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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信……
吴氏在宫中虽说不算“失宠”,但也确实不得宠——诚然,宫中嫔妃称得上得宠的也数不出来什么。可相较之下,旁人不得宠便多少会争,这吴氏可是一贯安静,鲜少主动去求见皇帝。
如今突然来这么一出,自然是跟夏月有关系。
“她也算掂量得清楚。”席兰薇笔下字迹娟秀,“也就是仗着吴家、仗着自己是从潜邸过来的,知道陛下多少得顾念着去看一眼,若是旁人,就是被轰回去的份儿。”
“……吴氏要紧吗!”芈恬被她这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弄得心焦,“是夏月要博宠!夏月啊!说句不好听的,也就是陛下从前刻意不多理她,不然就她那份姿色、那投怀送抱的劲头……几个男人受得了!”
看得出她是当真急了,席兰薇笑了起来,扫了她一眼,写得颇不给面子:“沈宁呢?”
“……”芈恬登时羞怒交加,“跟沈宁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是沈府的妾室!”
兰薇不言,犹是半衔笑意,认认真真地端详着她,非等她给个明确的答案不可。
“你……”芈恬被她这副神色逼得没办法,定了一定神,还算自信,“沈宁……沈宁自然不会……不会喜欢她!”
“那陛下也不会。”席兰薇笔迹流畅,端得比芈恬还自信些,“陛下才不会喜欢她,谁引荐也没用。”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发评说让皇帝把二十个全赐给越辽王的菇凉们
我只能说……你们跟我……一样……恶趣味……
跟霍祁……一样……腹黑……没药医……
【吐血】【擦血】许氏她心里苦了啊……
☆、第51章 吴家
霍祁也知道吴昭媛这“病”怕是别有隐情。
去了她的绮晗阁;倒是当真身子不适;问了太医;太医说是中暑。
皇帝仍是一贯的态度;过度的关心半点没有;简简单单地问了几句;待得宫娥奉了药来;就安静看着吴氏服药;自是不会动手喂她。
吴氏可是记得清楚,席兰薇遇刺时,皇帝可是打算喂她喝药来着;反是被席兰薇晾在了一边。
“昭媛好生歇着。”霍祁口气平淡地道了这么一句;显是要离开的意思。吴氏怔了一怔,伸手一拉他衣袖:“陛下……”她覆下羽睫;“天色晚了……”
霍祁偏过头去,睇了睇她,眉头微皱,话中意思分明:“昭媛病着。”
吴氏抿起笑容,虚弱的面颊上浮起些许红晕,一点点地蔓延开来,语声绵绵的:“夏选侍的新舞练了许久了……”她抬起头望着皇帝,眼中充满期许,还有几分忐忑与不肯定,“也许陛下喜欢……”
皇帝的眉头倏尔间蹙得更深了一些。吴氏一噎,手上颤了一颤却是没松,在皇帝的凝视下心中发虚地低下头来,暗一咬唇,静等他的回答。
霍祁长缓了口气。
这吴氏……
论相貌不过尔尔,性子也温吞。是以从潜邸到宫中几年了,他在位份上没亏过她是不假,也确实没宠过她,无怪吴家耐不住性子要弄个夏月进来。
可那夏月……
他想着除夕那日席兰薇的神色,面色便不由得一沉。
觉出皇帝目光骤冷,被扯在手中的衣袖也陡然一动,吴氏知道这还是要走的意思,心中一急,脱口而出:“臣妾服侍不好陛下,家里……”
语声戛然而止。吴氏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蓦地噤了声,抬起头,目光惶恐不定。
“呵……”霍祁反是笑了出来,打量她一番,“你家里不高兴了?”
