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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种外嫁过的人,已经从骨子里西化了,在人脸上啄一下真不算什么。
她好像觉察到他愣在那里看她,头也不抬地命令道:“快上去洗澡换衣服,然后我们开生日聚会!”
他遵命上楼去洗澡换衣服,心情很好,因为她很喜欢他的礼物,没有嫌是在沃尔玛买的,也没嫌价格便宜。他看见她像个小女孩儿一样欢天喜地,想到这里面至少有百分之六十是他的功劳,就觉得很自豪,很开心。
等他洗了澡出来,发现她已经把生日蛋糕拿到楼上来了,壁炉也已经点着了,电子相册放在壁炉台上,正在风驰电掣地更换图像。他走到跟前去看相册里的那些照片,大多是她的,也有她父母和丈夫的,还有大黄猫的。
照片更换的速度太快,他还没看清一张,就换到下一张去了。他正在琢磨怎么把速度调慢点儿,屋子里突然响起音乐声,背后有人在叫他:“喂,别看照片了,看真人吧。”
他转过身,看见面前站着一个身着少数民族服装的女生,头发盘了上去,还插着一大嘟噜粉红色的花,脸上也化了妆,很漂亮。
他定了定睛,才认出那是格蕾丝:“哇,你打扮得好像少数民族的人啊!”
“本来就是少数民族。”
“你是少数民族?”
“你不是吗?”
“我不是,我是汉族。”
“汉族在这里就是少数民族。”
他发现她在钻他空子,声明:“我说的是你好像中国的少数民族。”
“本来就是嘛。”
“你是中国的少数民族?”
“我有一半是,另一半是汉族。”
“这是你妈妈那个民族的服装?”
“嗯,好看吗?”
“太好看了。怎么你妈妈照片上穿的不是这种服装呢?”
“这是节日服装,平时谁穿成这样?而且这也是近几年才有的,面料和做工都比以前的漂亮多了,这身是我今年回去刚买的。”
“你今年回老家去了?”
“嗯。”
“有亲戚在那里?”
“没亲戚就不能回了?”
“当然能回。”
“来,我们跳舞吧。”
“可是我不会跳你那个民族的舞啊!”
她咯咯笑:“好像你会跳别的民族的舞一样。”
“我哪个民族的舞都不会跳。”
“那就跟着蹦蹦吧,你不是答应过吗?”
他无奈,只好豁出去了,跟在她身后走动。
她跳得很忘情,很娴熟,很美,尤其是腰弯得好看,屁股扭得好看,裹在紧身的裙子里,曲线毕露,看得他眼花缭乱,心慌气短。
她一个人跳了一会儿,转过身来围着他跳,跳了一会儿,还拉着他的手跳起来。
他被她拉着手,越发心慌气短,只好说:“我给你照相吧,你跳得太好了。”
她立即跑到卧室拿出照相机,教他怎么用:“这个是照相用的,这个可以摄像。”
她忙着跳,他就忙着照。一直到跳尽兴了,她才停下,说:“现在吹蜡烛,吃蛋糕!”
他把蜡烛点燃,对她说:“先许个愿。”
“好,许个愿:我希望早日得到我丈夫的遗产。”
他吃了一惊:“不是说许愿不能说出声的吗?”
“你只说‘许个愿’,没说‘不出声地许个愿’嘛。”
“我以为你知道呢。”
她笑起来:“我当然知道,但我不相信那一套。遗产嘛,拿得到就拿得到,拿不到就拿不到,跟我许愿出不出声没关系。”
“你怎么许这么个愿?”
“怎么,这个愿不好吗?”
“你们女生不是爱许一些关于爱情婚姻的愿吗?”
她耸耸肩:“我爱也爱过了,婚也婚过了,还许那些愿干什么?”
他开玩笑:“怎么没许个世界和平的愿?”
“我许的就是世界和平的愿啊。”
“你许的怎么是世界和平的愿呢?”
“怎么不是呢?我拿到了我丈夫的遗产,就把工作辞了,到世界最贫困的地方去,帮助那里的人们,那不就是为了世界和平吗?”
他笑起来:“还真是呀。”
但他想到她会辞职离开这里,去一个遥远的地方,又觉得有点儿失落:“一定要辞了职去别处吗?不可以把钱捐给世界最贫困地方的人?”
“捐只能捐钱,亲自去还可以捐力嘛。”
“那你捐什么力呢?”
