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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风俗,女方必由一位嫡亲兄弟送嫁,若无嫡亲,便是表堂兄弟也可以替代。也不知是不是为了显示杨家对杨怡的疼爱与重视,杨恪和杨慷两人都决定去送嫁去晋阳。
直到送嫁的队伍走出老远,阮蕙才回过神来。杨恪昨天并没有跟她提过送嫁之事,看样子应该是临时决定的。
黄姨娘显然也感到十分意外,呆呆地盯着杨恪与杨慷兄弟两人躬身上了华盖马车,直到马车拐上另一条街道消失不见,她才转过身来,眼里又是一片迷蒙。
也许这一别,就成了他们母子的永别!
新娘已经出门,宾客们自然也不便久留,吃过午饭便纷纷告辞。
阮蕙眼见黄姨娘眉宇间忧色更甚,心里也觉不安,便特意嘱咐汤嬷嬷好生留意。
汤嬷嬷跟了黄姨娘十几年,又是心腹之人,自然早知内情,昨夜黄姨娘从胜仙居回来面色灰败,长乐侯竟还一夜未归,她便是个傻子,也知道黄姨娘出了事。因此这一夜就不敢睡实,只守在黄姨娘身边照看,好不容易天亮,黄姨娘略作梳洗,就让她去世子夫人,也不知世子夫人跟她说了什么,黄姨娘的气色稍见好转,可新娘子才出门,黄姨娘的脸色就阴沉下来,她又哪能不担心?眼下少夫人如此慎重交待,自然心存感激,当下便吩咐院里的婆子们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小心侍候,又单独嘱咐了心腹丫头看好黄姨娘。
108、生疑窦
不管老侯爷和杨恪是何用意,阮蕙还是自有一番思量的。若是黄姨娘在杨慷去晋阳送嫁时突然“病故”,杨慷会作何感想?设身处地站在杨慷的立场上来看,肯定是会怀疑黄姨娘“病故”的原因,这于整个杨家,尤其是即将娶秦秋水过门的杨慷,都不是一件好事。而黄姨娘有心要瞒下杨慷,是不可能亲自跟他说明她的所作所为,唯今之计,只有先稳住黄姨娘,再从长计议。
等宾客们相继离开,已到酉三刻,阮蕙回房正在寻思怎么跟老侯爷开口询问黄姨娘的事时,吕嬷嬷就到了桃花源。
采青十分客气地请吕嬷嬷进屋吃茶。
吕嬷嬷微微笑着,连连摆手,“老侯爷和侯爷正在胜仙居里等着少夫人呢……下回过来喝茶吧!”虽然长乐侯已复了王爵,可吕嬷嬷还是没有改口,想是这么多年来已经这样称呼惯了。
阮蕙不敢耽搁,便带了采青往胜仙居而来。
此时幕色渐沉,晚风轻轻吹拂在人的脸上,带着微微的凉意,让阮蕙略显浮躁的心渐渐沉静下来。
有老侯爷在,事情总不会往最坏的方面发展。
进了胜仙居,一眼便看见老侯爷和长乐侯相对而坐,一人面前放着一只茶盏,不见郭老姨娘的踪影,阮蕙便上前行礼。
老侯爷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冲阮蕙摆摆手道,“坐下说话。”
阮蕙便在长乐侯下首的锦杌上坐了。
“今天辛苦你了。”老侯爷和颜悦色地说。
“……今天多亏了姨娘,要不然,孙媳可真应付不来,那么多官员的内眷,有好些孙媳都不认识……”阮蕙恭敬地说道,并适时把功劳加在黄姨娘身上。
老侯爷闻言,面色微微一沉,“这么晚了叫你过来,正是要跟你说黄姨娘的事。”
阮蕙抬起头来,望着老侯爷。这么快就要作出决定了么?
老侯爷稍稍缓和了一下神情。这才说道,“恪儿昨夜都跟你说了吧?”
“世子跟孙媳说姨娘一时利欲熏心作了错事。” 阮蕙说道。
“她所作之事,岂是一时利欲熏心才做错了的?!”老侯爷刚刚压下去的怒意骤然再现,一掌拍在桌案上,震得茶水四溅。“枉我这些年来将真心待她。不想她竟是这般蛇蝎心肠!”
长乐侯忙站起身来,沉声说道,“父亲还请息怒,这样的女人,哪值得父亲生气?”语气平淡,冷漠得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老少两位侯爷的表现如此失常,在阮蕙看来,完全是因为一向和善可亲的黄姨娘伤透了他们的心。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孙媳看姨娘也生了悔悟之心。还请祖父能看在她这些年来悉心照料世子爷和怡姐儿的份上,能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阮蕙望着老侯爷,十分诚挚地说道。
老侯爷没想阮蕙一开口就替黄姨娘求情,微微愣了愣,便沉声说道,“她如此害你和恪儿,你还处处为她着想?就算慷儿没了娘,还有我这把老骨头和他爹、他大哥呢!”
