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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景行昨晚是来偷偷向我告密的,那么是不是说……就是因为我昨夜去了长歌的家,才会让他被王母害成这般模样,以此逼我当众治愈他?
王母的话似乎很放肆:“昨夜要他去替我办件事,不想事没办妥,回来却弄成了这副样子,听说他是你发小,你也好歹为他医医吧,似乎得赶紧,否则有性命之虞。”
她将一切清楚地告诉了我:不伤害我,楠木不会计较;伤了长歌,我不可能撒手不理。到底姜是老的辣。
长歌已睁不开眼睛,景行死死盯着我,似是警告,洛禹突然迎了出来,或许是闻到了这浓重的血腥气。
周围很安静,我却觉得嘈杂。我闭上眼睛,感受到心口的一样东西在温温发热,我用手抚上,是长歌当初送我的那块玉。
第一次见他时,他还是只不会变身的小狐狸,毛发都是透明的,蜷在一边,连眼睛都睁不开。
后来他会变身了,变成了和我一样大的孩童,成日把我当男孩,嘲笑我的辫子。
再后来,我们成了少年,我整日出门闯祸,他整日为我掩盖祸事。
后来我学乖了,成天老老实实却呆头呆脑,而他则变得少话,默默帮助我,守候我。
我回忆着过去,不知何时,手边已挽出了彼岸花,回过神时,花已渐渐消失,而周围的神仙们都一脸惊诧地看着我。
禾及磕磕巴巴开口:“又是……又是……紫色的……曼莎珠华。怪物!真的是怪物!”
怪物?这个词我已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禾及,我说过,”站在一旁的洛禹开口了,“你再骂她一回,我便不会放过你!”
王母朝洛禹冷笑:“你还想对她动手?我可在她身上下了咒,你若不想死,就杀了她吧,伤她一毫之人,都将被十倍偿还!”
我看向了洛禹的手臂,某日,它流血不止。
王母看了我一眼:“难道她不是怪物?哼!你比我们都清楚!那朵紫色的彼岸花,你见了不止一次了吧。”
他们这般伤害长歌,竟就为了看我紫色的彼岸花?
我很茫然:“你们想要看我的花就直说,何必这般无耻地去伤长歌?它又不是什么稀奇之物。”
禾及笑了:“不稀奇?还不稀奇?我之前骂你的话有一句不对吗?你有胆子变回原形吗?”
长歌渐渐苏醒,听到这里赶紧对我说:“翘楚,走,不要理她。”
我看着禾及丑陋的笑脸,她原本长得挺美,为何要这般丑陋地笑呢?“我是只狐狸啊。”
“你是只狐狸?哈!说你是狐狸真是抬举你了!”
洛禹怒吼一声:“禾及!”
“怎么!”王母声音威严,“司琴你竟要当着我的面揍我女儿吗!”
好乱!好吵!我看向唯一安静的景行,他用眼神对我说:走,来开这里,远离他们。
好主意,离开,离开!回家去!
17、逃避
当我扑到娇姨怀里时,天已经黑了。可能是我来得太快,娇姨愣了好久,直到我的眼泪染湿了她的前襟,她才回过神来,慢慢拍我的背脊:“就知道你这么笨的家伙在外头不会好过,回来也好。”
听着她难得的温声细语,我也矫情起来:“娇姨,外面真的好可怕。”
娇姨的手不拍我的背了,我甚至能想象到她脸上的黑线,于是乖乖闭嘴。
娇姨把我从她怀里拉开:“不哭了?”
我抹抹脸上残留的泪水:“不哭了。”
娇姨故作惊讶:“看样子也没什么事嘛,说不哭就不哭了。既然这样,就去给我把床铺理好。”
……
我哭了良久,也累了,坐在床边动也不想动,干脆趋了法术,把一切搞定。一回头,娇姨怔忪地看着我:“你……真的成仙了?”
我抓抓头发:“没有啊,就跟洛禹学了点法术。”
说到洛禹,我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当我小孩子好骗啊!没有仙元怎么使得出仙术!”
我赶紧跑过去安抚就要跳起来的娇姨:“嘘!嘘!晚了,很晚了,你看月亮都在头顶了!”我顺着自己的手指往窗外一看,额……阴天,于是只好讪讪地收回手。
娇姨抱起手臂等我作答,我扭捏半天也不知该如何说服她:“我真的没成仙嘛,那些仙术我学着学着也就会了。”
“骗,接着骗,别停。”娇姨明显不信。
我急了:“你看我这烂资质可能成仙嘛!”
