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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云深处亦沾衣-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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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他们聊的不外乎是吟风弄月的题目,绝不涉及国计民生,暗想,果然是文人式的闲情逸致啊。崔文远谈锋甚健,是清谈的主力,周更初时话少些,渐渐也谈笑风生起来,杜温柔沉静,只偶尔插话。

此时他已摘了帷帽,眼波比外面地水波更加湿漉淋漓,在那两人的高谈阔论中,他半垂着眼帘,朱唇微动,几不可闻地吟哦了一句,柔软地浅笑略带忧伤。

我仗着耳力好,听出他吟的是“今日何日兮”(2)…窗外,碧空如洗,翠湖如镜,寒波淡淡起,白鸟悠悠下。远和周更聊得兴起,二人相对抚掌大笑,崔文远从桌上拾起一根牙箸,“叮”、“叮”地敲打着盘盏边缘,清声唱道:

“春色,春色,依旧青门紫陌。日斜柳暗花嫣,醉卧春色少年。年少,年少,行乐直须及早!”(3)唱罢纵声大笑。

周更也以牙箸击节,接口唱着:

“胡蝶,胡蝶,飞上金枝玉叶。君前对舞春风,百叶桃花树红。红树,红树,燕语莺啼日暮。”(3)

歌毕笑吟吟瞧着杜,杜清浅一笑,柔声开口:

“罗袖,罗袖,暗舞春风依旧。遥看歌舞玉楼,好日新妆坐愁。愁坐,愁坐,一世虚生虚过……”(4)

呃,这家伙一开口就是这种调调……

在周更开唱时,崔文远已丢开筷子,从怀里掏出不离身的翠玉小笛,和了格律,一个柔滑的切入,清越的笛声凌风而起,旋舞着在水面上荡漾开去。

待几阕唱罢,崔文远倒像是还未尽兴,只听旋律一变,又换了另一曲。

这一曲一反刚才地调笑娱乐,曲意朗峻,清迈不群,我闭目倾听,只觉心神随着那曲声御风而行。飞跃高山,跨跃长河,脚下是翠峦耸秀,头顶是青玄长空,顾盼烟波暮霭,身侧云鹤霞红……

嗯。这个崔文远对狎妓地态度虽然让人鄙视。但若只论吹笛,已是出了凡俗……

却听对座的周更曼声吟道:“高岫留斜照,归鸿背落霞……”(5)

一惊睁眼,周更摇头晃脑,完全沉浸在笛曲意境中,似乎。不是专有所指……

平湖中似被投了一颗石子,啵地一声。涟漪轻漾,一层层散向远方。

杜敏感地轻声询问:“烟烟?”

收拢心神,转头对他微微一笑,“崔文远的笛子吹得真好……”

猛听远处有人尖叫:“官人!莫要再逼迫奴家!”又有女子嘤嘤地哭声:“今日花魁姐姐身上不爽利,大官人可怜见则个,饶过姐姐这一遭罢!奴家代饮了这杯可使得?”

笛声戛然而止。崔文远满脸不豫之色。

只听一个男子大笑道:“代饮么……倒也无妨……”

“谢大官人!”

“且慢!嘿嘿……若你是花魁娘子便着由你饮!哈哈哈哈!小娘子恁地急性!”

男子的狂笑声里,杂着女子地哀哀哭告。

蹙眉望去,石矶后驶出一艘画舫。三、四个华服男子站在船甲板上,一个女子立在船头。纤弱地身子被风吹的左摇右摆,似乎随时会掉下水去,再看那几个男人脚边,两个女子正伏在地上哀告啜泣。

不由走出船舱。

看船头那女子,银丝纱衫半掩着香肩,石榴红围裳裹了柳腰,捻金花绣的桃红笼裙下,牙白香画若隐若现,这女子背对着我们,看不见容妆,不过可以看到她头上高挽着宝髻,簪花满头,以这装扮风格似乎不是良家,虽是背影,也颇见风流体态,大约就是他们说的花魁娘子了。

只听那女子泣道:“适才奴已强吃了几盏,实是再吃不得,官人罚抚琴唱曲,奴家无有不从,既已罚过,怎地这酒还要吃呢……”

为首的绛袍男子怒道:“粉头,敢是怨我无信?!”

“官人息怒!奴家不敢!”

“哼,谅你也不敢!”他忽收了怒色,假笑着上前一步,手里捏个酒盅,“娘子,满饮此杯便了!”

花魁退了一步,半个脚跟已落到船外,颤声道:“官人真要逼奴家跳湖么?!”风凌裙动,飘摇欲坠。

   “哈哈哈哈,爷爷使下银子,合该顺了爷的意,尽了爷地兴,不吃酒,跳便怎地!”说着又进了一步。

倒吸口冷气,这是要逼出个杜十娘啊!

