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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在别人眼中,这样的赌徒死也是活该,她知道,爸爸的悲剧和他自己有很大的关系,她更知道,他输的这样惨欠了一屁股的债,在外人眼中是糟蹋自己也祸害了家人,她都知道。
可是这是她爸爸,这是一个只有初中文化却一个人辛苦拉扯大女儿一定要供女儿念大学的好爸爸,哪怕他有一身的恶习,哪怕他在别人眼中多么不堪不值得尊重,可是,她仍感觉他是她最大的温暖和依靠。
有爸爸在,好像她还有个家,如果爸爸也不在了,她就像是一株浮萍,不知该飘到哪里去。
海遥一直都记得,她结婚时,从未哭过的爸爸蹲在那里嚎啕大哭,一介平民的他敢指着陆世钧的鼻子说,你敢欺负我女儿,我就和你拼命。她风光出嫁,他请遍了亲戚朋友邻居,一辈子没直起来的腰杆终于挺的笔直,他喝的醉醺醺的,逢人就说,闺女懂事,女婿孝顺,他这辈子圆满了!
因为他的骄傲,他的自豪,她当初吞了那么多委屈也不愿意离婚……
可是她实在太不争气。
海遥的腿直发软,脑子里嗡嗡的响,她现在可以不要自尊,她可以去求陆世钧,她甚至可以跪在他面前,只要他帮她一把。
爸爸说,他死了,那些人就不会再讨债,爸爸说,他只是不想让女儿以后过的辛苦,他没用,他听那个人说,运气好一夜就挣回来一套房子,他只是想给女儿一份保障……
海遥心里痛如刀绞,他就是一个平凡到有些愚昧的男人,他有一身的毛病可是却也有一颗深爱女儿的心。
夜风吹来,海遥脸上凉飕飕的一片,绝望像是潮水席卷,她渐渐忍不住的哭出声来。
“什么事。”
电话那端忽然传来了陆世钧一贯温润清冷的声音,海遥全身倏然的一颤,她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急促开口:“世钧,你在哪里,我求求你救救我爸爸!”
陆世钧菲薄的唇微微抿紧,眉宇也皱了起来,海遥性子一向固执,他知道,若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她绝不会开口哀求他。
“发生什么事了?”陆世钧立刻开口询问。
海遥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到那端程雅茹的声音戏谑响起:“世钧,你不知道呀,海遥她爸爸又出去赌,赌输了想让你这个冤大头来填窟窿呗!还不就是把你当提款机了……离婚了也不消停,这一家人真是……”
“世钧……我爸爸确实是赌输了,可是他……”海遥心里一紧,立刻急急解释。
“佟海遥!”陆世钧忽然开口,他的声音似乎比方才还冷了几分,像是刺骨的冰锥,一下子狠狠扎进了海遥的心里。
她的呼吸似乎被一只手给掐断,耳边那些喧嚣也完全的散去,全世界都是安静,静到似乎只有他的声音清越的在她耳边回荡,一下一下的在她心脏上扎出鲜血淋漓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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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他会来?
全世界都是安静,静到似乎只有他的声音清越的在她耳边回荡,一下一下的在她心脏上扎出鲜血淋漓的伤口。
“我们已经离婚了,你们家的事情,与我无关,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言戄聽突o”他说完,没有等她出声就挂断了电话。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挂断声,海遥像是一下子被人抽去了脊梁,她感觉那样的冷,就仿佛是冷气从骨头缝里沁出来一般滋滋的向外冒,她的牙齿微微的打颤,眼泪不受控制稀里哗啦的淌。
有人吓的大喊,警察在忙着准备救生气垫,孙阿姨哭的直往地上瘫,海遥抬起头,她看着站在露台边缘的父亲似乎又往前跨了一小步,原本高大的身躯,在什么时候开始变的佝偻了,原本乌黑的头发,在什么时候染了银霜,原本朴实而又温和的容颜,在什么时候添上了沟壑,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
海遥恍惚的想起妈妈去世的时候,爸爸一夜头发白了大半,他和妈妈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顺理成章的结婚生子,那些相濡以沫的感情没有东西可以替代砍。
给妈妈守灵的时候,爸爸抱着她说:“遥遥啊,爸爸的心死了一半了,活着的另一半就是为了你,也只是为了你了。”
也是从妈妈去世之后,他变的消极,迷上了赌和喝酒,她记得他说,脑子不能停下来,脑子不能清醒,一停下来就想你妈妈,一清醒就觉得难受,几乎活不下去。
所以她一直纵容他,他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她从不阻拦玩。
可是这一刻,海遥忽然后悔,她宁愿他活的痛苦点,也不想他走到这一步,他走了她怎么办,他走了她连个家都没了,以后哭了累了去哪里靠一靠歇一歇?
