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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几点了?”冷清而高贵的声音出自衣着典雅的雷母董庭芳。
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江若岩满不在乎地说,“十点零八分!”
“你还知道?”董庭芳拂袖走往内里的办公室,甩过来一句,“我的秘书没告诉你九点上班吗?”
“说了,但我起不来嘛!”江若岩耸了耸肩。
拜托!又不是她非要来不可,这个时候来已经是给了婆婆面子了,难道她还真打算让她做个朝九晚五的校长助理吗?
如果她想上班的话多的是地方,大姐夫那里,李拓疆公司,安琪家集团……多得是职位任她挑,随便拈一个也是月薪上万的经理好不好?
自从雷厉风回部队的第二天,她的婆婆美其名曰来照顾、看望她,实际上坐了不到两分钟就走了,话没说两句,冷冷酸酸的诸多挑剔。雷厉风一走,她在婆婆面前没有先前的拘谨,想起安琪的话,江家三个极品无情的妈她都见识过了,还怕一个满肚子诗书的校长吗?婆婆说一句她便回敬一句,态度不卑不亢,自有一股千金小姐的傲气,反倒叫董庭芳一时不能适应。
她可不是任人欺负不敢吭声的小媳妇,以前是顾虑雷厉风的面子,更是尊敬她是长辈,现在没有必要伪装,毕竟是要长久相处的家人,应该彼此习惯各自的脾气。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也摸透了婆婆的脾气,不以为她一味的卑躬屈膝、委曲求全就能打动婆婆,令她改观。不如就做回自己,省得端着大家都累。
结婚是新生活的开始,而不是失去自己,勉强自己变成别人期望的人,到头来丢了自己。她见过太多这样的例子,她亲妈、大妈、小妈,不都从花季少女变成面目狰狞的势力妇人。
生活是自己在过,即使枕边人也不替代你走过。所以,她要做自己。
再过了些时候,她的秘书打电话来通知她九月一号正式上班,并给她送来一套职业套装,也就是现在身上穿的这件。本来她没打算穿这件,但是她的秘书未免太尽责了,今晨七点就打电话催她起床,并再三提醒她穿上套装,为了不叫秘书难做她才勉为其难,可不是为了婆婆大人。
文文静静的秘书约莫三十岁,跟她的管家盛俐差不多年纪,一身古板的黑色套装,挽着髻,带着黑框眼镜,标准的老姑婆打扮,跟在婆婆身后畏畏缩缩,越加衬得婆婆的威势。
她这样近乎蛮横的态度令习惯了上流文人学者彬彬有礼、斯文和气的董庭芳叹了口气,娶到这样不懂规矩、不识大体的媳妇是她心里永远的痛,偏偏儿子又拿她当宝贝似的,教她莫可奈何,只能慢慢调教了。
“以后不可以再迟到了,小邱你带她到办公室去熟悉一下环境,给她安排一些文书一类的工作。还有,提醒她及时上班!以后如果她再迟到就是你的责任了。”邱秘书简直就是太后身边的宫女,唯唯诺诺抱着文件夹退出去,恭敬地关上门,连脚步都是细细的,只差没福身行礼了。
江若岩哀怨地看着窗外枝繁叶茂的参天古树,这遮天蔽日的大树安安静静看着时光荏苒岁月流逝,任凭别人主宰自己的命运,不会争取,不懂反抗,只一味矗立,管它狂风暴雨,和风暖日,且过一天算一天,真叫人心寒。
她江若岩可不是根系绵长的树,她是树上的鸟儿,想飞到哪里就飞到哪里,这棵树倒了就到另一棵上做窝。强势、奸猾如雷厉风都对她妥协了,何况是外厉内荏的婆婆?话又说话来,犯不上为了几句话起冲突,她不过来几天虚应景罢了,又不打算干长。
跟在邱秘书后面进了校长办公室外面的公共办公区,她的美貌立刻立刻引起轰动,她却已习惯了无数嫉妒的、羡慕的、不屑的、垂涎的、爱慕的眼光,不过这里到底是高校最高权力机构,人员素质也高,众人打量过后就各自忙各自的,不再关注她,偶尔投来一个灼热的视线也匆匆就收回去了。江若岩把迪奥限量版包包往办公桌上一放,拉开黑色转椅坐下。
这就是传说中的办公室了,看别人坐是一回事,自己坐又是另一回事。
桌上只有一部液晶电脑,一些文具,档案夹,再无其他,倒是整洁利落,很像她婆婆的风格。
办公室里约有十一二个人,其中以女性居多,男性只有寥寥两名,斯斯文文、清清秀秀,满屋子书卷气。而且她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大多数人都戴着眼镜,即使不戴镜框眼镜也戴着隐形眼镜,因为她们不敢太用力揉眼,且眼神涣散没有焦距。也许她也该买副眼镜戴戴,这样比较有学者派头,江若岩以手支颐懒懒地想。
邱秘书尽职尽责拿来一些文件要她输入电脑存档。
这么多?厚厚的一摞足足有几百页,她哪年哪月干得完?
