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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仰脖,正准备将手里剩余的啤酒一口干掉,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林旭有些不耐烦地接起电话——本就心情不好,加上几分酒意。只是电话接通后,还未待他说话,电话里却传出一阵类似于录音机的声音,似乎是录音质量不好,有些噪音,却并不妨碍他将录音的内容听得一清二楚…林旭的脸色随着录音的行进渐渐阴沉了下来…
茶恋——(六十七)一池萍碎
时间已是晚上七点多了,公司里冷冷清清。有家的,着急回家;没成家的,或是三五好友相聚,或是忙于赶赴“人约黄昏后”的浪漫。唯有林旭的办公室依然亮着灯。灯光下,一片淡蓝色的烟雾飘于空中,犹如林旭此时的心绪挥之不去。林旭正坐在椅子上,有如老僧打坐一般,漫无目的地望着那片烟雾,不知道在想什么。近一个星期以来,林旭都处于一种烦躁、焦虑且茫然地心态中。白天,工作的繁忙使他无暇多想。而下班后,他的心思就没办法再平静下来。连续几天,他都回家很晚,不是因为工作需要加班,而是他不想回家面对叶子冷冰冰的脸色。
那天,他接到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之后,曾一度非常恼怒——差一点就要冲进卧室与叶子大吵一番。但,与叶子比较起来,林旭无疑更为老练与成熟。在他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之后,他很冷静地分析了一下,得出来的结论是有人在故意挑拨他与叶子的关系。那段录音,虽然不是很清晰,但林旭依然辨别得出录音中的男女是谁——刘峰和叶子!录音中,两人的言语颇为暧昧,刘峰倒还罢了,居然叶子也说了一些让他听后恼怒异常的言语。对于叶子和刘峰的关系,林旭早在刘峰来京后与他的那次谈话中,就已有怀疑,奈何此后叶子一直没有对他讲起过。不是林旭不想追问,而是他觉得,既然叶子和自己相爱了,叶子以前的经历她自己不愿意说,自有她的道理。何况,以叶子的为人,有人追求过她在正常不过了。也是因了这些,林旭才没过于追问,他更看重的是现在和将来。可是,当他听完刘峰与叶子的那段录音之后,他的恼怒也是因为他觉得叶子对他不够坦诚!并且,他也在恼怒叶子不该在与他相爱之后,依然对其他男人如此暧昧。但是,当林旭冷静下之后,他意识到,且先不要说这段录音的真伪,给他放这段录音的人就一定是居心叵测!叶子对他坦诚与否,那是他与叶子间的矛盾。而有人利用这段录音给他听,其目的不言而喻——挑拨他与叶子之间的关系!所以,他在想通这点之后,尽管他依然很生气——生气叶子,怎么能随意说出那些暧昧的言语呢?更生气给他放录音的这个人,如此卑鄙与龌龊!林旭在听完这段录音之后,几乎瞬间就做出了判断——给他打电话的人必定是刘峰!尽管,对方隐藏了来电号码,使得他无法拨打过去。虽然,林旭当时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找到刘峰,并与他理论一番。但,他还是按耐下了自己的情绪,他觉得,当前最紧要的是要和叶子好好沟通一下,他的阅历和经验告诉他,欲攘外,先安内!只要叶子与他之间的信任存在,任何人都无法将他二人分开!林旭在这点上,是自信的:自信来自于他自己,他相信自己的人品和能力;自信也来自于叶子,因为叶子对他的感情;自信更多地来自于他与叶子间的点点滴滴,来自于那些情意绵绵的温馨,来自于那彼此真诚的感动…但,就当他怀着这份自信,推开卧室的门想与叶子坦诚沟通的时候,却得到的是叶子非常激烈的反应。
叶子一直趴在床上,心思烦乱无法安定。林旭几次在卧室门口的停留她不是没有感觉到,她只是想让自己一个人静一下——她实在是没办法接受方晴给她放的那段录音。对于方晴,叶子一直没有很大的防备。尽管,在那次马场偶遇之后,林旭就嘱咐过她,对于方晴不要过于轻信也不要与之交往过密,但叶子的纯真和善良,使得她天生就不会把人想的很坏;尽管,叶子也不大喜欢方晴的那种骄狂与自以为是,但在她看来,都是女孩子,或许方晴是因为家庭环境的原因,养成了那样的习性,因而并没有影响叶子对她以诚相待;尽管,叶子发现了林旭衬衣上的口红与方晴有关,但她并不傻——因为她相信了林旭!她相信,林旭对她是专一的,是执着的!