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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虚脱地坐回座上,金不离前世倒是酒量不差,因为应酬,几乎可以说是帼国不让须眉;对于饮酒,通常绝不输于一个酒量不错的男人。
可是如今的身体因为过于潺弱的原因,又因溺水之后恢复时未加好的药膳调理,致使几杯水酒下肚,头中便有一种无法支撑的昏沉;也使得她双颊绯红,不用看也能感觉到这份火般的灼热,所以无论如何,她是不敢多饮的。
唉,佛语说得没错,有因便有果,有得必有失!
虽然她前世可以算是呼风唤雨,可是今生今世,却连两杯水酒便能轻易地模糊了意志,若非萧诺替她挡去了好些杯,此刻,她怕是已经站立不稳了。
缓缓地坐下,她伸出手轻轻地揉着自己有些发烫的眉心,这里,似乎隐隐的跳动不安,仿佛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难受得让她很想离开这个火热的地方,出去走一走。
如此想着,她便再度站起了身,摇摇晃晃刚欲跨步,却脚下的绣鞋一歪,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向前倾跌,幸好一只手快速地将她拉住,才使得她身体一晃,再度坐回了座椅之上。
“谢谢!”转头笑着跟身边的男子道谢,却发现,萧诺一双俊眸正无比深沉地看着自己,那样的浓,又是那样的殇,让她不由一愣,再度扬唇对他笑了笑,问道:“怎么,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看着那双清灵如月的迷蒙眼睛,她的笑容,总是这样的让人心安,也让他原本一直沉思的心忽地一暖,对视着那片清澈如水的眸底,他的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脸庞,低语道:“不离,我在想,我还从不曾与你一起喝过一杯酒过。”。
“嗯?”美眸一挑,她有些不解地看着他深沉如海的俊眸,心底忽然异样轻动。
酒,她刚刚好像已经喝得够多了,可不能再喝了。
却见萧诺好看的唇角扬起一抹魅惑的弧度,笑得竟似有些醉意,亦有些晦涩;伸手将她面前的酒盏轻轻握起,自己手中的酒杯却递至金不离的眼前,喃喃道:“不离,可愿与我同饮一杯?”。
仰头,萧诺一口将不离杯中的酒水悉数饮下,那浓烈的酒香瞬间弥漫了满口,却也烈得他的喉中,一片***。
他还欠她一杯酒,一杯本该新婚当晚便该与她一同喝下的交杯酒……
可惜,他与她再也回不去当初,那两杯被他轻置的酒水,再也无法喝进彼此的腹中。
他不知,是否一个错失,便是一辈子?便连一杯酒,错过了当时,便也再喝不到原汁原味!
看着他猛烈地喝下自己杯中的满杯酒,一张俊脸上满是黯然之色,金不离虽有迷糊,却还是轻易地明白他指的一杯酒,是指什么酒。
轻轻地接过他手中的酒,她在他有些意外地抬眸看她时,轻手将酒盏再度放回了身前,垂眸淡声道:“王爷,不离确实不会饮酒,而将军,也不宜多喝了!”。
正文 第九十九章 一醉,方休?
心,突然间沉落谷底。
看着她那张带着轻淡笑意的美丽面庞,萧诺的俊脸也是忽地煞白一片,不顾她出手制止,嘴角一声冷哼,又是一气饮下被她弃之不理的属于自己的那杯酒水。
“咳,咳咳……”由于太过猛烈的狂饮,促使他的面上一阵红白交加,连带的,他紧握酒杯的手,也不断地阵阵颤抖。
“举杯消愁愁更愁,王爷,酒多伤身,你这又是何必?”头有些微疼,因为多了喝两杯的关系,也因为他的这种伤身表现。
踞不是她狠心地想要伤害他,只是她不想再给他留下任何的希望。
她本不是从前的金不离,这杯异时异地的交杯酒,她若喝下,算作什么?又能挽回什么?
“伤的是我的身,不用你多管!”用力一拂她阻止自己倒酒的动作,萧诺心底的怒意几乎要灼伤了自己!
钞他已然打算要放手,可是她竟连一杯酒,都不肯再与他同饮!
金不离,不离……
她果然绝情绝义到如此地步,明知他已无可自拔地爱上了她,却偏偏不肯再给他点点温暖。
她可知,她那豪无感情的目光,早已重重地伤了他的心,又何必在意,这所谓的伤身?
