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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想了一下,坚定地说:“我没告诉过她慧敏的事。”
54
云珠说:“不管‘北美阿忠’的帖子是谁发的,反正吴政纲肯定相信是你干的了,不然他不会拿我妈开刀。”
“吴政纲是总工会的?”
“他不是总工会的,但他是工商局的。我早就对你说了,叫你不要过问他的事。”
“我是没过问啊!”
“慧敏对你讲她老公的事,你也不要听。”
“我是没听啊!再说她也没给我讲她老公的事。”
“她一点儿都没讲?我不相信。”
“她真的没讲,不信你可以问她。”
“但她不是说让你出国后替她揭发吴政纲吗?”
“她说过,但我没答应,她就没再提这事。”
“反正这事都是因你而起,没有你这么个人,就不会牵扯到我妈头上。”
他顶撞她:“照你这么说,这事应该是因你而起,你不介绍我去给她做家教,我怎么会被牵扯到这事里去?”
“你这个白眼狼!我介绍你给她做家教,不是为了让你赚够机票钱吗?你还倒打一耙?”
他按捺着自己的情绪,没有再顶撞,知道云珠当时是一片好心,谁也没背后长眼睛,不可能在那时就预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现在情急了互相乱责怪也是人之常情,但没有什么作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会离散两人的关系。
他打圆场:“算了,我们不要你怪我我怪你了,这不是你我的问题,只怪世事太凶险了。我们还是想办法解决舞蹈班教室的问题吧。晏阿姨她们找到新地方没有?如果找到了新地方,总工会那边的路子走不走得通就无所谓了。”
“到哪里去找新地方?就算找得到,吴政纲也会把事情搅黄。”
“你肯定这事是吴政纲在捣鬼?”
“不是他还能是谁?总工会的人已经对张伯伯的儿子透了口风,说肯定是我们得罪了工商局的人。”
他不太相信:“工商局叫总工会终止合同,总工会就终止合同?”
“吴政纲当然不会把事情办得这么明目张胆,他是通过税务局去施加压力的。”
他更糊涂了:“税务局施加什么压力,可以让总工会终止租房的合同?”
“好像是说总工会漏了什么税吧。”
“总工会漏税跟租房合同有什么关系呢?”
云珠被问烦了:“他们具体怎么办的,我怎么知道?”
“张伯伯的儿子没说?”
“人家帮我打听到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难道我还能逼着他一次又一次地去挖掘细节?”
他想想也是,既然总工会说了吴政纲是幕后黑手,事情就算弄清楚了,至于吴政纲究竟是怎么操盘的,知道不知道都无关紧要。
他转而问:“那‘北美阿忠’的事,你是听谁说的?”
“是王阿姨打听到的。”
“但我在网上搜了,没搜到那篇文章。”
“切,吴政纲会让那篇文章放那里等你搜?老早就删除了。”
“是什么网站?难道他说删人家就删?”
“国内的网站,谁愿意惹这些麻烦?得罪了工商局,难道不怕网站被关?”
“这个吴政纲真是没脑子,他也不想一想,如果那篇揭发文章真是‘北美阿忠’发的,怎么会发在国内网站上?不是应该发在北美的网站上吗?”
云珠讥讽他:“他怎么会想到‘北美阿忠’的脑子这么一根筋呢?说了是北美的阿忠,就一定要发在北美的网站上?发在北美的网站上有什么用?国内根本看不到,当然要发在国内的网站上。国内的人也许不能在北美网站上发帖,但北美的人在国内发帖还是很容易的。”
他犹豫:“我觉得如果真有‘北美阿忠’的揭发文章的话,说不定是慧敏自己写的,只有她才知道吴政纲那些臭事,也只有她才知道我的名字和我出国的事。即便是别的人写的,也肯定是她授意的。”
“这个你不说我也想到了。”
他不解:“那你怎么还怪我?”
“我哪里有怪你?”
“你说我吃饱了撑的。”
“那是刚开始嘛。你一声明不是你,我就知道是她了。”
“你知道是她?”
“不是她还能是谁?”
“真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
“你没想到?那是你不懂识人,我早就知道她是这样的人。”
“那你怎么还跟她做朋友?”
云珠教训说:“这样的人就不能做朋友了?那你到美国的机票钱从哪里来?我妈舞蹈学校的执照又从哪里来?”