娇姨终于暗自点头:“说的也是,照你这死样,也渡不过天劫。”
我这才想起天劫之说,说是但凡想成仙的,到了最后关头都要渡天劫,由天来考验你是否有资格成仙。
可是我没经历天劫,又是如何会仙术的呢?还是又回到了那个老话题……“娇姨,我……真的是狐狸吗?”
娇姨挑眉:“你不是狐狸是什么?”
“我会不会是别的什么……怪东西。”
照例娇姨必是要嘲笑我一番的,可兴许是见我十分认真,于是也认真答我:“你就是狐狸。翠儿生你出来,还能不是狐狸?除非你不是翠儿生的,但若真不是翠儿生的,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家伙早被我丢到山沟里去了!”
照她的脾气,是绝对会这么做的:“那也许我是狐狸和另外什么……怪东西的孩子呢……”
娇姨终于忍无可忍,一巴掌扇上我的脑门:“蠢货!你见过梨花的花蕊上沾了桃花的花粉就长出什么不梨不桃的玩意吗?”
我捂住脑门仔细想了想:“是哦!”
“你说的那什么怪东西怎么可能存在!”说罢又一想:“你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
我伤心地扭起了衣角,不愿开口。
娇姨倒也贴心,见我这般,她也就不问了,拉着我陪我睡下。
我想着,若我真是狐狸,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于是这些天的疲惫如潮水般一齐涌来,我很快就坠入了梦乡。
梦里我变成了一条小青虫(?),绿色的肉肉却长着蓝色的毛毛(!)。然后爬来一群小青虫,其中还有一条长着长歌的脸(……),他们看到我都怕得不得了:“怪物啊!”然后纷纷缓慢地爬走(……)。后来来了一只小强(?),长着洛禹的脸(!),对我说:“翘楚不怕。”然后我竟囧囧地答他:“我怕什么?你该叫他们别怕。”(……)
我醒来时觉得脸上布满了黑线:这梦是个什么狗屁玩意?
大抵是被这恶搞的梦囧到了,我忘了之前的不快,每天就同娇姨厮混。没混两日,全山都知道我回来了,于是男的们又开始找我讲故事,女的们又开始对我指指点点笑话我学不会媚术。
我好歹也是学了些仙术的,都这般了她们还对我指指点点,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是翘楚啊!于是我便雄赳赳气昂昂地……低头向娇姨讨教媚术。
后来嘛……想知道吗?想知道吗?我偏不告诉你!
好吧,后来,男的们继续找我讲故事……女的们继续对我指指点点……
我想过某日天上的谁会来狐狸山看我,但我绝对没想到这人会是楠木。
楠木是肆无忌惮,大白天驾着祥云来的,于是他很必然地被狐狸们围观了。
我想狐狸们也是头一遭见到这等破落的神仙,长得这副模样,还动作这等狗腿。我一听说这事就赶了出来,远远地就看到楠木点头哈腰地麻烦狐狸们给他让出条道,但他这方式显然不太见效。
我亲耳听着狐狸们大声嘲笑楠木,可他却不以为忤,依旧点头哈腰拜托大家让路。我那个恨铁不成钢啊!你丫的欺负王母的气势都到哪去了!
作为他的损友,我好歹该为他出头,于是一怒之下招了祥云,进狐狸群把他拉了出来。
“哟,翘楚啊!我下来玩,顺道来看看你。”
好吧,他是顺道来的……
“你干脆别顺道了,直接该干嘛干嘛去吧。”我赌气。
他赶紧点头哈腰:“唉哟姑奶奶别气,我就想着你老呆着这也不是个办法,总得上天去的。”
我猛地扭过头看他:“为什么,我觉得呆在这挺好。”
楠木微微讶异:“我还以为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原来也不是啊!怕你后悔才来跟你说的,你不领情也就罢了。”
好吧,我成功地被激将了:“我哪里不重情重义了!”
楠木一本正经地说:“先不说那洛禹,单说长歌。你不想想当初他是为谁才上天来受罪的?如今你把他一人丢在天上,自己倒跑了,你把他置于何处?”
我惭愧地低下头。
“还有那洛禹,我若不说,你是不知道的。那天你逃走时,王母是要去追的,你这丫头什么都不管,只一门心思往前冲,哪知道王母朝你打了一巴掌想把你打下云来,结果洛禹生生替你受了一掌。王母不是那么容易罢休的人,这等私事她又不好派人去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