邱秘书像是知道她的疑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以柔如蝴蝶飞过花瓣的声音说:“这些要的不急,您什么时候输完都不要紧,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好了,我会全力帮您的。”邱秘书并不知道江若岩和董庭芳的关系,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此嚣张大胆跟校长说话的必定不是简单人物,况且从来不假公济私的校长第一次动用关系将她安排进来本身就说明了问题,所以她对江若岩格外上心。
她居然用您字?她比她还小好不好?她是婆婆的秘书又不是她的,用得着对她这么恭敬吗?向古代服侍小姐的丫鬟,低眉顺眼的。
“咳咳,邱秘书你叫我小岩就好了,不必客气。按职位来说我还是你手下呢!”江若岩并不讨厌她,客气地说着。邱秘书更客气,又关照了她几句,回到自己位置上。
工作这个词她二十二年来第一次接触,好吧!就当是体验生活吧!江若岩翻开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古文书,开始录入工作。
艰涩的词句、大量的生僻字令她头昏脑胀,一个上午只录入短短四页。算了,不干了,她将古文书随手往桌上一扔,没有扔巧掉在地上,她也懒得捡,任它在地上,自顾自下载游戏来玩。
“哟,不愧是托关系走后门进来的,上着班就敢明目张胆玩游戏,胆子可真够大的!要是咱们这些没关系、没后台的小职员恐怕早就被一脚踢出去了!”一道凉凉的声音是从她旁边隔着一条一米多宽走道的女同事那里传来的。
“喂,江若岩,你跟校长是什么关系?说出来听听。”江若岩对面的年轻女孩跟她差不多年纪,将半截身子趴在隔板上好奇地问。邱秘书被叫到校长室里去了,众人觑着这个空当开始八卦起来。
江若岩正玩得兴起,哪有空理她们,唇角勾起淡淡笑痕,“什么关系啊?”环视了所有瞪大眼等着她说下文的人一眼,“你们去问校长吧!”
呿——女人的眼又暗了下去,眼角斜了斜。男人的眼仍定在江若岩灿若春花的脸上。
“那你多大了?大学毕业了吗?”对面的女孩还不死心,转而问其他问题。
“二十二,去年毕业的,留学生。请问还有什么问题吗?”江若岩好笑地瞅着她,该不会她还想问她的三围是多少、家住哪里、有无男朋友吧?
邱秘书回来了,对面的女孩立刻正襟危坐专心处理手上的文件,其他人也埋首电脑键盘,敲敲打打,好像刚才的事从来没发生过。
有趣!江若岩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
一名男同事经过她的桌边,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古文书,掸了掸上面莫须有的尘土,递到她眼前。三十多岁的男人,脸上竟还挂着腼腆的笑,拿笔杆子的手指白净修长。
“谢谢!”江若岩以下巴努了努空着的桌面,示意他放下书,自己正在闯关的紧要关头,无暇他顾。
清秀的男同事笑得更羞涩了,白净的脸转红,轻轻地放下书,站在她身边望着她的侧脸出神,光是静静地欣赏就已经觉得美艳不可方物。
“黄老师你就别自作多情了,人家一身名牌一看就是出身不俗,怎么是你一个小小的文员能高攀的?你呀,还是把眼光多往周围放放,十步之内自有芳草!”
芳草?她说的是自己吧?真不知羞!江若岩斜了尖酸刻薄的女人一眼,浓妆艳抹的脸比京剧脸谱更夸张,不像芳草倒像是小丑。当这是戏台哪?不用化妆直接就登场!
被点到名的黄老师从江若岩优美的侧脸和修长的脖颈回神,红着脸轻咳两声,“王老师你……你别胡说!”
“在说我吗?一身名牌怎么了?本小姐有钱爱怎么穿就怎么穿!不像有些人想买个名牌还得勒紧裤腰带攒好几个月。这件——”江若岩终于进入状况,摸着套装领子,扬着高傲的下巴,以睥昵的姿态炫耀,“是阿玛尼的当季新款,两万八,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