果然那花魁一扭身,噗通一声就跳进水里,扑腾了两下,眼见就要沉下去!

“啊!!快!!划过去!!快救人!!”

崔文远他们也叫着:“速速救人要紧!!”

本来两船离得就不远,艄公只一棹就撑了过去,递了长篙,花魁胡乱扑腾着抓了棹头,被拉近过来,艄公伏身甲板,两个小童也去帮忙,终于把她拉上了船。

我们围过去,可怜本是如花似玉的美人,如今钗横鬓乱,脸色惨白,弱弱地趴在船头控水。

对面船上地几个男子一直象看戏一样瞧着这边,看到落水花魁的狼狈相,居然一起放声大笑!

怒从心头起,我冲着他们骂道:“你们还是不是男人?!有没有同情心?!懂不懂怜香惜玉?!”

崔文远和周更也帮腔:“斯文扫地!衣冠败类!”

杜没说什么,只是走过来,站到我身旁。

对面几人止了笑,几双贼眼乱扫,啧啧赞道:“好一船小倌!”待看到我,眼睛大亮,为首的绛袍男子迷瞪着一双色眼,上一步道:“小娘子,小美人,敢是要替那粉头服侍爷爷不成?”与左右齐声大笑,“来,来,你我这便吃个合卺酒罢!”说着还故作潇洒地向我遥遥一举杯。又是一阵贱笑。

霎时满船人一齐破口大骂,连一贯沉静地杜都气得大声叱喝:“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可鄙!可耻!”更不用说原本就话多舌头利的崔文远和周更了。

我大步走进舱中,从桌上抓了一只杯子,回到船头,对着那色狼高声道:“不就是喝酒么!”一抖腕子,手中酒杯直飞出去。“叮”地撞上他的杯子。酒水哗一下泼了他满脸,他酒杯脱手,狠狠撞上他地口唇,而后反弹跌到船板上,骨碌碌转了几转,白瓷杯沿上兀自挂着血红。

我掷杯时施了暗劲。酒杯与他的杯子相撞后又飞了回来,我手一招。稳稳接住,拈着酒杯微一冷笑,“如何,被强迫喝酒感觉可还受用?”

周围彩声震天价响,我作侠女状四面团揖,笑容矜持。其实心中大乐,收拾坏人果然很爽啊!打中不难,杯子能飞回来可是有点超水平发挥呢。当时只是意随心动,没想到就成功啦!嘻嘻。下次一定要和荣哥说说!

“你!”对面船上的色狼伸手点指着我,忽然呸一声,在掌心里吐落了两颗门牙。

我们这边又是一阵暴笑。

看那厮明显气得要命,但因为我露了一手功夫,让他们心有忌惮,可这么认栽大约又不甘心,于是一根手指点点戳戳,含含糊糊地骂着,当然,也可能是口中失了门牙撒气漏风,想要正确发音着实有困难,刚才地神气劲早丢到爪哇国了,脚下只碎碎地向后蹭。

他身侧凑过一人,附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他们一齐打量着我,眼神又不同于刚才,就见那为首地色狼一转身,含糊不清地向船家大喝:“发森(甚)呆!还不开攒(船)!”

漆红涂绿地画舫消失在远方。

与杜他们相视而笑,象打了个胜仗一样开心。

忽听旁边“咚”的一响,那位花魁跪倒在地,咚地给我磕了个响头,衬着木质船板,声音大的吓人,我搀扶不及,只得向旁一闪,不受她的大礼,就听她哭道:“水小姐!各位公子!救命之恩奴家没齿难忘!请再受奴家一拜!”又一个头磕下去。

“不敢当!不敢当!我们这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别搞这么隆重,怪吓人的……”还好还好,不会为了报恩对我以身相许,呃,旁边这几位……咳咳。

众人也道:“直甚么,小娘子休要再提!”七手八脚搀扶她起身。

……诶?如果我没听错,她好象叫我水小姐?我上前问道:“你认识我?”她居然知道我姓什么?似乎没人提起吧?我细细打量她,刚才乱哄哄地没顾上细看,这回留了心再看,倒有三五分眼熟。

她抬起一双泪眼,梨花带雨地望着我,哀怨又带了些羞意,“水小姐记不得奴家了?奴家怜怜的便是!”

怜怜……

注释:

(1)晚唐五代词选集。10卷,选录唐末五代词500首。编者赵崇祚,字弘基。生平事迹不详。据欧阳炯《花间集序》,此集当成书于后蜀广政三年(940)。

(2):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誓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3),词牌名,又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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