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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的后院之中,搁置着两具体无完肤,血迹斑斑的尸体,只一眼看去便觉得惨不忍睹。暮云深双手紧握成拳,深吸了一口气,竟是有些颤抖地走了上去。
湖蓝色的襦裙,这是她的最爱,似乎她的衣衫颜色,都是以蓝色为主的。就好像她这个人,清澈如同蓝色的湖水,让人一接近她,便觉得舒服。
尸体的面孔已经模糊不清了,然而不管是身形还是轮廓,都与记忆中那精怪的少女是如此相似。
“殿下……”暮甲的神色有些不忍,他几乎可以确定,眼前少女的尸体,的确是谢姑娘无疑了。然而,接下来自家殿下的举动,却惊得他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因为,此时此刻的晋王殿下,竟然开始扒起了女尸的衣服,这这这,殿下莫不是受到的刺激太大了?
半响,暮云深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沉默的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开口道:“走吧。”
“殿下,你要去哪儿,谢姑娘她……”
“那不是她!”
盘云山的一起山贼死人事件,几乎让所有的百姓心生恐惧,再也不敢轻易上来了。就连万佛寺的香火都受到了影响,前来上香的人寥寥无几。
“殿下,这悬崖深不见底,实在是太危险了,不如先让侍卫们下去探探情况,您再亲自行动如何?”
暮甲忍不住劝了起来,殿下怎么能亲自涉险呢?若是让陛下和皇后知道了这件事情,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不用,我自有分寸!”暮云深精致的面孔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然而熟悉他的人却知道,他越是平静,心里就越是压抑。那具女尸不是她,暮云深欣喜若狂的同时,却又陷入了极端的恐惧。
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只能无数次在心中祈祷,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也许,这悬崖并没有那么危险,也许,她死里逃生,在悬崖下面遇到了生机,却还在等着别人去救她。
此时此刻的他,没办法就这样站在上面等待消息,他要亲自去找她!
三十米长的粗绳,在侍卫的准备下抬上了山,缠住了悬崖边的一颗粗壮的大石头。其中一边则是系在了暮云深的腰间,在暮甲担忧的眼神下,缓缓地下到了悬崖。
眼前是缭绕的云雾,仿佛根本就看不到尽头,越是往下,暮云深的心情就越是暗沉,直到绳子再也无法再动一分,他眼中的光芒,渐渐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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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王府。
“今天是玥姐姐的葬礼,我要亲自去吊唁她。大哥,七皇兄他还是不肯相信玥姐姐已经死了,还在派人去那悬崖下面找人吗?”
安阳穿了一身寡淡的白色,以往活泼开朗的容颜却满是哀色,说完这句话,她的眼眶立刻就红了,泪水甚至都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半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哪怕晋王府和诚王府都动用了所有的力量,依然没有在悬崖下面找到任何线索。安阳何尝愿意相信,前几日还和她谈笑风生的玥姐姐,竟然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呢?
安阳是绝对不相信玥姐姐的去世是一场山贼所为的意外,她怀疑是那个容不下玥姐姐的继母唐氏所为,可是却找不到任何证据。
“是啊,他甚至有空还会亲自过去。看样子,他这次是真的动了心了,只可惜……”暮千帆叹了口气,红颜薄命,那样钟灵毓秀的女子,竟然只是昙花一现。
“玥姐姐那样好的人,怎么就这么命苦呢!”安阳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扑在暮千帆的怀中痛哭起来。
安逸侯府只是一个没落的世家,府上的大小姐遇害,除了开始让人觉得震惊,在痛骂了几声山贼的残忍之后,便几乎再也没什么人注意了。只除了诚王世子和安阳郡主亲自过来参加了葬礼,这位谢家的大小姐,生前寂寂无名,死后,也是如此沉默无声。
“这段时间,多谢世伯的照顾,宁轩不才,自认为以自己的能力,恐怕今年的春闱必定是榜上无名。与其名落孙山徒增伤感,不如再苦读三年,积累够了再来一战。至于与贵府小姐的婚事,宁轩自惭形愧,配不上令千金。当初本就是父母戏言,并未写下婚书,这婚事,还是就此作罢吧!”
