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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更加痛苦,会让我更加不平衡。
一想到那大红的喜字,那夸张的婚礼服,那幸福的笑脸,我就会想到在拘留所里关押的劲雄。那所有的婚礼场面都会像钢针一样一起刺向我已经隐隐作痛心房。 我和秀辉在班级里一直是一对最要好的朋友。我们曾经无数次憧憬我们的未来,设想我们穿上婚纱时的情景。我们又是同龄,在校时形影相随。那时,她是班长,但我的学习成绩一直在班里第一,我的心理还能保持平衡。如今,秀辉工作如意,又迈进了婚姻的殿堂,而我呢,在筹备婚礼之时,劲雄失去了自由,我的工作单位和她相比本来已经够寒酸的了,更糟的是,我基本上是单位里一个多余的人,上班以后,领导就没明确过我的具体工作。 相比之下,我的惨败,使我的心情更加阴沉。除了我的心情之外,我更加没有勇气面对前来参加婚礼的同学,我的个性不允许别人的怜悯和同情。 那天,我一直躺在床上,心情极为低沉。我的眼前一直晃动着秀辉新娘的盛装,还有那宏大的婚礼场面,那些举杯畅饮的同学。同学们会一再盘问尚小晴为什么没来?在秀辉的婚礼上怎么可以见不到小晴?那个多事的苏玉明便会神神秘秘地向大家汇报,然后是一片惊讶和同情。 虽然我有足够的理由不去参加秀辉的婚礼,但歉疚一直在折磨着我。我责怪自己太在乎自己的感受。在这一天之中,我就在这种刺激和不安中在床上度过的。 几天以后,秀辉和高井河带着喜糖来看我。他们说非常理解我的心情,对于我没去参加他们的婚礼,他们没有丝毫不满的意思,这让我的心里多少舒服了一些。 劲雄出事以后,高井河没少出力。他通过各种关系了解劲雄的案情,也尽力帮助过。但此案涉嫌的人数太多,不可能特殊对待某一个人,他也无能为力。他常以一个男人的胸怀来开导我说:把目光放得更长一点,让视野更宽一些,不要被眼前的一点挫折击败,放弃对美好人生的追求。我从他的话中吸取了不少力量,也因此很感激他。 秀辉到是很想得开。她说:能为自己犯下的错误去坐牢,也是一种良心的安慰,他的错误得到了惩罚,在以后的生活中他也许会活得更轻松,更心安理得。 她说,在这方面,她是有体会的。在校时,因为她的幼稚导致黄继文精神失常。黄继文疯了,离开了学校,而她却很风光,一直当着班长。表面上她不需要负任何责任,实际上,在她的心里,一直欠着一笔良心债。随着年龄的增长,社会阅历的加深,这笔债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一想起这件事她就非常不安。如果道德法庭能判她个过失罪,她因此而坐一年牢,用她失去自由的代价来换取良心上的安慰,她会去做的。现在,我们都毕业,到了工作岗位上,很多人对于黄继文这个人、这件事都已经淡忘了,但是惟独她不会。黄继文这个人、这件事会牵动着她的一生,她一生都将受到良心上的谴责。
第十四章
1.案子正式判决
三个月后,劲雄的案子正式判决。他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没收非法所得五万元人民币。这个判决结果比我想的要好,我一直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可以安静了一些。接下来面临的一个难题就是这五万元罚款。劲雄只留下了两万多块钱准备结婚用,其余的都买了股票。他出事以后我乱七八糟地托人找关系又花出了一些,现在手中只剩下一万五千块钱,离五万元还相差很多。当时这笔钱是一个很大的数目,可能拿出来的只有叶澜。劲雄出事以后,叶澜对我的帮助照顾最多,我实在不好意思再开口向她借钱。
