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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要地老天荒-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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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最近缅甸的反政府军,和南家结盟的,都已经对国际宣布全面禁毒了?”周生行随口问她,快而稳地落了黑子。

南北嗯了声,托着下巴去看棋盘:“这是为他们好。那些反政府军的头目,都在国际禁毒署的通缉名单上,如果不这么做,只会有两个结局,没有任何好处。”

“两个结局?”

“被美国引渡判刑,或是年迈后,被缅甸政府幽禁至死,”南北淡淡地说,“缅甸曾经的两大毒枭,坤沙和彭将军,他们都曾有自己的政权,甚至都和美国提出过要和解。可惜,做毒品生意的,终归是身份太敏感,不受接纳。”

周生行颔首:“缅甸终归太小,虽有财力,却没有足够土壤培育势力。”

“是啊,”南北接过小姑娘递来的茶盏,瞄了一眼程牧阳,后者正在专心致志地在珠帘后看赌局,“他们最壮大的时候,军队也仅有几万,人少,地方小。”

她对缅甸太过熟悉,说起来简单明了。

周生家的几个人,都听得很认真。

那个四五岁的男孩子,始终靠在她身上。

她不知道周生行为什么会提到南淮的事情。

甚至潜意识里,她并不想多说这些,说到深入了,总会或多或少牵涉到CIA。她相信程牧阳对于南家和CIA的合作,不会是一无所知。

但如果他保持沉默,那么,她也不会先说。

南北喝着茶水,摸了摸小男孩的额头:“其实那些毒枭对内部禁毒很决绝,吸毒者一律枪决。如果欧美人对自己国人有这种魄力,何必怕金三角?”说完这些,她却忽然想起什么,笑起来:“有时候想想,俄罗斯人和美国人都在制造中子弹,并不比毒品高尚多少。武器和毒品,一个是被迫死亡,一个是自寻死路,差别不算大。”

程牧阳听到她说“俄罗斯”,轻轻地回过头来,若有似无地对着她,笑了笑。

他知道她是在逞口舌之快,只觉得有趣。

“所以,”周生行落下黑子,终于转到了正题,“南家可以善待由敌人转为盟友的反政府军,并不像是赶尽杀绝的人。有些恩怨,不用解决的太彻底。上午吴家小儿子的事情,我大概也听人说到了,今晚程小老板放出了‘不惜一切代价,赶尽杀绝’的话,是不是有必要再考虑?”

原来,周生行绕了个小圈子,只是想做个和事佬。

南北有些意外。最意外的是,程牧阳赶尽杀绝的做法。

她去看他的同时,

恰好场中有人亮了底牌,赢得了满堂的喝彩。

程牧阳神色欣赏,用右手轻轻地击打左手掌心,发出很有节奏的鼓掌声。过了会儿,他才背对着这里说:“从我开枪开始,这件事就和别人没有关系了。吴氏既然和我有血债,留下来,对我没有好处。”他的语气很平淡,也很强硬。

程牧阳现在做的,只是想要永诀后患。可开口求情的,毕竟是这游轮上的主人。

茶盏在中年男人的手心里,微微转了个方向,发出细微的紫砂的摩擦声。

南北把手心的几粒白子,扔到棋盒里,忽然抱怨了几句:“当初我就和吴家说过,缅甸穷山恶水,不适合他们,偏偏不听劝,最后被政府查封了就来怪我。有时候真想说,谁想要,拿去好了,每天都是枪里来,弹里去的,钱哪有那么好赚。”

她的身旁,正是周生行的小儿子。

小孩子听她说的有趣,也学着她的话说:“枪里来,弹里去的,钱哪有那么好赚。”

“不许学我。”南北拍了拍他的额头,笑起来。

小孩子软软的声音,淡化了僵持的气氛。

“内陆气候好,治安也好,”程牧阳也陪着她,开起了不痛不痒的玩笑:“如果有人愿意接手莫斯科,程牧阳也甘愿拱手相让。”

小男孩想了想,又一本正经学舌:“如果有人愿意接手莫斯科,程家也甘愿拱手相让。”

这下,众人都被逗得笑起来。

南北和程牧阳的话,都是在表态。

他们之所以在漫长的岁月里,相安无事,就是因为谁也替代不了谁。

没人能替代程家在莫斯科上层的地位,也没人能替代南家在整个东南亚地下金融圈的影响力。而周生和沈家,都是家史成册的名门望族,树大根深。

这就如同黑手党在每个年代,都会有某个家族足够强大,却也绝不可能,彻底吞灭余下的家族。

在一定意义上,他们四个家族是一个利益共同体。

无需为了一个外姓,真的撕破脸。

“好了,”周生行终于笑著,抿了口茶:“就是你们想让,也不会有人敢接。单单一个迈扎央赌场,就已经让吴家消失了,谁还敢碰边境线的生意?”