谢歆玥的头七之后,李宁轩便求见了谢安华,自求离开。他竟然主动提出了解除婚约的要求,倒是让谢安华惊喜不已,面上倒是客气地推辞起来。
“这怎么行?贤侄莫不是要让世人说我背信弃义吗?这婚事不能取消!”
“宁轩心意已决,还请世伯成全,大丈夫在世,当先立业后成家。宁轩才疏学浅,着实不堪为小姐的良配。”李宁轩心中一片苦涩,然而,那个他心仪的女子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去了,他继续留在这里,已经毫无意义。
谢歆琴看不上他,李宁轩心里明白,他反正也无法喜欢这样一个蛮横任性的女子,倒不如就此作罢,免得给自己带来无尽的麻烦。至于春闱,他是真的没有把握。
这是非之地,李宁轩心里竟是觉得有些累了。
“唉,罢了罢了,既然这样,那世伯也就不勉强你了。若是你想回老家,这些银子是世伯的一点心意,还请你收下。”
“多谢世伯,那宁轩就先告退了。”
李宁轩离开安逸侯府的那天,京城下了第一场雪,飞扬的雪花肆意地向世人宣告着,冬天,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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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安城,有大周朝的陪都之称,距离京城盛京只需三天便可到达,可以说是除了京城之外最繁华的城市。翔安城又有商都的美誉,此地连通南北两地,经济极为发达,这里的有钱人,甚至比盛京还要多。
“我才不信,真有你说的那么神?”
“嘁,我骗你作甚?前天我隔壁家的老大爷得了中风,大夫都说直接准备后事了,谁知道往那神医那一送,只是在他身上扎了几针,这人马上就好了!”
“是啊是啊,你们知道张家那傻儿子吧?半个月前发了一场高烧,人好了脑子却变傻了连话都不会说了那个?也是送到那神医那里看了看,三天后出了门,居然会叫爹叫娘了!听说现在都已经准备进私塾读书了!”
“这有什么,我姑父家的女儿,也是被那神医给治好的!她两年前不小心撞到了大石头上,结果瞎了一双眼睛,那神医就花了十天就让人重新看见了!”
“这神医的确是厉害,就是脾气有些古怪,只准人亲自上门求诊的,而且每天还只限十个人。超过这个数,甭管你等多久给多少银子,免谈!”
“不过这位神医每天早上都会有一个时辰的义诊,听说只限于那些生活贫困之人,倒是一个难得的好人。”
“……”
茶楼里面,一群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正从雅间走下来的一个俊美男子缓缓停下了脚步,紧紧皱起的眉头似乎有些一丝舒展。
“这几位兄台,不知道你们说的神医,住在什么地方?”
柳巷地处翔安城的西边,是多数平民百姓居住的地方,然而此时此刻,柳巷一处极为普通的小院子门口,却排了一长串队伍。门口一左一右,分别写着义诊和求诊两个大字,人群规规矩矩的分开站着,义诊的那一排,人数显然比较多。
一袭白衣的俊美男子见状,顿时有些愣神,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询问的时候,从他的身后猛的出现了一群人。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人带着十几个壮汉气势汹汹地冲到了门口,凶悍地推开了那些排队的百姓。
“谁是大夫,赶紧给我出来!我们家老爷生了大病,若是治好了我家老爷,重重有赏!”
嚣张跋扈的态度,自然是引起了一种百姓的不满,不过让白衣男子吃惊的是,这些百姓竟是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有的人脸上更是带着看好戏的神情。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你们有没有礼貌啊?想看病先排队,求诊的到这边,领了牌子,在规定的时间把人送过来就成!”守在门口登基的一个八岁男童不满地瞪了一眼中年男人,语气不好地开口道。
“小屁孩你胆子倒是挺大,告诉你,我们是珍宝商行的赵老爷家的,识相的就让那大夫乖乖出来,亲自到府上为我们家老爷看病。否则的话,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中年男人恶狠狠地走到小童面前,狠狠地拍了拍桌子,跟在他身后的十几个彪形大汉更是团团围了上来,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怎么老是有不长眼的混蛋送上门来,真是晦气!小白,出来接客了!”
小童不耐烦地冒了个白眼,随着他的话音一落,众人只觉得身边的衣袂无风自起,耳边更是传来了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叫声。
“嗷——呜——”
一团白影猛的从大门里面窜了出来,快的仿佛像是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