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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令没有理他,朝陈恬招招手,“来。”动作随便就先在自家地盘。
陈恬扭着身子站起来,一起身,就感到下身一阵猛烈的热流,估计保暖裤已经浸透了。
“靠,当老子是死人啊,一个一个去!”
傅令也没有反对,隔着娘娘腔一米远说:“卫生纸。”
娘娘腔倒是没有多罗嗦,爽快地给了纸。
陈恬是不想近距离接触娘娘腔的,她也确实是急,抓了纸,就往外间找厕所。
娘娘腔招招手,说:“大饼,进去看着她。”
陈恬自己还没有弄清楚这个“进去”是什么概念,就听见身后皮肉相撞的声音。再然后……主动出拳的傅先生就被群殴了……
“你傻啊,他们几个人,你就一个人还逞英雄!”陈恬嘴上狠骂,心尖直打颤,看着傅令顶着一只熊猫眼和无数瘀伤瘫倒在墙边,她怎么都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想偷看我老婆,揍他都算便宜他了!”傅令非但没觉得自己意气用事,还有些沾沾自喜,半躺着到没有一点被殴趴下的颓样儿。陈恬忽略掉“老婆”二字,手上的纸巾狠狠地搓了搓他额上的擦伤。
“嘶……轻、轻点。”傅令疼得直抽气。
“身上疼不疼?”陈恬说着按了一按傅令的胸腹,刚在胖子那几脚可是结结实实踢在傅令身上。
“就那死胖子,一身的虚肉还想给我整个内伤?”内伤有没有他不知道,但是腿骨估计脱臼了,动一下都钻心的疼,他到是掩饰得好,没让陈恬看出来。他顺势拉起陈恬的手,拇指摩挲她的手背,一只手轻轻碰碰她脸颊上的擦伤和指印,一改无所谓的调笑,“男人打架,你凑什么热闹,怎么还和以前人来疯,一有大家就往上凑,就你这小身板,能帮我挡几下?”傅令说得一脸嫌弃,其实心里都美得没边儿了,至少她还心疼他。
“傅令,这事儿都是我惹的,你犯不着蹚这趟浑水,先想想怎么让你出去。”说完,陈恬竟真缩到角落上正儿八经地思考起来。外面的人都是没有道理可讲的绑匪,总不能直接让他们放了傅令,这里至少十楼以上,爬窗户不予考虑……
傅令都要怀疑陈恬是不是几年功夫修炼了变脸,要不然怎么刚刚她还送温暖送关怀,现在就又和他撇得干净。
“我乐意,我高兴,我愿意,管得着么你!”一气之下,傅令也语无伦次了。
陈恬用一种“你别使性子”的眼神瞥一眼他,傅令顿时泄气了,竟有种上课做小动作被老师抓到的错觉。
阳光在不知不觉间静静覆盖,八九点的暖阳毫不吝啬温情播撒,灰扑扑的窗台上飞舞着金色的尘埃。
月经第一天,对陈恬来说最难熬,身上发冷,小腹胀痛,捂着热水袋猛喝热水才能稍微好过一些,当前别说热水袋了,任何取暖设备都不可能。一月份,即便金芒灿灿,却并不温暖。陈恬不自觉抱着肚子缩成一团,散乱的发尾凌乱地贴在颈项。
傅令艰难地拖着一只伤腿挪到陈恬身边,身边的大衣早就是灰扑扑皱巴巴了,他三两下折成厚厚的一叠铺在地上,拉着陈恬的手,说:“坐上来,别受凉。”
陈恬抬头,脸色雪白,感激地朝傅令点点头,没有抗拒,顺从地坐在他衣服上面。
已经一天一夜了,晨曦变幻,马上又是一个黎明。除了到时间进来放他们上厕所,给他们扔了些面包和水进来,就再没人搭理他们。傅令知道,他们是在故意耗时间,消磨他和陈恬的意志。陈恬也清楚,威哥不来,她和傅令就会一直被锁下去,只是不知道威哥来了,她是不是还有命活下去,现在她多的不想,只希望傅令不要被她连累。昨天晚上就没有回家,也不能打电话,田心现在只怕要到处找她了……
傅令摸摸她的脸,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安慰道:“别担心,有我呢。”
陈恬脸搁在膝盖上睁着眼睛发呆,突然一下她抓住傅令的手,像被开水烫了一样跳起来,扑到傅令身边,迅速伸手探向他的额头。她确实是被烫到了,傅令的手和额头散发不正常的高热。
“你怎么了,怎么会发烧?”
