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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便是我狠心离开他的那一次。
在南秦的时候,我从未想过日后同他再见面会是何种情形,因为我总觉得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
后来从留京逃离的时候只顾着逃命,也不曾有时间来想这个,如今真的见了,竟然丝毫未有尴尬和无措,好像我同他之间从没有真正分开过,不过是出了一趟远门,如今,又回来了。
我轻抚着他的脸,他真是瘦了。他往我的掌心蹭了蹭,眼底始终藏着笑:“快忘了我长什么样子吗?”
忘……怎忘的了?
我冲他一咧嘴,干脆在他的脸上捏了两把,低头晃晃衣袖,道:“谁给我换的衣服,这样难看。”
他轻笑着坐起来,将我拉入怀中,低呓道:“除了我,还有谁?”
我当然知道是他,却忍不住要哼一声。
他不觉皱眉道:“我长这么大还没伺候过谁换衣服呢。”
我低头又甩了甩宽大的衣袍,他的声音轻荡在耳畔:“你身边没有随身衣物,我又怕你全身湿透了着凉,除了穿我的,你还想穿谁的?”
我出来的匆忙,自然什么也来不及准备。经他一提,我才猛地又想起来,起身欲站起来,左脚才踩实,脚踝处骤然钝痛,我吃痛地弯腰捂住。
殷圣钧忙按住我的肩膀道:“你的脚让马驹压伤了,所幸未伤及筋骨,但这段时间不能用力。”
我记得那晚上的事,拉住他的手问:“玉宁哥哥呢?东子呢?”
他一愣。
我紧张道:“他们人呢?”
他挑一挑眉,伸手掀起了车帘,指着后头的马车道:“在后面,总不能和我们一辆马车吧?”
听他这样说,我才稍稍松了口气,他有些不悦道:“难道在你眼里我是那样小气的人吗?”
我被他问得语噎,他难道不小气吗?从前以为我是六姐的时候,对薛玉宁的态度那才叫恶劣。
他将我拉过去:“我出来的匆忙,随行没有太医,你别乱动,回宫再叫太医给你瞧瞧。”
我点点头,又问他:“玉宁哥哥怎么样?”
他略一沉吟,片刻才道:“回宫也让太医先看看。”
薛玉宁的余毒未清,他的身子素来不好,前阵子又是这样折腾,我知道一定不太乐观,可眼下……眼下再差也总好过那些逃亡的日子。
我又朝后面的马车看了眼,这才松手落了车帘,东子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不见那些黑衣人,想来是回去复命了吧?
“怎么不说话了?”他坐过来,挨着我问。
我不自觉地低下头:“卷丹为了救我……死了。”
他握着我的手微微一紧,又抬手将我揽过去,让我靠在他的身上。我勾住他修长的手指,低声问:“你怎么会突然来?”
他的声音有些沉:“七日前,我收到肃王的密信。他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我吃了一惊,他说一切……
所有的一切吗?
他用力将我抱紧,释然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在骗我。我就知道你当日是为了救我!”
看来那封密函里,南宫翌真的什么都告诉他了。
而我,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忙抬头看着他道:“对了,那个竹筒!你看见我骑的马驹上挂在马鞍上的竹筒了吗?”
是出了留京后我发现南宫翌的马驹上挂着竹筒,想来是他平日里放着东西的,我怕雨心给我的信弄坏便装在了里面。
“是沈小姐给你的信,你看见了吗?”我快急红了眼。
殷圣钧的脸上略有诧异,凝视着我道:“看见了,信我替你收起来了。”我听得疑惑,他又道,“但那是给你的信,并不是给我的。”
不是吗?
我不自觉地撑大了眼睛,雨心给我的时候只说收好这封信,而我理所当然以为是写给殷圣钧的,当时来去匆忙,那封信一直折叠着,我始终都不曾拿出来仔细看一眼。
竟然是给我的?
可沈宸同我有什么话好说?
殷圣钧转身自软枕下取出来,递给我道:“你看。”
那封信中间的折痕还很明显,信封上却清晰写着:公主亲启。
他又解释道:“是沈小姐的笔迹,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不过因是写给你的,我便没有看。”
说不清为何,我接住这封信的时候有些慌张。看得出她当时写得匆忙,信并未封口。而那夜下过大雨,这封信虽被我塞在竹筒里,大约也有雨水渗入,信封边沿明显有湿过再晾干的痕迹。
我才打开了信封口,马车忽而停下了,我吃了一惊,见殷圣钧挑起了窗帘问:“何事?”
