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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够的话,自然是尽着主子……”
“这是自然,不过你自己的孩子不是可怜了些?我原本以为这好事儿会落到我头上,不想如今……唉,没啥,这也是缘分,我来之前,我婆婆给我了个方子,说是能催奶的,喝了这汤,奶水足的很,别说两个孩子,便是三个孩子也足够喂,你瞧我奶水那么多,我家虎头养的白白胖胖,就是我一早就开始喝这催奶汤的作用。”
“真,真的?够喂养两个孩子?”
“自然是真真的,都是一个庄子上做活的姐妹,我骗你做什么?给,方子你收好,以后你出息了,念着我的好就行,呵呵。”
“嗯,我念着姐姐的好的!”
“哦,你喝着催奶汤,可万不能叫主子知道了,主子知道,还以为你是奶水不够了呢!那样,定然就会不用你了,所以,你得偷偷的喝。”
烟雨此时已经彻底清醒过来,知道说话之人是张李氏和王柳氏,那两个今日从庄子上接来的奶娘。
便仍旧躺在床上,侧耳听着。
“不给主子知道?”王柳氏问了一句。
“是啊,你想啊,主子一看这方子就知道是催奶的了,你为何要喝催奶的汤?还不就是怕奶水不够么?就是因为你奶水好,才被选来主子身边,那如今不好了,主子还会用你么?”张李氏压低了声音,循循善诱道。
王柳氏点了点头,收下了药方。
“给,帮人帮到底,这是我没吃完的两幅药,催奶的效果好得很,你放着,如今你刚来,出去买药也不方便。我这便走了,回到庄子上,在让我婆母去给我讨几幅来。”张李氏倒是有备而来。
“这……”王柳氏一开始没接,禁不住张李氏的几番硬推,最后还是收下了那药包。
“行了,瞧着这时候,主子估摸着也快起了,你也手脚勤快点儿,给主子留个好印象。姐姐就走了,他日,你可别忘了姐姐。”张李氏起身,笑着说。
王柳氏也起身,“不会的,姐姐走好。”
听着张李氏的脚步出了院门。
烟雨才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可不信张李氏会有那么好的心,又是送方子又是送药给抢了她机会的王柳氏。
但这件事,她并不打算理会。
只看王柳氏自己怎么做。
她想给儿子找一个老实本分的乳母,可不是想给儿子找个有私心,且这么容易被人骗,堪称愚蠢的乳母。
“浮萍。”烟雨轻唤了一声。
守在外间的浮萍立即进来,伺候她起身。
“少夫人,今儿太阳好,奴婢们把小公子要用的东西,都拿出去晒着了。奴婢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瞧见夫人院中也在晒,满满一院子,咱们小少爷这衣服尿布,怕是用一次就丢,也够用到明年了。”浮萍轻笑着说道。
烟雨无奈一笑,那段日子,她为了讨好宣夫人,没少往宣夫人院中跑着做衣服。
后来她忽而见了红,不再跑了,宣夫人倒是被勾起了兴致,哪日不做上一两身的小衣服,都着急。
小孩子长得快,其实完全没必要做那么多。
后来却是见,宣夫人连秋冬的衣服,都做了好多套。男孩女孩儿的衣服都有。委实太多了些。
主仆两人正说着话,便听闻王柳氏在外面求见。
“进来吧。”烟雨唤道。
王柳氏进门,就将药方和张李氏塞给她的药拿了出来。
浮萍诧异的看着她。
烟雨却是轻轻的笑了。
“少夫人,奴婢不识字,也不敢做主,这是张李氏给奴婢的药方。”王柳氏将两人对话从头至尾讲了一遍。
浮萍上前接过药方和药包,交给了烟雨。
烟雨看了看药方,她虽药名都认识,却不识药性,也不知这药方究竟是好是坏。
“你放心,将你的儿子接过来,自是不会放着不管的,咱们院子里有小厨房,母亲院中的厨娘会炖催奶的补汤,断不会叫你少了奶水的。倘若两个孩子不够吃,你的孩子自然是要受些委屈的。不过你的孩子毕竟已经半岁了,已经能吃些软糯的米粥,岂能叫他饿着?”烟雨缓声说道,“你要实在不放心,现下便要说清楚,我也好请母亲再找旁的奶娘来。”
王柳氏闻言,噗通跪倒在地,“主子赎罪,奴婢没有不放心,这些奴婢都知道的,必定是要尽着主子来,奴婢的孩子,如今已经能喝些米汤了,便是留在庄子上,也是可以的,只求主子能让他……让他断了奶,能来府上也好……”
