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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线卷松了,我只能无力地看着风筝重重落下,落到了教学楼顶上。
孟之然看着我,脸上带着他从未有过的茫然和忧伤。他说:“冉冉,我去捡回来,你等我。”说完,他向教学楼跑去。
而我不禁扔掉了线卷,跟在他的身后跑了起来。
教学楼上,一个人头伸了出来。是一个留着板寸头发的男人,还戴着大大的黑墨镜。学校里,除了李云泽的保镖,没有人会打扮得这么猥琐。那个保镖的手也伸了出来,手中抓着我的风筝。不过,风筝的骨架已经断了,一只翅膀耷拉着,似乎就要凋落。
我和孟之然一前一后在教学楼下停了下来。而教学楼下,很快围了不少人。
“这个风筝是谁的?砸到太子了!”保镖气势汹汹地说。
我的身边,一个女生马上尖着嗓子嚷了起来:“是谁,敢欺负我们亲爱的太子殿下?”
“太过分了!如果知道是谁,我跟他没完!”一个女生接着喊了起来。
我看着他们凶恶的嘴脸,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所有的东西都在瞬间被掏空了。我张开嘴,却听到一个洪亮的声音:“是我的。”
我惊呆了,看着孟之然。而他对我笑笑,快速眨了一下眼。
刚才还气焰高涨的那几个女生看着孟之然,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别扭地发出几个笑声,笑得跟小妖精一样让人听了毛骨悚然。要是晚自习下课后她们站在暗处像这样笑几声,非吓得一些胆小的人尿裤子不可。
李云泽的脑袋伸了出来,盯着楼下。我觉得他的眼神落在了我和孟之然这个范围内,却看不清他究竟在看谁。
“是我的。”孟之然又说了一次。
我望着他,刚才空落落的心里突然间变得温暖。他竟然为了保护我而对抗太子?他就不怕得罪太子吗?
第39节:第六章 放飞的风筝(2)
李云泽没有说话,当我再望向楼顶的时候,李云泽和保镖的脑袋已经不见了。
下午第一节课前,李云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和上午一样木然。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可是,我却看到他的额头上贴着一块创可贴,额头应该被掉下的风筝划伤了吧。不过,就这么一点小伤也大惊小怪,也太娇气了吧?
上课的时候,我的心里始终忐忑不安。孟之然中午说风筝是他的时不凡的气宇在我脑海里穿过,他的声音刚劲有力,可是对于我来说,却是那么柔软,还带着淡淡的温暖。可是,我忘不掉,他为了我而得罪了太子,鬼知道李云泽那个阴险小人会对他怎么样。
风筝是我的,砸伤李云泽的人,是我。
整整一节课我都没有听清老师在讲什么,带着不安宁的心绪,我不停扭过头去看李云泽。他却平静得像个死人,整整一节课坐在椅子上根本没动一下。
快要下课的时候,身后的男生忽然拍拍我的肩膀,坏笑着说:“夏冉,我仔细数了一下,你这节课看了殿下总共274次。你是不是喜欢上太子殿下了?”
要不是还在上课,我非拿过桌面上的书就向后面砸过去。竟然说我喜欢上李云泽那个死木头了?白痴,没见我和李云泽是水火不相容的吗?
下课后,李云泽忽然扭过头来,对我笑笑,说:“胆小鬼。”
“什么?”我瞪着他。
李云泽的手轻柔地抚摩着额头上的创可贴,说:“风筝明明是你的,怎么你不敢承认?这风筝真够可恶的,下落的速度那么快,可把我砸坏了。”
“没错,本来就是我的!”
“那你刚才怎么不敢承认?”
我狠狠地瞪着他,恨不得眼里喷出火来,把李云泽烤成一个正宗的非洲王子。要不是孟之然在我之前说了出来,我就承认了。但是,在我承认了之后,那帮做梦都想成为太子妃的疯丫头会不会把我给撕碎?
我说:“风筝是我的,你不许欺负孟之然!”
“欺负,我怎么敢欺负他?”李云泽却不以为然地说,“他家里有权有势,而我,只不过是一个空架子皇太子罢了。”
我不明白李云泽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我更加坚定地说了出来:“风筝是我的,砸到你的人是我,所以有什么坏主意你冲我来,不许阴谋暗算孟之然!”