有些话,点到即止。

“吴家消失”的事情,周生行不会再插手。

整个赌局只有三场。

她把白子都收好,走到包房的看台一侧看到了场中的小风,显然一副新手的样子,而他对面坐着的都是熟面孔。坐在她身后的程牧阳像是猜到了她的疑惑,告诉她:“我有些累了,让小风替了一场。”

南北听得啼笑皆非:“他看起来,恐怕连牌九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从小在俄罗斯长大,怎么可能会牌九,”他笑一笑,看到小风明显已经失去了方向,只觉得有趣,“他想要试试,就让他试试,三局两胜,输了这一场也还有机会。”

他语气轻松,如同在讨论今晚的菜色如何。

她转过身:“我听说昨晚,你并没有赢。三天的赌局,如果今晚你又输了,那就没有什么翻盘的机会了,”她看不透他,“如果真输了,你会怎么办?”

“你想知道?”他沉默了会儿,忽然就压低了声音说,“我们来打个赌,如果你赢了我就告诉你答案。如果你输了……就再和我学一句俄语。”

“又来?”

他笑:“猜猜,这场是谁赢?”

南北看他自信满满的样子,转过身子去看楼下,坐着的四个人。她知道沈家明非常擅长牌九,本想赌沈家明赢,可想了想,还是随便指了另外一个人。

结果不言而喻。

是沈家明赢。

程牧阳终于从藤木椅上站起身,走到她身后,两手撑在她身边说:“故意让我?”

真是成精了。

南北不置可否,这次他教给她的话,意外的简短。她只听了两遍,就已经彻底记下来,还没有等她去追问意思,程牧阳就已经告诉她:“是‘我愿意’,记住它,你以后一定会用到。”

我愿意。

这样的话,能用的地方并不多。

而他的暗语,总有力量,让她的心软下来。

南北无声笑著往他身上靠去,提醒他:“该你了,最后一场。”

程牧阳用下巴抵着她的头顶,轻声开玩笑:“弃权算了,我们回房间。”

“好啊,现在就走。”

“好,现在就走。”

他伸手折好自己衬衫的袖口,当真是一副弃权的样子。

南北忍不住笑著,瞧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倾城牌九’的说法,”她伸出手,替他理好衬衫的领子,手指最后停在他的锁骨上,那里有淤青的齿痕,“在牌九的生死门中,一夜就可以让你输掉一座城池。沈家明从小就喜欢玩这些,搞不好你真会输给他。”

她在考虑要不要把纽扣系上,程牧阳已经用掌心拍了拍她的额头:“这个激将法,对我很有效。”他示意她和自己下楼,在最近的地方观战。

南北倒没有拒绝,毕竟她今天来,就是为了看看他在赌桌上的样子。

两个人下楼后,她坐在离赌桌最近的位置上,看着程牧阳入场。

他走到赌桌旁,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话,沈家明很快就对庄家挥了挥手,后者竟微微欠身离去。

难道要四人轮流坐庄?

她看得出,他们玩的是大牌九。每个人都会有四张牌,每次自由选择两张牌,与庄家比大小。两次机会,两次都赢,才算赢。

很简单,却也不简单。

关键看你如何分配这四张牌。

而显然,程牧阳更通晓这其中更多的机关。只有庄家,才会负责用骰子掷出点数,再按顺序将牌分配到每个人手中。

倾城牌九,玄机也就在这骰子和分牌当中。

所有与赌博有关的事情,她都学自沈家明。

从如何掷骰子,到辨认牌九的生死门。

她记得最早玩骰子,是沈家明手把手交给她的,两个人经常坐在草坪上,开始是为了哄骗她和自己亲热,沈家明总是赢过她。

后来她生气了,沈家明也不敢再欺负她,慢慢地,把如何控制骰子,声音的区别,都一点点地教给她。再后来,他就再没有赢过。

不知道是故意让着她,还是为什么。

从南北这里,能够很清楚地看到他们两个人。

沈家明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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