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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熬过来的。后来我遇到了家树的爷爷,他不介意我的出身问题,让着我宠着我,那几年过的幸福极了!可是他走的那么早……我其实脾气不好,可是我妈妈说我天生心善,见不得人受一丁点儿苦,所以还不算脾性差的。这么些年,我也帮了不少人,很多人都念我好,说”薛院长真是个好人啊!“我听着也高兴,从来没想过其他的。也没想过那些被帮的人是否就真的那么愿意让我出手相助?你是这样,家树妈妈也是这样,她家工厂倒闭,连吃饭都成问题,我让她跟着我学画,修哪个流派,去那所学校,去哪里留学,见什么样的人甚至穿什么衣服我全安排好了,我觉得这样才是对的,按我的方法去做,可以少走很多的弯路,她当时怨我,但早晚会感激我的……可是她不争气,家树也不争气……我一心构想的蓝图一次次地被破坏,被践踏,我已经太累了……我刚刚一直在想,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我是哪里做的不对了?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这样对我?忽然间我就想明白了,我错在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其实每个人,能照顾好自己的生活就是万幸了,但这个道理很多人都不懂,像我像家树,觉得别人可怜就硬要进去掺和掺和,非得把自己也弄可怜了不可……其实何必呢!”
她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东篱“我哥哥们在澳洲过的都不错,他们一直想让我过去,以前是为了家树和他爸爸,现在我也没什么心事,早点过去还能享受几年。我明天就动身,这房子现在归王生的物业公司所管,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你可以一直住着……”
她说着推过一个信封,示意东篱打开。
里面有两份合同一张卡一把钥匙,最后一份是她的录取通知书,东篱呆呆地看着她,就听她说“虽然现在日语专业的就业前景不如以前了,但是女孩子学语言还是不错的。如果你愿意,读完研究生就可以回榴院来教书。我和外语学院的院长交情还不错,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你尽管去读,不要害怕。这张卡是我给你办的,里面是你未来七年的学费和生活费,这个你也不要有什么顾虑,要是不够,可以找王生,他会帮你。还有这份购房合同……这房子还是家树爷爷在舰艇部队服役的时候买的,上下三层,720平方,当时不值多少钱,但是现在如果有人给你200万以下,你千万不要卖……正好你在市上学,以后可能还在那边嫁人,权当这是我给你的嫁妆……如果以后你能嫁个大富之家,人家不一定瞧得上,但总归还有些底气。如果嫁的是小市民,有这房子他们也会对你另眼相看的……”说累了再也不管他们了的人到最后还为她考虑的这么周到,东篱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嗓子眼里,她哽咽地叫了一声“奶奶……”
院长奶奶只是去国外定居而已,但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再也见不着她的面了。
薛院长眼里也有了泪光,她握住她的手“东篱,你记不记得王生说过的那些话?”
东篱狠命地点头,薛院长笑着说“当初为你起这名字的时候,我真的没有多想。直到王生说了,我才注意到,家树就是院子里的一株玉树,是主人的命,东篱就是院子外那一圈小小的篱笆。玉树和篱笆相互守望,不离不弃……”
“东篱,你懂我的意思吗?”
