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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会?”他轻声一笑,伸手反环住她,随她倚在肩头,他继续安心看他的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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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席兰薇十分守礼地去舒颜宫昏定了。离宫这些日子,突然回来了,总得跟各宫嫔妃见个面,有什么闲言碎语要说的……也都尽快让她们说了为好。
日子长了,她更没工夫去听。
“昭仪娘娘真是福大命大。”邱良人屈膝一福,嫣然笑着,不咸不淡的口吻,“臣妾还替娘娘悬了口气呢,心说这被歹人劫走……哪还有命回来?到底娘娘如有天佑,消失了这么多日,还是安安稳稳地回宫来了。”语中停了一停,她笑觑着席兰薇的神色,话语中不自觉地添了些许冷意,又道,“也不知是有天佑……还是在民间有哪位公子佑着?陛下差了那许多人去,都找不见娘娘,臣妾真是好奇娘娘到底藏在什么地方了?”
倒不如直接说,她是怀疑她藏在哪位公子府中了。
席兰薇轻笑一声,又听到有旁的嫔妃附和道:“臣妾也早听闻娘娘美名远播……”
“就不劳选侍娘子再夸本宫一遍了。”她笑吟吟地回看过去,一语堵了对方的下文,“本宫比不得选侍娘子和良人娘子,自幼在小地方长大,四处去玩也无人多管。本宫在席府长大,便是父亲再宠,家里规矩也到底严格。美名远播是不假,但本宫可没机会去见那些个公子。”
她吸了口气,缓缓呼出,又睇了一睇二人,建议得很是诚恳:“两位若只是好奇本宫在外面是否住在旁人府中,本宫可告诉二位并无;但若当真怀疑本宫清誉,本宫便觉得两位娘子直接去陛下跟前提一提为好,免得本宫仍得着宠,两位娘子心中有结。”
话已足够不客气,邱良人无言以对地默了一会儿,狠一咬牙,福身告退。
各样的议论在景妃到时倏然停止。见过了礼,众人皆很好奇景妃的态度,连席兰薇也等着她发话。
面上笑容如旧,景妃缓缓颔首,莞尔言道:“陛下担忧了这么多日,昭仪可算回来了。”
席兰薇回以一笑,应了声:“是。”
“回来便好,昭仪也不必于此有愧,虽是劳师动众,但归根结底算不得昭仪的错。”景妃温言宽慰着,顿了一顿,旋即又一笑,“听闻昭仪昨晚歇在了宣室殿,待得回了悦欣殿……切要跟那两只梅花鹿好好玩玩,本宫去看过一次,一个个都没精打采的,一看便是念着昭仪呢。”
“诺。”席兰薇一欠身,衔笑应下,自己心中也确是念着它们呢。
哎……且不说两只鹿,那小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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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定回去,在宣室殿正殿一盛放奏章用的木架旁的角落里,席兰薇找到了睡得正香的小猫。
一手拎起来,她淡看着它,略有赌气之意:“没心没肺,两只鹿都想着我呢,就你在这儿睡得香?”
“喵——”小猫迷迷糊糊地睁了眼,定睛一看她,挥着爪子要往怀里扑。
“别动。”她仍拎着它,就不抱它,手指在它鼻尖上点了一点,“装什么激动?明明不在意我回没回来。”
“喵——”小猫又叫了一声,听着好像有点委屈。
“……你可着实冤枉它了。”霍祁踱着步子走到旁边,伸手将小猫接过去,抱在怀里抚着,“那些天,它白天就在悦欣殿等你,晚上看你还不在,就跑来宣室殿,又等到半夜才睡。昨天朕临出宫前跟它说是去接你,它才倒头睡了……一直睡到现在。”
然后被她一把拎了起来,没好气地一顿骂。
“喵——”小猫扭过头来,可怜兮兮地望着她,看得她直自责,赔着笑把它抱了过来,“冤枉你了,喵。”
霍祁噙笑,手指在小猫额上一敲,笑对她说:“天不早了,你去睡?”
“还不困呢……”
刚醒没几个时辰。
“哦……”霍祁了然地一应,点一点头,思量道,“也好。一会儿朕要去见个人,你兴许……也想见一见。”
……谁?
席兰薇好奇地追问了几次,他始终未说。片刻后离殿而去,二人一并乘上步辇,一直向北行去。
好像都到了皇宫极北的一端了,已然出了后宫,席兰薇愈加疑惑这到底是要去见谁。
望一望眼前的宫室,规制各异,是为宗亲准备的——宫宴不少,偶有宗亲在宫中留得晚了亦或是喝得大醉,便可在此留宿一晚。
……总不能是把霍祯抓来了吧?
