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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李向阳代表报社党委跟他进行组织谈话,正式宣布报社对他的处理决定:将他的行为定性为“严重违反新闻纪律和职业道德,捏造事实,严重损害了省委办公厅领导的名誉和省委机关形象,影响非典工作,涉嫌诽谤影射……”,让钱一平先停止接受审查,究竟如何处理他,说还要等待明天的党委会研究。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钱一平立即就慌了神。他不是傻瓜,报社如此兴师动众地给他扣帽子,只能说明了一个问题:安在涛给报社施压,而报社扛不住压力。在这其中,他姐夫贾万才的庇护不好使了。
这顶帽子如果做实,钱一平说不定还有牢狱之灾。一念及此,他就心神恍惚头冒冷汗双腿发软,恐惧万分。正要溜出去给贾万才打电话,却被通知说董其昌专门找他谈话,以为事有转机,就赶紧过来。
站在董其昌的办公室门口定了定神,然后钱一平就满脸堆笑地敲门走了进去,“董部长,您找我?”
钱一平小心翼翼地注视着董其昌的脸色,见他神色阴沉眉头深锁,心里就凉了半截,刚刚燃起的那一星半点的希望之火就又被活活给浇灭了。
“董部长……”
“钱一平,向阳同志已经代表报社党委和编委会,针对你的问题跟你进行了组织谈话。现在我找你来呢,主要是想要提醒你几句。”董其昌摆了摆手,“你的问题很严重,报社党委正在查处之中,具体会怎么处理你,还要看调查的结果。”
“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你的行为已经引起了省委领导的高度注视。如果不是报社领导积极做工作,省委办公厅就已经向警方报案,对你采取行动了……”董其昌淡淡的扫了脸色煞白的钱一平一眼,叹息一声,“你这个同志,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头脑发热——行了,现在后悔也晚了,要正确认识问题,认真反省问题,争取组织上对你的宽大处理。”
“去吧。”董其昌起身向外走去,“我还有个会要开,你先回去反思反思。”
……
……
钱一平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报社大厦,也忘记了开车,出门打的直接去了省委办公厅找上了贾万才。路上,他已经给贾万才打了好几个电话过去,但贾万才都没有接。
贾万才正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迷瞪着,中午跟天南市委组织部的几个人去天南郊区的一个水库钓鱼吃饭,喝了一瓶白酒,回来就趁着酒意挂掉手机,关紧房门,躺在沙发上睡起。
突然一阵密集的敲门声骤然响起,惊醒了贾万才的好梦。他不满地睁开眼睛,躺在沙发上沉声喊道,“谁?”
钱一平心里早就火急火燎的,一直没有打通贾万才的电话,好不容易听到贾万才的声音,他心里就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他姐夫始终还是在省委办公厅副主任的位子上坐着,这么屁股大的点事情,贾万才怎么还能保不住他?
况且,这事儿本就属于他的暗中授意。
“是我,姐夫。”钱一平匆匆回道。
贾万才一怔,起身去开了门,不满地扫了钱一平一眼,压低声音道,“一平,你怎么跑我这里来了?你下午不用上班吗?”
闻到贾万才办公室里满是酒味,钱一平皱了皱眉。但此时此刻,他也顾不上这些了,目前,他也就只有指望贾万才这个大救星了。
“姐夫,我被报社停职了……不但被停职,还被扣上了一顶政治大帽子。”钱一平急匆匆地将事情说了一遍,
贾万才的肩膀暗暗颤抖了一下,脸色骤变。他阴沉着脸沉吟了一会,摆摆手,“一平,你先回家等我的消息,我问问情况再说。”
“姐夫!我……”钱一平心里不踏实,怎么肯就这么离去。
贾万才心里烦躁,怒声道,“让你回去就回去,一天到晚地就不让人省心!”
钱一平心里本来就堵着一肚子火,再加上心里惊惶不安压力很大。本想从贾万才这里找找“安慰”,却不料贾万才是这种态度——想起自己是上了贾万才的贼船才沦落到如今的境地,他心里的火气立即熊熊燃烧爆炸起来,再也按捺不住。
钱一平愤怒地喊了起来,“你嚷嚷谁来?谁不让人省心了?到底是谁让我这样做的?不是你贾万才贾主任吗?好,贾万才,咱们就走着瞧,老子就豁出去了,老子这就去省纪委坦白,就说是你贾主任撺掇我这么干的!”
