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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徒儿……是徒儿的不是,请师傅责罚!”
寂然片刻,她沉声道:“罢了,为师饶你一回却也无妨,你这就把她给我杀了罢……”
谁??我吗??!
“师傅!!”李归鸿咚一声跪倒在地,扯住她的袍角急道:“万万不可!!没有沉烟徒儿决不独活!!!师傅但有责罚。都只落在徒儿一人身上便是!!还请师傅放过沉烟!!!”
居然说的还真是我呢!!太莫名其妙了!!一见面就要杀我??……这老女人精神正常么?
她脸上怒气一闪,眼中厉色大盛,挥袍袖震开他就向我走来,李归鸿跳起身,抢先扑过来,紧紧把我抱在怀里,背对着她大声道:“师傅。您若是定要取沉烟性命,还请先把徒儿的性命取了去,反正没有沉烟徒儿也是活不了的!”
“你!!”她怒容满面,手掌僵在半空,到底落不下了。
正僵持着。猛然听得旁边衣袂风动,一个声音响起,夹着小心,“师傅,您就饶了师弟这回罢。既然师弟已知错,不如日后再命他将功补过,您看可好?”
转头。原来是蔚霓裳。
“你的轻功几时变地这般不中用!怎这时才到?!”真是不讲理,这不是迁怒于人么,“难不成是舍不得见你的宝贝师弟被为师责罚?!”
嗯?宝贝师弟?……
蔚霓裳腾一下红了脸,讪讪站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李归鸿手臂一紧,死死抱住我,脸都白了……见我眯起眼斜睇他,忙紧张摇头。一路看小说网口型无声吐出:“不关我事!”
终于把每个人都弄的尴尬不已,李归鸿的这位师傅大人才心满意足的收了架势,转身闲闲走开两步,负手给我们一个潇洒的背影。
冷月清幽,小风吹拂。青布袍子勾勒出她婀娜的身形,竟有几分谪仙之态。这背影还真是蒙人呢……
切,装什么风轻云淡地世外高人嘛。
正想着,难听的话就来了,她背身冷冷道:“你们还抱在一处做什么?休在我面前做这轻浮样!荡妇淫娃!恬不知耻!”
荡妇淫娃啊……
忽想起晴雯临终前的名言:“今日既已担了虚名,早知如此,我当日也另有个道理……”心头恼怒,手臂就伸出来,从他肋下穿过去,紧紧缠在他的腰上。
他听了那讥讽之语,本是已羞赧着松了手,见我这样,脸上越发红了些,低声问道:“妹妹?”
我撅嘴,“哼,岂能白白担了虚名!”
他既好笑又尴尬的神情,贴在我耳边轻轻道:“待私下时,任由妹妹随意抱,想抱多久便抱多久……乖
含羞一笑,慢慢收回手臂,他温柔微笑,手指轻轻捋过我鬓边碎发。
猛听旁边一声冷哼,李归鸿忙收了手,转身施礼道:“多谢师傅开恩!”又对蔚霓裳一礼,“多谢师姐美言!”暗地拉拉我,似乎是要我和他一起道谢。
拜托,她莫名其妙就要弄死我,现在改主意了,怎么倒象是施了天大地恩惠一般,难道还要我感激涕零吗?
果然是没有人权的时代。
虽说口头道个谢死不了人,但我也是有脾气会生气的啊,再说了,就算我没气节的卑躬屈膝了,她照样会觉得我是“妖女”、“荡妇淫娃”,我已经看出来了,这老女人刻薄又难相处,讨好她,何必呢。
能屈能伸的是大丈夫,我一个小女子,就只伸不屈了吧。
我转开视线,只做不知。
李归鸿锲而不舍地又拉了我几下,我已经从装“不知”到开始装“不懂”了,总算听她开口道:“霓裳,你把她带去一旁,我与你师弟有话要说。”
诶?要让我回避呢,是要商讨造反大计?或是……调虎离山有什么阴谋?
忽然手上一热,李归鸿拉住我紧张道:“师傅无须避讳沉烟,她……她……她是我的人!”
吓一跳,你的人?……这似乎是个引人浮想联翩地说法啊……
他白玉般的面上浮出淡淡晕红,目光澄明坚定,直直盯着那个背影。
她闻言猛转过头,眸中精光一盛,“你都对她说了?”
“沉烟冰雪聪明,先已猜到……师傅。徒儿牢记您当年的教诲,您教我要待人以诚,瞒了沉烟,我这心里着实羞愧……”
“糊涂!糊涂!你莫不是被这狐狸精迷昏了头?!古来成大事者皆不拘小节,有妇人之仁而无丈夫之决,又怎能成就先人伟业!!”