随着他一并走入一方院中,宫人很多,依次沉稳恭肃地下拜行礼,直衬得这夜色下的院子有点阴森。
到了第三进,霍祁看一看她,推开了房门。房中两名宫娥立即回身一福:“陛下大安。”
起身间看见席兰薇同来,又再度福下去:“昭仪娘娘安。”
在榻上支了桌子正奋笔疾书的人闻言一滞,循声看过来,睇视了她好一阵子,方带起一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阿箫撕心裂肺抱大腿:陛下!!!你不能让他们见面啊!!!擦出火花来怎么整!!!
霍祁:………………那是你的错好么!!!让他们见面也是你的错好么!!!我说了算吗!!!
阿箫: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嘿嘿嘿嘿……啊哈哈哈哈……【摆手】矮油就见一面啦,火花什么的不会啦~放心去放心去~~~
☆、第112章 身份
席兰薇仍是在门口愣了一阵子,终于回过神来;眉目低垂颔首福身;道了一声:“楚公子。”
诚不该她向他见礼;这礼算是谢他救命之恩。再者……此前纵是料想会在宫中再见,她也只以为是仍如先前那般;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再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
哪知竟是这样堂而皇之地住在宫里养伤;谁知他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满含疑惑地侧首望向霍祁,询问之意分明。霍祁略一笑,轻揽着她往里走去,低声道:“慢慢说给你。”
走得近了;席兰薇方看见楚宣榻上的“壮观”景象。
宣纸本册占了半边的位置,榻中央支了小桌,桌上文房四宝齐备;他还在不停地写着。
在写什么?
席兰薇虽是好奇却未直接发问,等着霍祁先开口。
霍祁将他手边刚写就的两页纸拿起来,扫了一眼,露了笑意:“很全。”顿了一顿,又如实道,“比禁军都尉府顶用多了。”
“那帮废物……”提及此,楚宣仍忍不住蔑笑,冷哼一声,把笔搁下,目光停在席兰薇面上,“陛下是想告诉她?”
“没有必要瞒她了。”霍祁略一颔首,“你连她的命都救了,还让她怎么信你是越辽王的人?”
接下来的事,便让席兰薇十分惊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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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皇帝初继位的时候,似乎一切都很平静,实则各方暗潮皆在涌动。
彼时沈宁刚当上禁军都尉府指挥使,接了道密令,往越辽走了一趟。
并没有查出什么想要的结果,倒也恰好如料。
“找一些人,潜到二弟身边去。”这是霍祁想出的法子,寻一些功夫足够好、心思缜密而又对朝廷足够忠心的人,派到霍祯身边。
沈宁人脉不少,心中人选也不少。拟了名单呈上,很快安排妥当。
仅在一夜之间,一众密探往越辽而去,在之后的数月中,以各样的身份拜在越辽王门下,身居各职,仿若一张大网覆在越辽之上。
而后自然也非一路顺风,霍祯到底不傻,细作么……总有些会露出马脚的地方。 且这些人纵使忠心,也难免有几个因为各样原因而叛变的,被查出的不是没有。所幸沈宁的安排也留了退路,这些人即便叛变,能“如实”供出的也只是皇帝在监视众位藩王,越辽王并不知皇帝在格外查他。
一年半后,这张大网被捅得千疮百孔,皇帝能收到的禀报越来越少,却并不为此心急。
因为在这张大网之外,还有一个人。
“这个人,你不必告诉我是谁,也不得让旁人知道。”霍祁思量着,面色格外阴沉,“你我都有本不该信却信了的人。”
不知那些被越辽王查出的密探中,有多少是因为自己人透了风声。
“他该做什么,你去安排一次,便不再多联系;查到什么,让他单向禀来,如无意外,朕不额外下其他旨意。”
这便是最危险也最稳妥的一个法子。连他自己也不知此人是谁、没有其他安排,旁人很难知情,霍祯就又少了一个查出他的可能。举国上下,只有沈宁一个人真正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便是楚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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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兰薇听得讶了又讶,愣了许久,仍是愕然不减:“可你……你行刺过。”
她第一次见到楚宣,就是因为他在宣室殿行刺。不仅如此,上一世时,楚宣还因为这次行刺的失败命丧宣室殿。
“那是我们的疏忽。”楚宣短促一笑,“为了得越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