有侍卫快步过来,低头道:“回皇上,大约是前日夜里下过大雨的缘故,前面山坡有石头滚落,眼下挡住了去路,待属下们移开了石头才能继续上路。”
殷圣钧“唔”了一声,示意他们去做。
我不自觉地探出头看了看,侍卫们已飞快地上前,我回眸时见东子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我心中紧张,未待他走进便问他:“怎么了?”
东子垂下眼睑,轻声道:“少爷醒了,要见公主。”
我一听薛玉宁要见我,忙收起了手中的信,哀求地看向殷圣钧。他的长眉微蹙,终究还是拉过他的外衣给我披上,下车将我抱出去。
东子走在前,我见殷圣钧一脸的不快,揶揄道:“不是说你不小气吗?”
他哼一声道:“倒不是为这个生气,只是觉得这段时间你在那边过得很好,人又重了啊。”
我知道他在同我说笑,也不还嘴。
他将我放在马车上,我拉住了车帘,他却还不走。我皱了眉,他干脆道:“我也想听。”
我瞥见东子的脸色也变了,忙推住他不让他进去,殷圣钧的脸色很是不悦。这时,却听得里头传出薛玉宁的声音:“我和桐桐说完再同皇上说。”
殷圣钧大约也感到有些吃惊,眼下也只好清了清嗓子道:“这样啊,那……朕就在外头等等。”
我忙掀起了车帘入内,殷圣钧的衣袍宽大,我一脚无法用力,走得有些狼狈,干脆就跪坐在马车内。
薛玉宁半靠在垫子上,右肩上缠着纱布,隐约还有猩红透出来,他的脸色苍白,一眼看去便知他的情况不好。
未待我开口问,他便道:“这伤是外伤,从马背上摔下来时摔破的,不碍事了。”
我知道那伤口一定很深,否则那晚也不会血染了他半个身子。
他忽而笑了下,低声道:“你昏睡了一天一夜,他守了你一天一夜,桐桐,若非亲眼瞧见,我真不敢相信。”
我不想和他说这个,只开口问他:“你要同他说什么?”
他轻笑着反问:“就不问我要同你说什么吗?”
我被他问得一愣,他一手撑着软垫又坐起来一些,我忙帮忙撑住他:“你别乱动!”
他却浅笑着道:“桐桐,这样我很放心。”
我看着他的样子有些赌气:“你放心什么!”
他仍是笑:“把你交给他,我很放心。”
“你要去哪里?”我心里紧张了,“你要跟我们回镐京,必须要跟我一起回镐京!”
他轻笑道:“你紧张什么,我又没说不去。”
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脱口问了句:“真的?”
他点头道:“嗯,只是你们得先走。”
“为什么?”
他轻声道:“我的药也所剩无几,此去镐京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我得找个地方配药。”
我急着道:“那我们去下个镇子给你配。”
他低头看了看,略蹙眉道:“先前在南秦若非不跑是个死,我早就不跑了。如今已入了西楚境内,你还不让我喘口气吗?”他又睨着我,老实道,“我需要休息几日,等我好些了,再去镐京找你。”
我是那么希望他能和我们一起走,可我也知道他的身体怕是撑不住。殷圣钧为我匆忙离开镐京,他是皇帝,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否则恐生变故。
我和他在一起这几月,虽不常见,可我却觉得我们好像又回到那时在东陵的样子,不管怎么样,他都在我的身边。
我不舍地握住他的手,哽咽道:“那你一定要快点来镐京找我。”
他浅笑:“那是当然。”
“那……我让皇上留下几个人给你。”
他摇头道:“不必了,我身边有东子和李元就够了。再说,你也知道东子,旁人他信不过。”
我知道他打定了主意即便我再劝他也是不会同意的,便只能点了头。
后来从马车内出来,我见东子始终守在马车外头,他看我的目光带着笑意,我微微朝他笑了。
我很幸运还能有自己的幸福,可薛玉宁失去了六姐,他原本光明的世界早就一片黑暗了。而这些年亏得有东子在他身边,陪伴着他,为他嘘寒问暖。
殷圣钧将我送回马车上,然后冲我挑挑眉,有些兴冲冲地去了。
我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