“师傅,徒儿有句话一直憋在心里。今日正当禀告师傅,徒儿其实……其实对这天下并无兴趣,对当那劳什子皇帝更是……”
“住口!!!不肖逆徒!!枉我苦心教你功夫学业!!枉你养父辛苦育你成人!!想你皇考太祖武皇帝戎马一生,是何等的英雄盖世!想你皇祖庄宗闵孝帝东征西讨,打下这锦绣江山。又是何等为万世景仰!怎传至你这代竟是这般不成器!!胸无大志,贪花惜柳!我看你日后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李归鸿垂头,嗫嚅着:“师傅,我……”
“哼!你还有甚话说?!你实话告诉为师,你方才所讲可是这妖女所教?!”
“不关沉烟的事!!!是徒儿自己所想。长久以来郁结于心,今日适逢其会便说了出来……”
“休得多言!你明日便与你师姐去代北、灵州联络旧部,至于西域诸部可稍后些再做道理。”
“那沉烟……”
“你莫不是还要带着这妖女不成?!”
“师傅!我……我不想与沉烟分开……”与我相握地那只手更加了些力。
暗叫不好。以这老女人的变态程度,你这么说不是刺激她么!
果然她勃然大怒道:“好不知羞!!这等话亏你也说得出口!!贪恋女色,弃江山于不顾!视祖宗基业于无物!都只为了个小贱人!!!果然与他一般无二……”
诶?她说什么?
李归鸿也是一愣,但终究没敢出言询问。
她怒容满面,胸口剧烈起伏,想是正在极力克制愤怒,目光恶狠狠瞪过来,狠挖我几眼。又怒视李归鸿。
蔚霓裳早就钳口吞舌立在一旁,存在感已降到最低,此刻自然也是不敢多言。
忽然安静了,四野风起,寂寥旷然。
“前辈。晚辈有一事请教,请问您习武是为了什么呢?”我忽然开口。貌似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们都惊诧地看过来,李归鸿尤其紧攥住我地手,恨不得把我拽到身后去。
那老女人瞥我一眼,傲慢地转开脸。
李归鸿轻声道:“师傅她老人家当年教我武功时曾说,习武不仅可以强健筋骨,更可除暴安良,造福一方百姓。”
我点头道:“说的好!正是如此啊!我就说嘛,你们习武若是只为了一己之私,动辄报仇雪耻的,倒显得狭隘了呢!争鸡虫得失,报睚眦之怨,那样顶多也就是好勇斗狠的武夫,又怎能算地上是人所景仰地大侠啊!我听说,所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定是要把国家和百姓放在个人及家族利益之前的,遇治则扶危济困,锄强扶弱;遇乱则拨乱反正,下安黎庶。为复安社稷,纵然险阻万千,仍能高歌“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为解民倒悬,即便刀头剑首,依然笑谈“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这才是我欣赏地英雄气魄!这才是我崇敬的侠之大者!
而现在这个世界,经历了将近百年地战乱蹂躏,生灵涂炭,满目疮痍,现在好容易遇到千载难逢的圣明君主,总算开始由乱入治了,如果此时再多一股造反的势力,岂不是又多了一份妨碍统一、阻挠和平的阻力?且不说这天下是否就能那么容易打下来,即便真打下来了,若是让没有政治才能或志不在此的人当皇帝,那绝对是天下地不幸,绝对是百姓的悲哀!”
李归鸿静静听我说着,眼中时而亮过光华,时而沉了思考,我看着他柔声道:“你迷恋的是魏晋士人地玄学风度,追求的是个人灵魂的舒展自如,做个闲云野鹤、狷狂隐者不是很好吗?行至水穷。坐看云起,逍遥自在地过这一生,岂不胜过每天为自己没兴趣的事情精竭虑?反正你对治理天下也没兴趣,又何必要费尽心思去抢一件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呢!”拉住他的手轻轻摇摇,莞尔而笑,“你说是不是呀?”
他笑颜舒朗,眼眸如春水般明亮清透。忘情的把我拥进怀里……
“满口胡言!!满口胡言!!!”刺耳地声音骤然响起,他身子一僵,忙松了手。
“妖女休得大放厥辞!你有甚见识,你怎知他做不得明君?!他是我教出的徒弟!”阿姨,你逻辑混乱了。按这逻辑你倒是有当明君地潜力……她色厉内荏地提高里声调:“为人子女者,岂可不奉父母之遗命!不全父母之心愿!此乃万世之通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