“舞蹈学校是她帮忙办的执照?”
“不是她还能是谁?”
“不能自己去办吗?”
“可以呀,但人家可以拖延你呀,还可以不批呀。”
“他们凭什么不批?”
“不批就是不批,什么都不凭,就凭他们不想批。”
“怎么可以这样?”
“切,国内的事全看你有没有路子,你有路子,不该批的也能批;你没路子,该批也可以不批,随便挑你几个毛病,就可以把你拒了。”
“但是她这次……”
“这次是这次。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管什么样的人,都会把自己的利益放在朋友的利益之上。当彼此利益不冲突的时候,就可以做朋友,如果利益有了冲突,谁都会首先维护自己的利益。难道你不是这样?”
他想说“我就不是这样”,但拿不出具体的例证来,干脆不吭声。
云珠分析:“慧敏想扳倒吴政纲,但她又没把握,当然要用别人的名义先试一下,如果她的帖子引起了注意,在网上热传,B市政府开始调查吴政纲,那她就可以出面提供更多证据。如果她的帖子还没引起注意就被吴政纲发现了,或者没人出面调查吴政纲的事,那她也没危险。”
他气愤地说:“她是没危险,但我呢?”
“你远在美国,有什么危险?”
“我是没危险,但这不连累到晏阿姨了吗?”
“可能她也没想到会连累到我妈,她以为你人在国外,吴政纲拿你没奈何,你父母又在外省,而且是农村,也没什么好整的。”
“但她又不是不知道你是我女朋友。”
“我也在国外嘛,吴政纲也奈何我不得。”
“但你妈妈还在国内啊!”
“可能她没想到吴政纲这么卑鄙。”
“你倒很能替她开脱。我就不明白,她干吗要用‘北美阿忠’这个名字呢?随便用个马甲不就得了?谁都不连累。”
她耸耸肩:“谁知道?也许用马甲会让吴政纲怀疑到她头上,而用个确凿的‘北美阿忠’,吴政纲的注意力就被固定到‘北美阿忠’头上去了。你不觉得她这一招很聪明吗?”
“但吴政纲的那些臭事,不是只有她才知道吗?被谁揭发都是从她那里传出去的。”
“谁说只有她才知道?她又没写两个人床笫之间的事,只写了他贪污受贿的事,怎么只有她才知道呢?行贿的人知道,跟着受益的人也知道。”
他彻底服了慧敏。
但云珠不这样想:“但她还是不够聪明,既然她不想让吴政纲联想到她,干吗要用‘北美阿忠’这个名字呢?就用他们工商局某个人的名字不是更好?吴政纲知道你给慧敏做家教的事,如果你出面揭发他,那不就等于承认是她自己把吴的秘密透露给你了吗?”
“也许吴政纲以为是你透露给我的呢?”
云珠一愣,随即狠狠地说:“如果是这样,这个女人也太不够朋友了。”
“不到关键时刻,还真看不出来。”
“等我收拾了吴政纲,再来找她算账。”
“怎么收拾吴政纲?”
“我自有办法。切,一个工商局的小头,就以为自己能在B市一手遮天,真是自不量力。我不把他扳倒就不是人!”
“你怎么扳倒他?”
“把他那些臭事都揭发出来!”
“他的臭事你都知道?”
“我不知道的,慧敏知道。”
“但她愿意不愿意揭发呢?”
“她肯定愿意,现在吴政纲不仅找了三奶,还说话不算话,把她的移民也停办了,她恨他恨得一头包。”
“但你不是说她不会暴露她跟吴政纲之间的那些事吗?”
“她暴露不暴露,要看情况。如果她没把握扳倒吴政纲,她当然不会暴露自己;但如果她有把握扳倒他了,她干吗不暴露?你没听说过吗?现在贪官都是被他们的情妇扳倒的。”
他担心地说:“这会不会进一步激怒吴政纲呢?”
“进一步激怒他又怎么样?他已经搞垮了我妈办的舞蹈学校,这还不够狠吗?难道他还敢把我妈暗杀了不成?”
“他们这种人谁说得准?”
“但现在不跟他斗也不行啊,他手里有权,想把我们怎么样就怎么样,只有把他扳倒了,他才会失去手里的权力,我妈的舞蹈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