奶娘的孩子若是能来府上,年纪和小公子差不多,日后长大了,多半能伺候在小公子身边,那自是前途不可限量,和呆在庄子上,是没法儿比的。
做母亲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好,也想拼尽全力,为自己的孩子挣个好前程。
这样的心思无可厚非,只要心劲儿不往歪地方使就行。
“你起来吧,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将话说明白了更好。”烟雨抬了抬手,“接还是要接来的,也免得你记挂。这药和药方,就放我这儿,你下去吧。”
王柳氏擦了擦额上细汗,躬身退了出去。
烟雨的目光落在那药包之上,“拿去给府医看看。”
浮萍点头正欲走,烟雨却又唤住了她。
“给府医看过之后,你去查查,这药方张李氏究竟是从哪儿的来的,这药又是从哪儿拿到的?她那么笃定自己能被选上,应该不会从庄子里来的时候,就带着药在身上。”
“是!”浮萍点点头,退了出去。
晚上宣绍回来的时候,烟雨跟他说了母亲已经请了奶娘之事。
只说了有母亲在,自己真是什么都不必操心,真好。
宣绍瞧见她比以往胖了一圈的笑脸,瞧见她隆起的腹部,听着她轻松的话,也觉心情甚好。
浮萍恰从外面回来,似乎像对烟雨汇报些什么,却被烟雨用眼神制止。
“看着夫人能安心养胎,无所烦忧,就是最好的了。”宣绍放下碗筷,漱了口,饮着淡茶道。
“那你呢,在外可有什么烦心之事?”烟雨坐在他身边,不太优雅的靠在椅背上。
“一个衙门小吏能有什么烦心之事?”宣绍笑了一声。
烟雨侧身靠近他,低声道:“上元节的时候,皇上不是已经准备传位给太子了么?还说自己觉得道法隐隐有所突破,这么如今倒是不听动静了呢?”
宣绍看她一眼,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这么好奇?”
烟雨倚回椅背上,“闲着无聊,就当听话本了吧,可有什么八卦在里面?”
宣绍摇了摇头,“不是八卦,是人心。攥在手里的东西,要给出去,总会有些舍不得。且上元节的事儿,牵扯到了宣家,牵涉到了高坤。皇上对太子多少有些失望。不放心将这江山拱手给儿子。”
“高坤最后找了谁充数?”烟雨记得,皇帝后来将查找刺客的事情交给了高坤的。
“一个练家子的太监。他本想把皇城司拉下水,宣家虽不复昔日荣光,也不能让他凭白诬陷。”宣绍抬头捏了捏睛明穴,“如今不想那些了,我只盼着儿子快些出生就好。”
烟雨笑看着他。
“烟雨。”宣绍忽而睁开眼睛,分外认真的注视着她,“我会很努力很努力的去做好一个父亲,但我毕竟没有经验,如果,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好,你一定要告诉我。”
烟雨被他郑重的神色微微惊住,也认真回看他,重重点头,“嗯,如今看来,你已经很像一个好父亲了。”
浮萍查回来的消息,一直到第二日,宣绍离了家,烟雨才有机会询问。
“那药方没有问题,确实是催奶通络之药。只是那药……药里加了大量的麦芽。麦芽有回奶之效。”浮萍说道。
烟雨点点头,“这不算意外,张李氏看着也不像是那么好心之人。”
“不过少夫人……”浮萍欲言又止。
烟雨抬头看着她,“说。”
“您又猜对了,那药不是张李氏从庄子上带过来的,乃是夫人身边的刘嬷嬷从外面买回来的。看角门的张婆子看到刘嬷嬷未到晌午的时候,慌慌张张出了府,进府的时候,恰和她撞在一处,怀中的药包掉了出来。”浮萍顿了顿又道,“本来这也不能断定就张李氏的药就是刘嬷嬷买回来的,可恰好刘嬷嬷半路遇见了灵儿,灵儿嗅到她身上藏着的药味,恰恰与这药包之中的配药一模一样。”
烟雨一时没有说话。
浮萍觑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道:“这刘嬷嬷也不算有坏心,不过是大约收了那张李氏的好处,想帮张李氏成为小公子的乳母罢了。那麦芽也没有什么伤害的,我听府医说,给孩子断奶的妇人一般都用麦芽回奶,对身体没什么坏处。”
见烟雨仍旧没有说话,她又小声道:“毕竟是夫人身边的人,许是答应了张李氏,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