长乐侯面无表情地也出声应和。“这样的女人,多留无益。”
阮蕙只觉呼吸一滞。难道是要处死黄姨娘?不,一定要让她活下来,就算要死,也要等到杨慷回来后再死,她不想看到杨慷回家后听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黄姨娘的死讯。
她强自镇定了一下情绪,方才缓缓说道,“慷哥儿即将完婚,要是姨娘有什么好歹。让慷哥儿心里怎么想得开呢?”略顿了顿,又道,“蕙儿自幼失去母亲,曾经深深体会过那种痛彻心肺的无助与茫然,每每在半夜惊醒,总会胡思乱想,总是觉得母亲死得蹊跷,也总是……对任何人都产生怀疑,觉得他们都是害死母亲的凶手。蕙儿不想让慷哥儿,也变得跟蕙儿一样。”
她说得柔缓平和。一字一字娓娓道来,说到最后,语气渐显沉重,还隐隐透出几分惶然,十分贴切地与她所说的话吻合起来。
这样的后果,老侯爷和长乐侯自然曾经考虑,当时一想不觉有什么不当,可听阮蕙情真意切地这么一说,倒生出些许顾虑来了,当下对视一眼,老侯爷这才转向阮蕙道,“慷儿是个明理的孩子……”言下之意,竟是肯定杨慷不会怀疑他们。
“难道孙媳就不是明理之人?”阮蕙唇边浮现一丝冷笑,“当年孙媳母亲去世,孙媳尚在襁褓,还是有人将当年的事情透露给孙媳知道,更何况如今慷哥儿聪明伶俐、精明强干?”若想把火包在纸里,那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老侯爷面现沉吟之色,半晌没有说话。
阮蕙便又继续说道,“时值慷哥儿完婚在即,要不,祖父先将姨娘的事……缓一缓?”
现在她别无它法,只有一个字,拖。拖到杨恪回来再说。
老侯爷这才看向阮蕙,“我若是你,决不会为她说话。”
“得饶人处且饶人。再说了。”阮蕙神色一正,轻声说道,“孙媳觉得,黄姨娘罪不至死。”
“她这般害你,便是死上十次也不多,你还为她求情?”老侯爷脸上又现薄怒。
“祖父请息怒,听孙媳再说一句。”阮蕙站起身来,走近老侯爷,声音再低一度,“既然姨娘明知孙媳喜脉是假,她又何必再画蛇添足在食材里加上牛膝粉?以她那样的精明,又怎会做出如此失策的事情?”
老侯爷不禁冷笑一声,“聪明反被聪明误,她一时糊涂也是有的。”
“可是,于长江跟孙媳说,食材上的牛膝粉,有些特别。”阮蕙看着老侯爷,最后一句,刻意说得十分缓慢。
“哦?有什么特别?”老侯爷抬起头来。
“于长江是在救孙媳脱险后才去厨房察看食才等物,牛膝粉是混在胡椒粉里面的,而据厨娘回忆,她之前做饭时都不曾发现胡椒粉里的异样,也就是说,牛膝粉是在吃过晚饭后直到于长江救孙媳脱险回来这一段时间里被放进胡椒粉里的。”她直视着老侯爷,满脸肃然,“当时孙媳失足摔下悬崖,几乎全部的人手都调到孙媳出事的地点,只除了几个照看郭老姨娘的丫头。”
老侯爷心里一动,却问阮蕙,“这个于长江,可信得过?”
“他是孙媳从晋阳带来的,打小长在阮家,十分忠厚老实,确是信得过的。”阮蕙见老侯爷意动,语气更是笃定。
“如此说来,这牛膝粉并不是黄姨娘所放的了?” 老侯爷反问道。
“孙媳愚见,兴许这件事情,咱们错怪了黄姨娘。”阮蕙郑重道。
“那依你之见,这牛膝粉的事,莫非是有人要陷害黄姨娘?” 长乐侯接口问道。
“这个……也不无可能。”阮蕙应道。只要引起两位老少侯爷的疑心,事情就好办多了。“当然,兴许这个人,一直以为孙媳是真的有了喜脉,也不一定是冲着黄姨娘。”
“若放牛膝粉的另有其人,岂不是想置你于死地?!”老侯爷一惊。喜脉的事,他们都不知情,若不是杨恪回来说明,他们还被蒙在鼓里。想来除了黄姨娘,再无第二人知道喜脉是假的事。至此,黄姨娘与牛膝粉的事,也算是可以撇开了。其一,她不会明知阮蕙无孕而作此无用之功;其二,她已经让小武加害阮蕙,不会再多此一举。
于是,话题被成功转移到牛膝粉一事上来。
“孙媳自嫁为杨家妇,并不曾与人结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