话刚说完,李云泽在我额头上敲出了一声闷响。他收回手,说:“阴谋?暗算?你是不是看多了武侠小说啊?呵呵,真有意思,你现在是不是想上演一个美女救英雄啊?”
我捂着被他敲疼的额头,好久说不出话来。这个死小子也太狠了吧,难道他就不懂怜香惜玉吗?
“我知道风筝不是孟之然的,所以不会对他做什么。”李云泽的表情恢复到了平静,他指着孟之然的座位,说,“只可惜啊,你在这里美女救英雄,可惜他不知道跑哪玩乐去了。”
哼,挑拨离间的家伙,我才懒得理你!
“风筝呢?”我气冲冲地问。
“烧了。”他淡淡地说。
2
李云泽放学回到宫里,亲眼看到侍卫小心翼翼地从车里拿出那只折断了骨架的风筝,吩咐了一句“拿去修一下”,然后才向明月殿走去。
明月殿外,李云泽看到了一名常常跟随在皇后身边的侍女在殿门外等待。侍女屈膝向李云泽行礼,然后恭恭敬敬地说:“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请您洗浴后移驾太和殿。”
“什么事?”李云泽问。
“回殿下,奴婢不知。皇后娘娘只吩咐我请殿下尽快移驾太和殿。”
第40节:第六章 放飞的风筝(3)
“好了,你退下吧。”李云泽说完,走进了明月殿。
李云泽换上了一身华丽的宫袍,坐在沙发上,把玩了一小会儿从夏冉那里拿来的廉价钢笔,在侍卫的再三请命下,才放下钢笔,有些不耐烦地离开了明月殿。
他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穿过宽松累赘的宫袍了。小时候,父皇在龙云殿里总是喜欢穿着华贵的宫袍,远远望去,气质就如古代电影里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者。每当看到父皇严肃地坐在殿里的长椅上时,他就莫名地感觉到,此时的父皇才是一个真正的皇帝。此时的父皇,至高无上,让人无比敬佩。
可是,渐渐长大后,他不再穿宽大的宫袍,而是换上了时尚帅气的休闲装。要不是一些仪式上迫不得已需要穿上宫袍,他甚至想让侍女把自己所有的宫袍都扔掉。
今天,当他再一次穿上这种古老的服装后,竟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那种感觉,亲切,温暖,仿佛自己最崇敬,最佩服的人,还在身旁。
李云泽扭过头,却发现宫里依然宁静,冷漠。那个他最熟悉的人,不再站在远远的地方冲他挥手。那个人,已经永远离开了。
太和殿里,皇后与穿着西装的总理大臣面对面坐在蒲团上。戴着眼镜的总理大臣看到李云泽走进了太和殿,赶忙起身行礼,“臣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李云泽伸出手,说。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也很无奈。眼前的中年男人完全可以摘掉自己太子的冠冕,自己相对于他,只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可是,他依然要对自己行下属之礼,而自己不得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坐吧。”皇后指着蒲团,说。看上去,她比李云泽随和不少。
李云泽坐下来,直截了当地问:“请问母后召我来有什么吩咐?”
皇后微笑着说:“先见过总理大人。按照民间的说法,他就是你今后的岳丈了。岳丈,算半个父亲了。”
岳丈?
李云泽的心里微微震惊。昨天下午,皇后离开明月殿前对自己说,她会尽快联合总理大臣为自己和柳姗姗主持婚礼,然后扶持自己登基。今天一天他都在为这件事情而焦急——为了那个形同虚设的皇位,他不得不放弃自己的爱情,娶一个自己一点都不喜欢的人,并且与那个人相伴一辈子!
可是,今天下午和夏冉小小地吵了一架以后,他却忘了焦急。甚至,他乐观地以为,母后只是希望自己早点完婚,登上皇位,但是并不会完全违背自己的意愿,一切都按她的意思办。
可是,他猜错了。那个曾经对她疼爱有加的母后,现在却在他丝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让自己拜见未来的岳丈。
李云泽直直地坐着,盯着皇后身后装饰华丽的墙面,没有说话。
“殿下,总理大人以后也是国丈了,你不能像对其他人一样没礼貌。”虽然皇后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可是说出来的话语冰凉刺骨。
李云泽站了起来,很坚决地说:“对不起,母后,对于这场婚事我还没有答应,所以不可以随便拜见岳丈。另外,我是不会答应娶一个自己根本不喜欢的女孩子为妻的。如果仅仅因为这个原因而丢掉皇位,我想父皇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