“我可以去那里教书,还可以推广卫生和保健方面的知识,预防艾滋病和癌症之类。”
“你还懂这些?”
“我一直在修这方面的课呀。我丈夫是医生,我跟他去非洲做过志愿工作,我们还去过中国,我的家乡。”
他一听就知道她不是一时兴起乱讲,而是真有这个打算,且是由来已久的打算。他感觉很惶惑,好像她马上就要到非洲到中国去了一样。
她好像觉察到了:“怎么了?不喜欢我许的这个愿?”
“不是,只是在想,如果你明天就拿到遗产了,那不是马上就离开这里了?”
“我离开这里不好吗?”
“可是我还没找到住的地方呢。”
她呵呵笑起来:“原来是在替自己考虑啊?我还以为是舍不得我呢。”
他红着脸说:“也有点儿舍不得。”
“真的?如果你舍不得,那我就不走了。”
这又让他为难了,如果她因为他的一个“舍不得”就放弃自己的远大理想,而他已经有了女朋友,再怎么舍不得也不能怎么样,那不是会让她失望吗?他想声明一下,但看到她那么高兴,实在不忍在这种时候泼她冷水,只好等以后再说。
她亲自切蛋糕,特意切了两块带字的,一块有“生日”,另一块则有“格蕾丝”。她把蛋糕装在两个盘子里,递一盘给他:“这个给你。”
他一看,发现他那块蛋糕上写着“格蕾丝”,便推脱:“这块有你的名字,应该给你自己。”
“我是女寿星,这块‘生日’归我,‘格蕾丝’就归你了。”
他不敢深究她这话里的双关意,只好用叉子叉起一块没字的放到嘴里:“嗯,很好吃!”
她也吃了一口:“嗯,很好吃!”
两个人的聚会一直开到快凌晨两点才结束。回到卧室,他发现手机里好几个没接的电话,都是云珠打来的,他慌了,马上给她打过去。
她好像很意外:“是你呀?这么晚还没睡?”
他不知为什么撒谎说:“睡了,起来上厕所,看到你打过电话。”
“我打电话时你没接,是不是睡着了?”
他只好继续撒谎:“是睡着了。你找我有事吗?”
“什么话呀?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
“我哪里是这个意思呢?是怕你有急事。”
“你不是说周末去给我买鞋的吗?”
“已经买了。”
“买了怎么也不尽快告诉我一下?”
他不敢说因为给格蕾丝过生日把这事忘了,只好装作没听见这个问题:“你等一下,我去把鞋拿给你看。”
他从楼下把鞋提上来,对她说:“我们视频吧,看得清楚些。”
两个人换成视频,他一边向云珠展示今天刚买的“萝卜丁”鞋,一边讲今天买鞋时发生的事。她指挥他把鞋从各个角度秀给她看,看了刻把钟,才算看够了,动情地说:“这鞋太好看了!老公,谢谢你!”
这还是她第一次叫他“老公”,把他叫得骨头一酥,肉麻麻地回应道:“老婆,你喜欢就好!”接下去,是水到渠成的视频做爱,十分火热,十分尽兴。
第二天,他睡到快十点才醒,还是被云珠的电话叫醒的:“老公,我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你不是说在购物中心碰到了赵云吗?”
“是啊。”他告诉云珠这事,还是有一点儿用意的,怕赵云会对云珠瞎说一气,所以来个先下手为强,早早地就告诉云珠他是跟台湾女同学朱洁如一起去买鞋的,那样的话,如果赵云对云珠说看到他跟一个女生在逛街,云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然肯定会大发雷霆。现在云珠突然提到这事,他有点儿不明就里,担心他的先下手为强变成了无事生非,自讨苦吃。
云珠问:“赵云是说给她妈妈买包吧?”
“是啊。她就是这么说的。”
“她说的是买寇奇包吧?”
“我觉得是。”
“她还问你买不买?”
“是啊,她说她朋友在那边排队,如果我买的话可以去加塞。”
他使劲儿琢磨他跟赵云的这段对话有没有可以让云珠误解的地方,如果有,该怎么解释。
云珠问:“你怎么不去呢?”
他以为云珠在诱供,便坚定地说:“你又没说要买那包,我去干什么?”
“你可以给我妈买一个呀。”
“你妈她想要那种包?”
“怎么不想要呢?寇奇包在国内可有名呢,但卖得很贵,听说美国那边比国内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