“陛……陛下……”吴氏紧张得吞吞吐吐,嘴唇一抿再抿,本就虚弱的颜色白得更加明显了。陡然一松劲,连眸光也黯淡下来,吴氏认命地颔了颔首,“世家女子进宫,哪个不是家里盼着……”
盼着她们得宠。
“嗤。”霍祁轻笑中带起了然与不屑,手上一用力,将她攥着的衣袖抽了出来,反手抬起她的下颌,四目相对间,笑意已荡然无存,“那朕去看看夏氏就是,昭媛安心养病。”
。
朝中势力争斗难免,一面要打压着同僚、一面又要“巴结”着他这皇帝——这些霍祁都懂,但种种手段中,他觉得最愚蠢的莫过于送自家女儿进宫企图拴住他。
世家与皇族结亲算是个惯例,前朝大燕便是如此——可这世家懂的“惯例”,身处联姻另一边的皇族如何能不懂?他怎么可能任由着她们吹枕边风,倒是不起防心才奇怪呢。
一壁觉得这种安排蠢得可笑,一壁又懒得再这样的事上多费神。再者,吴家除了这事上迂腐了些,其他事情料理得也算妥善,就没必要因此惹得不快。
让夏月明白便是了。
。
夏月还真是准备充分。
霍祁踏入淑悦居的同时,乐声便袅袅传来。丝竹琵琶悦耳动听,在清风习习的夏夜,听得人心中舒畅。
霍祁定了定神,余光已然瞥见在院中准备起舞的夏月。足下未停,霍祁仍径直往里走着,经过她身侧时才抬眸正眼瞧了她一眼,两个字丢得淡淡:“进来。”
“……”夏月面上蕴起的满满笑容全然滞住,怔了一怔,自知皇帝不快,挥手让乐师皆停,提裙快步跟了过去。
。
霍祁进了屋,直接在榻上落了座,一言不发也无甚神色。直弄得夏月心中发慌,强定着神沏好茶,重新调整好浅浅微笑,行上前去屈膝一福:“陛下。”
霍祁扫了她一眼,将茶盏接了过来,揭开盖子吹了一吹,浅啜一口,一皱眉:“烫了。”
这是她头一回跟皇帝独处,如此被挑了不满,夏月不禁一惊。当即便有点慌,缓了一缓神才忙道:“臣妾……臣妾重新换来。”
皇帝也无甚别的反应,更不跟她客气,“嗯”了一声,顺手就又把茶盏递了回去。
夏月一边换茶一边不住地偷眼打量皇帝的神色,估量着温度,不敢晾到太凉,在比方才凉了一分时重新成了上去:“陛下……”
霍祁接过,嘴唇刚触到茶水便又离了开来:“凉了。”
分明没有茶那么多。
夏月彻底慌了神,站也不是跪也不是,就是再换一次茶,都不知道到底怎样的冷热才合适。
“选侍。”皇帝抬了抬眼,将茶盏搁在手边矮几上,短吁了口气说得直白,“昭媛劝着朕来的。”
“臣妾知……”
一个“道”字还没说出来,皇帝便又道:“再说明白些,吴家逼她了。”
夏月一窒息。
“所以朕清楚你为什么进宫,还是允了,就是不想驳御史大夫的面子。”他复又睇了睇她,“但这事,是吴迈多虑了。他觉得朕不宠他女儿,怎的不看看朕宠没宠过其他人。”
他说得慢条斯理口气平和,却让夏月心里愈发慌张起来。觉得皇帝如此耐心地同她解释始末比把刀架在她脖子上还可怕,她怔然片刻,想要辩上一辩,可又无话可说。
“自你进宫之后,惹出的事太多了。”皇帝冷眼看着她,“御史大夫为吴家前程担忧,用这种法子无可厚非,可朕不喜欢看六宫争个不停。”
这种态度他一向表达得明确,六宫嫔妃心里也都清楚,大多安安静静的不惹事。相较之下,夏月确实显得太不安分。
“朕不会专宠谁,但也没亏待过吴氏,日后同样不会亏待你。”他好像有了那么点笑意,转瞬间语气就又生硬了,“你以后不许惹事,若不然……”他的手指在茶盏瓷盖上一磕,“单是这茶水不合适的事,下次也没这么简单就可以过去。”
他在有意识地让她知道,纵使后宫都可以心机算尽,执掌生死的人也只有一个。他固然可以大度的不计较,但若是有意想计较,无论是多小的事,旁人也只剩认命的份。
“诺……”夏月的应答似乎是下意识的,缓了片刻才又重重应了一声,“诺!”
“还有。”皇帝神色稍霁,语中停顿了少顷,又缓缓道,“不许再找席氏的麻烦。”
“陛下……?”夏月微扬的语调带了些吃惊,他上一句话明明刚说过……不会专宠谁,怎的转眼就又要格外叮嘱一句席兰薇的事?
“怎么了?”霍祁抬眼瞧着她,眼含不耐地将她的惊意尽收眼底。
“没……”夏月心虚地向后退了半步,颔了颔首,话语说得似乎模糊实则意思分明,“陛下待鸢美人真好。”
皇帝“嗯”了一声,继而径自站起身,唤了宫人进来,服侍盥洗。
。
次日清晨,夏氏位晋琼章。
晨省时自然六宫同贺,景妃更是赐了各样的首饰下来。吴氏一扫病容满是喜气,拉着夏月的手嘘寒问暖。
明兰阁中众人的反应在一刻后传入了广明殿中。皇帝手中笔未停,一边批着奏章一边并不怎么关心地听着宦官禀话。
待得那宦官说完,他才抬了抬眼,沉吟道:“鸢美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