“爸爸……”海遥缓缓跪了下来,佟平宣望着女儿小小的身影,那一张脸,长的越来越像妻子了,他心里一半疼,一半又觉得说不出的安慰和喜悦。
慕瑶,女儿长大了,又这样懂事这样听话,我放心。
其实我早该去找你的,如果我早点去找你,我就不会把我们的女儿连累成这样,而现在,我又做了蠢事,我不想看到她求陆世钧,我宁愿一死,也不想让她一辈子在陆世钧面前抬不起头,该死的是我。
他低了头,望着人群最前端跪在那里的女儿,小区里路灯的光芒静静的笼着她,他看不清楚她的脸,似乎是眼泪一点一点的遮挡了视线,他听到耳边有轻柔的说话声响起,忽远忽近,佟平宣抬起头来,天幕浩瀚,星光璀璨。
可是这么大的世界,这么多的人,却偏偏没了他爱的那一个。
绝望侵袭了全身,他闭上了眼睛,身子飞速的下沉。
周围的尖叫此起彼伏,海遥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她听到耳边孙阿姨撕心裂肺的叫了一声,她感觉她的心脏在突突的跳着,似乎就快要从嗓子里蹦出来,她的五脏六腑一阵一阵的痉。挛抽搐,她趴在地上,蜷缩了身子,不停的干呕。
她的全部世界,一瞬间倾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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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
陆世钧脸色难看到了极致,他一身黑衣,走的飞快,菲薄的唇紧绷起来,任程雅茹在一边带着哭腔说着什么,他都不发一言。
程雅茹见他气怒未消,自己口干舌燥说了一路他都不理,不由有些怄火,她小跑几步追上他,拉住他的衣袖为自己辩解:“世钧……我是真的不知道会这样,我以为又和以前一样他想骗你的钱,佟海遥她爸滥赌成性你也知道的,出了这样的事,也算是罪有应得……”
“够了!”陆世钧终究觉得忍无可忍,他一把甩开程雅茹的手,脸色甚至有些铁青:“死者为大!”
“陆世钧!他赌博输了跳楼自杀干我什么事?再说了我说的都是事实,你都和佟海遥离婚了,她爸跟你就毫无关系,你这么着急上火对我这么大脾气干什么?”
程雅茹心里委屈,数落着就哭了起来。
陆世钧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和海遥虽然无爱,可毕竟夫妻一场,佟平宣除了好赌之外,一向待他不错,再说了,他毕竟是他岳父!出了这样的事,就算是陌生人也会唏嘘,程雅茹怎么就能这样刻薄!
“我这会儿不想和你说话!你自己打车回去!”陆世钧越想心里越恼火,在电视上看到新闻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样没了……
当时的感觉,自责,懊悔,愧疚,痛恨夹杂在一起,他自己都觉得无法原谅自己!
佟海遥的性子他又不是不知道,若不是走投无路,她怎么可能主动求他?可是该死的,他偏偏就听了程雅茹的那一番挑唆把电话给挂了……
佟平宣跳楼,也不知道海遥现在难过成什么样……
陆世钧脚步倏然的一顿,心脏抽。搐着疼了一下,他觉得喉咙里有些泛酸,莫名的就想起那一张倔强却又脆弱的小脸。
签字离婚那一天,她决绝却又惨烈的神情,雅茹小产那一次,她手背上鲜血淋漓却仍是倔强的不肯落泪的样子,不知在什么时候,她的影像,竟然已经植入了他的心底。
陆世钧紧紧攥住手指,只觉胸口似乎压了一块大石,要他喘息都困难。
“开车。”陆世钧上了车,也不顾程雅茹急急追来,就吩咐司机开车。
就算是离婚了,他也该去送佟平宣最后一程,更何况,他心里终究还是觉得自责。
“陆世钧你混蛋,你王八蛋!你只要敢去见佟海遥,你就别回来找我……陆世钧你下车……”
程雅茹急急的拍打着车窗,她秀美的小脸因为愤怒而有些许的扭曲,陆世钧微微皱眉扭过头去,吩咐司机:“愣着干什么,还不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