我回到麻县,想从建材商店凑一些。谁知道劲雄的事直接影响了建材商店的生意,大伟夫妇勉强凑齐了一万块钱,加上我手中的也只有半数。 我犯难了。我手中可以动用的只有几套房子,滨海现在我住着的那套,麻县我父母留下的和干妈留下的共四间平房。在这个时候我也只有打这几套房子的主意了。滨海的房子是不能卖的,我们的家已经安在这里了。麻县的四间房子有两间是我的父母留给我的。我母亲病重期间曾多次叮嘱我:除非为了读书,其它任何麻烦都不要动用这两间房子。它是你的根,父母的灵魂会在这个家里守候着你,看着你长大成人,如果你不听话卖了这两间房子,就等于把父母的灵魂赶出了你的生活。她还说:你是个女孩,女孩子在结婚时最好有一份从娘家带来的可以永久升值的陪嫁,这套房子就作为你的陪嫁品,无论这个城市怎么拆迁变化都会让它有个安身之处的,你千万不能因一时情急放弃它。 我打开了沉睡已久的大门,一股凄凉、孤寂、悲伤迎面向我扑来。屋里的摆设还是母亲临终前的样子,过去的岁月立时浮现在我的眼前。父母的灵魂似乎就围绕在我的身前身后。我在这个房子里生活了十六年,这里留下了很多美好的记忆,我的童年,我的少年,我父母对我所有的爱。母亲去世以后,很多人要租用这个房子,我们都没同意。为了死都闭不上眼睛的母亲,我们从来没有动用它的念头。 我在屋子里和院子里转了好几圈,几乎看遍了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不起眼的小东西都会勾起我一连串的回忆。最后,我来到母亲病重时住的那张床前。我闭上眼睛,父母的灵魂仿佛就坐在床上。我对他们说:父亲、母亲,女儿对不起你们了,女儿现在有难了,她要卖掉这套房子去救她的丈夫,你们的灵魂也只有跟着她走吧,到滨海她的新家。她相信,你们一定会同意的,尽管你们已经习惯了这里,舍不得离开这里。 就这样,在三天之中,我把麻县的四间平房都卖了。由于急于出手,买家把价钱压到了最低,两套房子只卖了三万五千块钱。 我把五万元罚款交清,又把剩下的一万元交给了叶宏,委托他疏通一切关系照顾劲雄。判决结果终于让我有了期限的盼头,一年时间不算太长,对生活的希望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边。 正像叶澜说的那样,对于我肚子里的孩子,我是越来越爱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都会有心和它交流。我告诉它:你一定要好好长,给妈妈争气,长成一个人见人爱的好孩子。我还告诉它,他的爸爸叫徐劲雄,他是一个怎样的人。有它陪着我,有时候就仿佛劲雄在我身边,偌大的房子里,尽管每天都是我一个人,但很少有孤独寂寞之感。 和叶澜不同的是,我每天记日记,用笔记下我怀孕以后生理和心理上的变化,孩子在我体内的成长变化。因为遗忘是人类最大的缺点,今天发生了一件很清晰的事情,几天以后就会变得模糊不清,或者忘得一干二净。形成文字就不一样了,它会留下永久的记忆。我还可以把孩子在我体内的成长过程给我带来的所有喜悦和劲雄一起分享。
2.第一次探视
劲雄判决后的第一个接待日,我把准备好的食品、衣物、书籍和我的日记装在一个大包里。因为怀孕,我的装素也改变了。我穿了一双平跟鞋,头发又梳成了两根小辫子,就像刚上大学时那样。 接待日前去看望犯人的家属很多,我到的时候,已经来了一些人。自从我来到这个世界上,这是我和劲雄分别时间最长的一次。我在登记表上登了记,坐在长条凳子上焦急地等
待。我想象着在这段时间里他的变化,他一定瘦多了。人就是这样,越是近在咫尺越是心急如焚。我劝慰自己控制情绪,不能让劲雄看到我的悲伤,看到我的眼泪,那样的话,他的日子会更不好过的。 终于,我听到了狱警喊到了我熟悉的名字:“徐劲雄。”我张望着,看到了,看到了,他走过来了,他就站在了我的面前。我们互相对望着,握住了对方的手,我感到喉咙里一阵阵发咸,准备好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泪水扑簌而下。没等我看清他的面孔我的双眼已经模糊了。他也在流泪,他的手在发抖,他哽咽着地说:“小晴,你还好吗?” 我用力点着头。我意识到自己不能只流泪,因为时间是有限的。我有一大堆心里话要对他说,昨晚从头到尾练习了好几遍,可真的见了面又不知从何说起。 劲雄首先擦去了自己的泪水,又帮我擦去。他用双手把住我的双肩,认真地看着我说:“小晴,对不起,让你跟我受苦了。” 我也看着他,实实在在一个犯人,一身狱服似乎把一切都改变了。以前的潇洒、倜傥都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