“我一个小小的记者,我怕啥?!”钱一平也颇有几分不要脸的流氓气概,脚下一踢,就揣在了贾万才宽大办公桌身的边缘处,发出闷地一声响。
钱一平也豁出去了,脸色涨红着一把把贾万才办公室的门打开,喊道,“来,咱们就好好说道说道!老子还就不信邪了!”
贾万才似是没有料到自己的小舅子反应如此激烈,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见他闹将起来,吓了一跳,赶紧去关紧门,沉声道,“好了,你的事情我肯定解决,你先回去!你嚷嚷什么?先回去,一会我让你姐给你电话!”
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一旦产生,钱一平心里的恐惧感倒是消退了不少。他嘟嘟囔囔骂骂咧咧地甩门而去,倒是把贾万才恨得牙痒痒,只是也无可奈何。
钱一平走后,贾万才默默地坐在那里,梳理着乱糟糟的头绪。突然,他抓起电话来就给董其昌打了过去,电话只响了一声,便被对方接起,而似乎是因为对方等他这个电话很久了的样子。
“老董……”贾万才的声音有些阴沉,“咱们也是十多年的老朋友、老伙计了,一起从一个科室里起来,这么些年不能说风雨同舟,也算是很知己很知心了。人都是感情动物,我相信你老董也不例外……好了,你什么话都不要解释,我也不想听,我就想听你老董说一句实话,大实话,坦诚的话: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董其昌没有想到贾万才会这样直截了当,他心里冷笑着,口中却很淡然,“呵呵,老贾,如果不是看在咱们是老朋友的面上,钱一平的问题我就不会暂时先压下来了……你自己做了什么,钱一平做了什么,想必你自己比我更清楚。”
“站在你的立场上,你的做法或许没有错。但是,老贾,请恕我直言,你最大的错误在于,在一个错误的时机选择了一个错误的敌人!”
“老贾,不要不服气……实话实说,你不是那个人的对手。这就是我的大实话,是你想要听的大实话。别的不说,人家能在四五年的时间里从副处级升迁到副厅级,且还是握有实权的、深受省委主要领导看重的实职干部,这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你从副处到副厅用了13年……这就是差距!”
“很显然,你是在故意挑衅于他。你认为他不会、也不敢发作出来,你是想要给他一个下马威。但是你错了,他不但没有保持沉默,还要狠狠地反击你!他站在理上,如果他真的诉诸司法程序,捅到省委领导那里,不要说你老贾,就算是我董其昌,都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说到这里,董其昌的声音缓和了一下,“所以,老伙计,认输吧,这个时候认输还不算晚,还能小事化了……如果你执意跟他对着干……”
贾万才冷笑道,“那又如何?”
董其昌淡淡笑着,“不如何,只是请原谅,我每天早上就不能陪你散步了。”
贾万才冷笑着,“没想到你老董是这种人……落井下石还是趁火打劫?”
董其昌没有生气,反而是心平气和地笑了笑,“你老贾就是这点不好,太自以为是太刚愎自用了!过刚则易折,老伙计啊,我最后再劝你几句……趁着事情还能挽回,主动去跟安在涛说几句软和话,这事情可能也就过去了,你好我好大家好,何乐而不为呢?”
贾万才沉默了一会,冷冷道,“如果我不呢?”
董其昌皱了皱眉,摇摇头,“老贾,我们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也算是有身份有地位的领导干部,无论是做人还是做事,都要稳重一些,不要总是耍小孩子脾气!”
“我把话撂到前头。我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如果安在涛还是坚持不撒口,好吧,我老董也就没有办法,只能一面严肃处理钱一平,一面上报省委宣传部备案,将此事当做一起新闻事故处理。你可是要想清楚,一旦事情公事公办,钱一平被开除甚至是被法办都是小事,省委主要领导要是对你产生了恶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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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在涛明天要带队去房山督导非典工作,而孟菊也就决定当天离开天南返回燕京。临近分别,两人自然是免不了是一番激情而热烈的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