可是,今天的录音和方晴在电话里和她说的几句话,让她不敢再相信自己的判断——林旭对她是专一的!叶子没有林旭的老练,也没有林旭的成熟和敏锐,所以,她一下子难以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在她听完那段录音之后,若不是在外面,在公共场合,她一定会痛哭失声——因为,方晴让她听到的,是一段男女亲热时的录音,而那个低沉且富有磁性的男声,却是她每天都与之朝夕相处的人——林旭的声音!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走在楼梯上的时候,脚下有如踩着棉花一般。她不是不想去质问林旭,但,她不知道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自己的质问还有什么意义?她心乱如麻——自己最信任的人,居然做出这种事情!叶子不敢想下去了…所以,当林旭推门而入后,当林旭坐到他身边时,当林旭用那一贯低沉且磁性的声音说想和她谈谈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把林旭和那段录音里的场景联系了起来。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林旭,不管林旭如何劝说,她就是一言不发。最后,林旭似乎也有了些不耐烦,说话的语气急了一些,叶子一下从床上翻身坐起,倒是把林旭吓了一跳,但叶子接下来的举动更让他没有想到,叶子一路推搡着林旭把他轰出卧室,而后重重地将门关上,还反锁住。不管林旭在外面如何敲门,就是不开!林旭本就因为那个电话有些生气,而叶子又是如此作色,再好的耐性也有耗光的时候。那一晚,林旭睡在了书房的沙发上;那一晚,两人都彻夜未眠。也就是从那天开始,叶子对林旭开始了冷淡,而林旭从那天开始,一直睡在沙发上。虽然,叶子依然是回家做好饭,只是两人已经很少说话了——准确的说,是叶子不想和林旭说话了。即使林旭想逗她开心,即使林旭想取悦叶子,叶子都是故作不见;林旭却也不敢对她施以颜色,因为有此林旭稍微激动一些,就说了一句不管什么事,都要说出来大家好商量!叶子就立刻走进卧室,反锁上门。这让林旭无所适从之下,却更加无奈与烦躁!在他看来,刘峰也好,方晴也罢,就算他们两人一起联手,他都不怕!他最怕的就是叶子不和他站在一起,最怕的就是叶子对他不再信任!虽然,他至今还不知道叶子到底接到的是谁的电话,但他清楚,一定是那个电话的原因,才导致了叶子的反常!
林旭的判断没有错——他接到的电话正是刘峰打给他的,为了掩饰,刘峰特意买了一张新的电话卡,还设置了号码隐藏——双保险,电话卡用过就扔掉了,隐藏了号码也没办法打过来。这个主意,是方晴授意的。制作语音片段,那是方晴的拿手好戏。而刘峰所做的,不过就是将他与叶子几次通话的录音交给方晴,等方晴编辑好后再交给他,并吩咐他,方晴先给叶子打电话,而后刘峰再给林旭打电话,中间一定要间隔开!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想让林旭和叶子两人互相猜忌!方晴的计策不可谓不狠毒!方晴的做法不可谓不卑鄙——叶子听到的那段语音中的女声,的确是方晴自己的声音;而林旭的声音却是方晴在顺风酒店请林旭吃饭时偷录下来的。虽然,在编辑林旭那段声音的时候,她颇费心思——林旭在亲热的时候声音怎会那般冷静且沉着?但,方晴自有办法!她的目的很明确,只要让叶子相信与她亲热的男人是林旭,那就万事大吉!而她也知道,一般的女人,在听到了自己的男人与别的女人亲热时,那种情绪之下还怎么可能冷静地去分辨呢?因而,录音中,除了喊她名字的声音是林旭的,其他的是她找了一个“配音演员”!显然,方晴没有猜错——叶子在情绪激动之余,根本没有仔细分辨,那种声音她这辈子都不要再听到!
林旭却不知道这些!他又点上一支烟,近来他的烟瘾变得很大。他揉了揉自己的脖子——睡了快一个礼拜的沙发,颈椎很是不舒服!他不想与叶子保持这份冷战状态。在他看来,天大的问题只要能坐在一起商量,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途径!可是,摆在他面前的难题就是,叶子根本不理他!不行,不能任由这种状态发展下去——林旭将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