨大乌木棺材,棺材上面是玻璃的,那围着棺材的一圈人,全是tj市的大佬级别,我一个没有认识的。
那玻璃下面,就是左麟,现在离着我这么近,但却是天人两隔,我不敢过去看,我怕自己一看,就再也忍不住,今天是来给他送别的,一定要让他安静隆重的走。
现在仪式还没有开始,刚才温杰说了一句,好像是说有人帮着看了,时候还没到,还没有到最佳的起棺时辰,这是怎样的一个流程,就是那棺材先要抬到待会举行仪式的会所,然后举行正式的追悼仪式,最后仪式完毕,是火化还是偷偷土葬,我就不知道了。
院子里那些大佬惋惜的倒是有一些个,但是真正伤心的,估计一个都没有,除了三合之中本来的兄弟,这也难怪,这年头人情比纸薄,能过来参加葬礼就挺够意思了。
人群中好像是传来一阵骚动,我顺着那声音来的地方看过去,看见人群好像是慢慢的分开,从那别墅的门口分开,有人窃窃私语,不少人甚至惊呼起来,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搞什么幺蛾子,人群散开,我见到从人群中出来的那个女人,我也惊呆了。
来的是段红鲤鱼,是那个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段红鲤,看见现在的她,我脑子里来来回回就是神经病三个字。
红,满眼的都是红,大红旗袍,大红高跟,甚至连胸口都戴上那一团如同火花般的红花,嘴唇是最艳丽的朱砂红,像是点绛唇一般,眼影也是红的,在这满场都是黑色的基调下,这红色仿佛是来自地狱的那段妖异红莲,焚天灭世,无法无天,张扬肆意,像是火,像是魔。
葬礼上人没有穿红色的,在中国全是黑白基调,段红鲤这是大逆不道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