“阁楼上我的画室里有我收藏了很多年的一些东西,还有以前的一些画,如果有一天,有一天家树遇到了难事,你就把那些东西卖了,用那些钱去帮他,不管怎么样,一定要让他活的好好的,你记住了吗?”她狠狠地握着东篱的双手,看到她直点头才松开一点。
薛院长年纪大了,说了那么长时间的话,精神显得很不好,她对着东篱摆摆手“你先上去休息吧。”
东篱走到楼梯中间的时候,又突然被她叫住。
东篱回头,只听她说“孩子,别忘了对自己好点。”
正文 59独自老去是如斯的缓慢
她曾有一个梦想,和一个人,在一所小院子里,慢慢老去。
而时光就像这廊前的日光,一*远去,一千多个日夜就这样趟过,她至今方才懂得,独自老去是如斯的缓慢。
上午一二节是日语写作课,东篱几乎是踩着铃声进的教室。没办法,昨晚同宿舍的钱蓓蕾生日,一群人在美术学院一个师兄开的饭馆里吃饭。四个女生叫了两扎啤酒,东篱倒是没喝多少,她们也没多劝她。但是喝到一半的时候,旁边房间里突然窜出一群人来,东篱打眼一看,原来是法学院的人。多数是文聿的舍友,三年下来也多少和东篱有些交情,他们于是借着这样那样的理由劝她的酒,最后把先前叫的两扎啤酒喝光不说,又叫了一斤的白酒和一扎啤酒,自然这些东西如数都进了东篱的肚子。等到结束的时候,她舌头硬的的已经说不出话来,眼皮也直打架,恨不得躺地上先睡上一觉。下楼的时候经过旁边房间,果然看到欧阳文聿翘着二郎腿跟大爷似地冲着她奸笑。东篱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跟在一群人后面摇摇晃晃地回了宿舍。
东篱宿舍的另外三个女生,一个刚刚失恋,一个男友在外地求学,一个还“云英待嫁”,再加上文聿那群还打着光棍儿的男同学,形成了相当好的磁场,一路上说说笑笑,留下她和文聿两人在后面慢慢地走着。
或许是因为成功地出了东篱的丑,文聿显得很是高兴,哼了半路的歌,“打起手鼓唱起歌,我骑着马儿翻山坡。千里牧场牛羊壮,丰收的庄稼闪金波……”
她记得她气得都不行了,狠狠地挖了他几眼,但是早晨起来不自觉地就哼起了这首歌,“我的手鼓纵情唱,欢乐的歌声震山河。草原盛开幸福花,花开千万朵……”
她整理了一下书包,看了看作文本上的分数笑了笑,就听一个人喊她“岛舞桑!”东篱回头,原来是教基础日语的外籍教师林。她叫了声“僧赛义”,就见他眯了眯眼,用他特有的异国腔调说“哦,岛舞桑,我 去 练 瑜伽,要一起吗?”东篱摇摇头“不了,我要去青年画馆,今天有我的课。”
林是韩国人,但从小在日本长大,2000年的时候开始在武汉大学读研究生,来S大教书不过是这一两年的事。他个子很高,大概一米九吧,和人说话的时候习惯性地弯着腰,中文说的像是在唱歌,漫画画的也很棒,是位很体贴的绅士。有一次东篱在公交车站借他一元钱搭车,由此熟悉起来。他已经三十二岁,但是看上去却比东篱班里很多男同胞都来得年轻,传言中是禁欲的成果,大家这样说的时候很自然地让东篱想起了小哥费玉清。但是林不一样,东篱知道他有一个很好的女朋友,十七岁生日的时候他开着奶奶的车载她出去,却发生了车祸,后来林主动要求跟那个女孩子结婚,但是女孩子的父母并不同意,他们觉得林是在弥补他们的女儿,而不是真的想娶她,因此让他好好地想一想。这一想就想了十来年,直到现在东篱问,他还是摇头。
林是个很简单的外国人,他把自己的恋爱故事分享给东篱,然后就看着她说“你呢?”
东篱的回答也很简单“我没有爱人。”
“那以后呢?”
东篱想了想说“希望他叫树。”
“哦,为什么?”林显得很是茫然,过了几秒钟他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你是 看了 《情书》 对吗?”
“是啊。”东篱笑。林非常的可爱,那次之后每每和东篱再见的时候,都会开她玩笑,说“拜拜,替我问候你的树!”
他拿了东篱的作文本看了看说“哦,好很多好很多!”东篱知道他是在夸奖自己的字。也怨不得他,大一的时候东篱的右手还不是太好,日语本身就挺有图画美的,加*不太灵巧的左手,作业写的都跟鬼画符一样。大家看了直感叹,字如其人这话有时候也是不灵验的,起码她陶东篱就不是。
东篱有三位舍友,班里其他的宿舍还有个贫富差距,城乡差异的,只有东篱宿舍,除了她有些说不清之外,其他的三人均有不错的出身。这些女孩子在家多数被骄纵惯了,但初时相处也是很礼貌的。她们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上晚自习一起逛街,也用不着像其他人那样因为为生计担忧而出去打工,因此多数的时候都过的很“糜烂”。因此半年后东篱在书画院找了一份教画画的工作后,大家就自然地生疏了。除了没有足够的相处时间外,东篱知道她们私下里是觉得自己为宿舍丢脸了,一开始就让东篱听着很不舒服的“四公主”自动解体,自此宿舍里大大小小的事务,她们都不用东篱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