“哐!”一个用力下,二人御桌前的精致酒壶竟被萧诺推摔出去,只听哐啷一声脆响,四周的目光立时聚了过来,连带先前那些或羡或嫉的目光,此刻更是激烈起来,其间还有着一些窃窃私语,甚至有人发出低微的轻笑来。
身后的宫女迅速地上前蹲身捡拾碎片,另有侍女再度递上一壶酒水,小心翼翼地放在萧诺的面前,看着王爷那有些凉意的神情,心底不觉微微惊慌。
“将酒撤下吧,王爷已经喝多了!”轻手按住侍女倒酒的动作,金不离不畏萧诺一脸想吃了她的眼神,温柔地对那个侍女一笑,令对方只觉如春风拂面般的温暖,忙恭敬地退身而去。
“站住!”萧诺忽地起身,有些气恼地大声唤住那名侍女,俊美的凤眸邪恶一瞪,喝道:“本王有发话让你收回么?”。
那侍女面色一白,闻声不觉呆住,看着萧诺一双冷然的面孔,再看看王妃那张淡然的神色,一时不知该听谁的。
场面一时有些僵住,金不离的眉心跳得厉害,看着那个左右为难的侍女,她再度站起身,轻扶着桌面上前一步从侍女手中接过酒壶,而后身体有些微晃地轻步走回,对着萧诺说不清是怒是怨的俊颜,笑颜若桃花璀璨,却也冷得让人心慌:“王爷这酒今日若当真要饮,不离奉陪!只不过,自古酒能断愁肠,醉时容易醒时难,难道王爷一醉今朝,便能方休?”。
“醉时容易醒时难……”萧诺眼底一黯,怒容也忽地变成一抹涩然浅笑,大手忽地伸手抓起她那只握着酒壶的手,微一用力,便带着她双双坐到座位之上,引得四下一阵低呼,而他,却只深眸凝着怀中之人,声音苦涩:“可你,不离,你可知道,我却连醉去都是那么的难……”。
“你……”心底一震,对上那双不掩痛色的俊眸,金不离一时微乱了心神。
此时的他,仿佛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眼中的失意那样浓郁,眸中的渴望,亦又是那样的浓烈:“不离,对不起,如果我早知道有一天,我会爱你爱得这样不可自抑,如果早知有一天,我会如此在乎你,那我……”。
“萧诺,你醉了!”适时地出声打断,金不离伸手试图拉开他那只掴在腰间的手,虽说二人本就坐在一起,可是这般的紧密相拥,却实在是不雅致极。
可谁知,她的这番动作却是深深地伤到了萧诺,让他俊眉一拧,越发地收紧了手臂,近乎于任性地低声在她的耳边咆哮:“我没醉!不离,金不离,你就这么厌我至极吗?你可知道,你是我的妻子,是我萧诺明媒正娶的妻子!别再跟我提什么三年之约,不离,我要告诉你,我反悔了,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要认真地告诉你,从现在起,你依然是我萧诺的妻子!没有我的允许,你休想再离开我的身边一步!”。
啪!
这次换成金不离手心的酒壶失声坠落,那芳香满溢的酒水瞬间散发出一片浓溢醇香,熏人欲醉;可是四下的目光却再也无法掩饰住原本的不经意,上到皇帝,下到宫女太监,人人都目光各异地看向此刻正面色窘然的席间二人,心中猜测纷纷。
“诺,你有伤在身,不能再多喝了!看你,都醉了!”一直注意着二人的凤清歌清楚地看着萧诺失手打碎了酒壶,此刻又见他似乎要为难不离,不觉心中一沉,为诺的这份任性而微微不满。
起身对着不知该不该上前的侍女抬手一挥,后面正犹豫不决的侍女忙得示上前蹲身收拾残局,而凤清歌却是轻步走至萧诺的桌边,看着金不离那微微震惊的神色,心底一寒,出声轻道:“诺,你不会是喝多了吧,好端端的,脸色怎么比鬼还难看?”。
他不知道他们方才都说了些什么,可是他却清楚地知道诺对不离始终不满,至于他不满金不离的理由到底因为什么,怕是连萧诺自己都说不上来。
所以此刻见他如此,凤清歌显然以为是萧诺成心为难不离,声音,也不觉隐隐带了丝谴责。
“歌,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你还会坚持娶澹台沁云吗?”萧诺手心一松,原本扣在金不离腰间的手终于无力地放下,俊眸有些悲哀地看着凤清歌那张忽然变色的面孔,忽然笑了。
他知道,自己说到歌的痛楚了!
可是,他如今与歌又何偿不是一样了?
同样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同样在她的眼中再也看不到当初的柔情,尤其是在自己已然不小心爱上她的时候,这种讽剌,简直比直接被人剌了一剑还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