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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霍祁疑惑更深,知道他定会追问,虽不想多提,还是知趣地径自接着解释了:“臣妾昨日想说,陛下已经很有些时日没去见过别的嫔妃了,臣妾觉得颇不合适,想劝陛下去看看。”美眸轻一转,她看向他,话语带着几分娇嗔和委屈,又道,“但今日听闻了些事,让臣妾觉得反正有好心也不讨好,就打算安心独宠到底了。”
就算是赌气,当着他的面敢说这话也着实有“魄力”。
霍祁听罢一笑,思了一思,纠正道:“独宠之事,跟你打算与否没什么关系。”他在她额上一吻,口吻轻却抑扬顿挫,“这事朕说了算,所以你想‘安心’是对的,本来也不由你。”
席兰薇基本确定他知道宫中传的事情了,思了一思,又道:“那臣妾可背了个蛇蝎心肠的名声。”
霍祁肩头略一耸:“这种唬人的话,也唬不了人多久。”
清者自清,很多时候这句话很能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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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蜚语一时传得猛烈,但安静得也十分地快。好像一道大浪,被疾风卷着拍向岸边,引得众人一阵惊呼之后,又很快全然消退,海面上平静得仿佛从不曾有过这道浪。
这样的结果让席兰薇颇觉满意,眼下要烦心的事本就不少,她要去琢磨那么多细枝末节,从前生到今世,哪有闲情逸致为这些去争。
月余来,霍祯安静了、楚宣也未再有任何动静,险些让席兰薇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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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将近,宫中一天天地热了起来,从嫔妃到宫人都盼着赶紧去珺山避暑,一道边关的急奏却堪堪打破了她们的这些盼望。
赫契内乱。
一场突如其来却预谋已久的内乱席卷赫契,且明里暗里的,似乎要搅得大夏也不安稳。
听闻此事的席兰薇浑身僵住,她比旁人对此更多些恐惧,因为……较之上一世,这内乱提前了。
☆、第90章 推理
赫契内乱一时尚未波及大夏;席兰薇倒是听说了另一件事——越辽王霍祯再度请旨复许氏侧妃位。
皇帝犹是平平淡淡的;在呈来的奏章上有力落笔;直接书下两个字:随意。
不愿插手他府中之事的意思,但也没有本该有的祝贺。
。
许氏的身孕五个月了;胎像稳固。
听闻此事的席兰薇觉得心中骤然一堵;好像耳畔全是讥嘲,嘲她仗着走过一世便以为这一世能找许氏的不痛快;末了却并不能如愿。
她不论怎么想,都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重活一世的是她,那孩子的命数没道理因为她的重生而直接改变。更何况许氏有孕的时日都和上一世对得上,怎么偏生上一世保不住的孩子,目下平平安安了?
可想而知必定是有什么不对之处;思绪百转千回,想在这团迷雾中寻到个出路。
这一世许氏提前小心着、提前保胎了?
重生的又不是许氏,她怎么会知道这孩子大约保不住……
那是她两世里境遇不同,故而影响了这孩子的命数?
思绪及此仿若在悬崖边,再往前一步,崖下便是真相,席兰薇却在望了那真相一眼后就惊得又退了回去。
若是那样……太可怕了!
当真是她上一世低估了人心险恶,许氏为了有朝一日扳倒她、不惜拿自己的孩子作为代价?