傅令嘴唇干裂,墨染一般的瞳仁即便透着疲乏和病态依旧笑意融融,“发个烧罢了,我个大男人还扛得住,七,给我点水喝。”
陈恬背过身去,抹一把眼泪,摸到墙边上靠着的半瓶矿泉水。
回过身来,动作急了,脚上一个不稳就摔趴在傅令腿上,即刻听见傅令狠狠地抽气,疼得闷哼一声。
陈恬吓得连忙爬起来,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连声问:“哪儿疼?”
过了大半分钟,才听见傅令喘着气说:“没事儿,瞎操心。”
陈恬将信将疑地又伸手碰碰他的膝盖,这次傅令倒是没有哼出声来,但她明显感到他整条腿都抽紧了。
“膝盖疼?”陈恬没等傅令说话,就动手把傅令的裤子撸了起来,傅令哼哼唧唧反抗。
这次轮到陈恬抽气了。傅令的膝盖一大块紫红,肿起半个馒头大小,摸上去火烫火烫的。陈恬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一串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来,“能动吗?你怎么不告诉我?”
傅令最见不得她哭,从小到大,她一哭,他就乱了,这会儿不知道是回答她好,还是安慰她好。叹一口气,他说:“小伤,你别哭。”他正想替她擦眼泪,却被她避开。
陈恬脱下身上的羽绒服盖在傅令身上,站起来,手背抹了一把眼睛。傅令还没有适应她情绪变化,她就已经狠狠地开始砸门。
安静的黎明,歹徒还是有所顾忌,陈恬没拍两下,门就开了。
没等他们反应,陈恬已经迅速爬到了窗台上,她一手拉开窗户,呼啦啦的寒风也像找到了避风港一般疯狂卷入。
“田七!”傅令嘶喊一声。
娘娘腔和大饼两个推门而入,看清陈恬的位置,也免不得一愣。
陈恬并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说:“给我退烧药,棉被。”
“小田七,你长本事了,有话下来好好说。”娘娘腔吞一口口水,说道,虽然他干的是犯法的活,但也不想出人命。
“田七,你下来,乖,下来。”傅令颤抖着声音循循善诱。
陈恬只当没有听见他们说话,细瘦纤长的身子就像要融入身后浓稠的黑暗。她不想死,但她要傅令活。冰冷的手指紧紧扣住窗楞,她心跳加速,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了。
“退烧药,金疮药,我现在就要。”她极力控制住颤抖的嗓音。
“小田七,你跳啊,你跳了,我立马宰了他!”娘娘腔阴沉道。
“我跳下去,你们什么也得不到,警察马上就会来,后面的事情我管不了那么多,左右都是死,就当我赔他一条命。”陈恬瞟一眼傅令,希望傅令能懂她的意图。
傅令已经不做声了,她想做什么他清楚,她那一眼已经让他确认她不会跳下去,但是仍然为她提着一颗心,这么高的地方,她怎么敢!
“要不这样,我找人把他送医院去,岂不更好?”娘娘腔打着算盘。
“最后一遍,退烧药!现在!”陈恬很怕,一阵阵风吹透她的毛衣,手指已经麻木,双腿也在颤抖,背后就是黑沁沁的深渊,她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
娘娘腔咬牙,朝大饼歪歪嘴,大饼会意,立刻出去了,几秒种后,就听见防盗门开关的的声音。娘娘腔和其他两人依然堵在门边。
陈恬僵硬地站在半只脚长的窗台上,她止不住战栗,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一样长,发辫早就散乱,一根发丝飞进眼里,涩涩生疼。
傅令悄悄地挪着腿靠近,每一下都牵扯着神经,明明寒风入室,他额上却布满密密的汗珠。这一刻的震颤,复杂到他无法形容,所有的疼痛与情感都被抛之脑后,他只知道不能让她犯险。
终于门锁响动,大饼提着几盒药进来,在娘娘腔的示意下扔到陈恬脚下。
“你们出去。”陈恬干涩地说。
娘娘腔死死地看了陈恬一眼,率先退了出去。
傅令撑着一只伤腿,咬牙站起来,双臂环绕,猛力将陈恬圈了下来,两人一起倒在地上。他抱着她,没有责骂,没有安慰,没有任何言语。她身体颤抖,却僵硬无法动弹,姗姗来迟的恐惧将她彻底击垮。
傅令的身体灼烫,她的身体冰凉,像一团火融化着一块冰,他们躺在地上紧紧拥抱。他的伤腿不自然的蜷曲着,而她一动不动笔直地躺在他怀里,这样奇怪的姿势,他们却都没有移动。
黎明缓慢来临,陈恬心跳渐渐平复,正想起身,却感到温热的液体落在了她的脖子里。
往事
陈恬的举动带给傅令的震颤不仅仅是灼烫陈恬的那滴热泪,她单薄欲坠的身姿深印在他心里,那样的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