不能是这般……
席兰薇脑中一遍遍过着这个念头,又一次次被她狠然摇头摒去。不可能的,一个女人怎么能对自己的孩子下手。而且……而且后来、又过了几年,许氏平安生子后,对那孩子那么疼爱,连自己这恨她已久的正妃,看着她温声哄孩子的样子,心都软了些。
许氏怎么会拿这孩子来踩她……
思绪挣扎未停,尚存的善念让她着实无法接受这等推断,以内心的是非评判着反驳着,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另一个可能。
这孩子前世没了、今生还在,若说今生才是“如常”,便只能是上一世遭了算计。
上一世,这件事根本没有牵连什么人啊……甚至连她也未直接遭到牵扯,直到几年之后旧事重提了,才又给了她一击。
但即便是等了几年,许氏……也仍是占到了便宜。
深深地倒吸冷气,仿佛连心都被冻住,自前世而来冷意冻得她喘不过气。
她一直以为,许氏再争风吃醋,也并非冷血,自然而然地相信那孩子是早死了,许氏不过是借着已死的孩子踩她而已。
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搁在案上的丹蔻不知不觉中注了力,不受控制地紧扣下去,划得漆案“咯咯”低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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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窗外夏风习习,拂过后院池塘小荷,卷起淡淡莲叶香。房内四角皆置着冰雕,一点点地融化着,解去屋中热气。
如此分明是不热的,平日里这般睡觉,席兰薇多会添一床薄被,今日却在烦乱中觉得燥热不已。
脊背一阵阵地出着汗,眉头时不时地蹙上一蹙,睡也睡不踏实。
连霍祁都觉出了她不对头,想问一问怎么了,又看她虽是不适但到底睡着,犹豫了一番还是没有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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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臣妾不知道她有孕。”睡梦中,她看到上一世的自己。那时她说不了话,神情惶措地在纸上写着。霍祯没有什么耐心去看,只扫了一眼就起座离开,冷淡地丢给她一句:“不说了。”
那时两人关系尚可,他即便没有听她的解释,但也没有说什么,她根本不会想到这事会成了几年后的后患。
“承蒙姐姐提点,臣妾自会长个记性,这孩子,定能好好生下来。”这是许氏再度有孕时,当着霍祯的面说的话。字字锥心,她无力不得,同时又因清楚自己的孩子是如何没了的而一腔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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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惊醒,席兰薇睁眼定一定神,望一望眼前的霍祁,心慢慢地安了下来。贝齿一咬,心下烦极了这样的回忆,觉得还不如没有。
纵使许多记忆能帮得上她,但有些……与今生不该有却堪堪发生了的变故放在一起,简直是嘲笑。
变故……
席兰薇脑中一木,似乎觉出点什么,一时又未能想到透彻。
就这么又添了一桩事……觉得更烦了。
辗转反侧地思量着,说什么都睡不着,先是听见了三更天的打更声,而后似乎没过多久……又听到了四更天的。
又翻了个身改为平躺,席兰薇望着幔帐,才觉思绪似乎已从方才的尚有困乏变得十分清明。
明早便又要精神不济了……
霍祁第不知道多少次抬眼看了她,看她明眸大睁地望着上面发愣,半天连眼都没眨一下,不禁低笑,无声地伸了手出来,直接覆在了她眼上。
“……”席兰薇一僵,眨了眨眼,霍祁觉得手心里痒痒的:“想什么呢?几个时辰了。”
兰薇又眨了一眨眼,自己都能觉出睫毛在他手心里划着。伸手把他的手拿开,她转向他:“臣妾在想,赫契为什么会这时候内乱。”
霍祁微一滞,俄而笑道:“怎么琢磨起这个了?”
因为他们不该这个时候内乱……提前了将近一年。
席兰薇将这最真实却最不能说的一句话噎了回去,默了一默,轻松道:“就是觉得奇怪罢了,觉得……”她思量一番,决定好歹将话题往那人身上扯一扯,就算是说不通,也得把这话继续下去,“陛下前脚查了楚宣,赫契后脚便内乱了。让臣妾止不住地觉得,此事跟越辽王有关系。”
霍祁神色一凛,侧过身去,将她揽近了些,一字一顿地问她:“你听说了什么?”
“并没有……”席兰薇低低道,“只是臣妾自己觉得蹊跷。”静默思量,思绪划过上一世的回忆,她沉下一口气,续言道,“赫契与大夏一线之隔,如若此事殃及大夏……”
话语顿住,关乎朝政之事,她一直很守规矩地不多言。于此事,虽是不能不言,也得想个委婉的说辞。
抿了抿笑,她再度开口,只先问道:“陛下可会派兵相助么?”
觉出霍祁的目光在自己面上一划,席兰薇垂下眸去,压着不安等着他的回答。
“你是想问你父亲是不是要出征。”沉稳的话语传入耳中,听得她一窒。一直以来,都是她猜人心思猜得齐准,近来他也能猜她了。可先前毕竟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她全然没当回事,今日蓦地被猜中了这个,陡然间便弄得她慌张不已。
“是……”她犹豫着应了。沉默间,见他一时也未开口,又轻轻道,“父亲年纪大了……”
“知道。”他吐出两个字,睇一睇她,又道,“还不用担心这个,真到了要派兵的时候,朕心里有数。”
沉了口气,她点了点头,应了声“诺”算是表示会听他的话,却明显还未放下心来。
霍祁凝视着她,忖度着能将此事告诉她多少。少顷,环在她腰间的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