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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的亲生父母…”
“不知道。”低头,她神色显得黯然,“都忘了,六叔说我病养好的时候就这样了,我不记得为什么会出现在山神庙,也不记得自己的过去,对身旁的一切也都没有熟悉感,年岁也还是六叔猜测的。”第一次听她提起往事,他一时忘记自己是“佟忌仇”,伸出手拍拍她的头安慰着她,而她亦没有避开,感受他手掌带来的温暖。
“……可是,我进到佟府之后老作一些很真实的梦、很像我曾经历过的梦…我对佟府也很有熟悉感,就像是很久以前我来过似的,我猜想这会不会是解开我过去的钥匙。”说罢,她刻意看了他一眼,“可惜,也许是我想多了,城主方才说这屋子荒废了好几代,想必我不会见过主人才是……”
瞧她失望的样子,教他心一紧,“也许我记错了,我……”他不是真正的佟忌仇,所以帮不了她,让她失望,他恨这样的自己。
她摇摇头,手一伸,手心朝上,“把手给我。”
“手?”他虽不解,却仍将手伸给她,任由她包握住。
风紫衣在心里偷偷笑了,这双手亲自教她写字、理帐,替她编过发辫、插上发簪,这给过她无数温暖的手,她怎会错认。
“说起以前,我便想起我以前的主子……”果然,他脸色僵了,“城主之前不是问过我是否有意中人吗?我当时说谎了,其实我的意中人就是朱雀城城主祁天昊。”
她对他有情,始终放在心底,尤其知道他送她入狱是不得已的之后,也就不怪他了,只是……她现在对他仍有些小小的埋怨,还不想这么快放过他。
闻言,他一震,粗厚的大掌忽地一收,反握住柔弱无骨的温软小手。
“不过,现在我恨他。”他的手……握得更紧了。
“恨?”祁天昊失神地呢喃自语,握紧的手又突然松开。
他语气艰涩,像被一块大石头压住胸口,痛得没法呼吸。
是啊,她是应该恨他的,就算他是不得已的又怎么样?
那场风寒险些夺去她的命,反复不退的高烧折腾、阴暗的牢房、渗水的土墙,还有布满异味的腐朽稻草,对她来说都是恶梦般的回忆、都是事实,她又怎能轻易忘怀。
难怪她要恨他了,连一个大男人都受不了的待遇,她一名赢弱女子又岂能承受得住。他是该被她恨着的,因为连他也痛恨自己的残酷。“是啊,我恨。我恨他不让我分担他肩上的重担;我恨他在危急时刻送走我,不让我帮他;我恨他明明就比我笨,还死要硬撑,不懂得藉由我过人的才智,解决他摆不平的小事;我恨他……恨他总是自作主张,说是为我着想,其实伤了我。”
说着,说着,风紫衣眼眶染上湿意,晶莹如珠的泪光盈盈闪烁,她垂下头,不让他看见她的脆弱,却遮掩不住浓烈的情意。
“紫衣…”听她说着“恨”,他的心却像是注入一股暖流,充填着被刨开的洞口,他动容的抚着她柔嫩的杏脸桃腮。
原来,她不是真的恨他……幸好不是。
“我是该恨他的,可是我恨不了,谁教这人太工于心计,早些年就开始算计我,让我一步一步走入他的陷阱,成为脱逃不掉的俘虏。”
“所以你是爱我的。”原来他并未失去她,她一直属于他。
风紫衣泪中含笑的勾起唇,那泪珠在笑中更显晶莹,“佟城主,你是不是忘了,我说的人是祁天昊,可不是你!”
“紫衣,我…”说着,他便想取下面具。他当初假扮佟忌仇不让她知晓,便是因为她在狱中的那声“恨”,所以只好一方面追查宝藏的下落,一方面假扮佟忌仇照顾她,之后她在书房的不谅解,更让他迟迟不敢拿下面具,现在终于听她亲口说爱,他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啊―差点忘了。”她惊呼一声,“我还忘了说,我最恨他的就是他老爱自己藏着秘密、老爱骗我,如果再让我知道他又骗了我什么,我一辈子都不原谅他。”
“一辈子……”解扣的手忽地停住,解释的话说不下去了。
“糟糕,天都快亮了,那城主自己散步吧,小紫要去睡了。”站起身,不管他的错愕,她径自往回走。
还记得,梦里的妇人说―“总是替对方着想,明明知道这是多余的,但还是忍不住会这么做,这就叫爱”,好吧,她会试着原谅那个总是替她想太多的笨蛋,
但……还要一点时间,至少也要他多吃点苦头才行。
“紫衣……”看不到对方嘴角笑意的祁天昊,幽幽叹息。他轻轻放下手,现在的他,依旧只能是面具城主佟忌仇……
金灵灵一个人漫步在佟府花园里,脸上明显写着不悦,顺手拾起枯枝,不断鞭打垂垂老矣的百年柏木,原本稀落的树叶一片片往下掉,落地前又随山风飞旋而上,一上一下的舞落缤纷。
不能说打小爱慕在心,至少在佟忌仇坠崖之前,她对他是没有男女之情的。
因为兄长的关系,她很小就认识佟忌仇,但当时的他对人寡言又冷淡,即便是对她亦没有差别,尽管他长得很好看,但那份少女情怀在对上他的冷漠时早就消散,就像她不会喜欢上祁大哥一样。
她性子向来直来直往,学不来女儿家的丝丝柔情,对上性子偏冷的佟忌仇,时常大眼瞪小眼,久久没有话说。不过她还挺喜欢惹他的,因为他太冷了,激起她挑战的欲望,可他倒挺礼遇她的,就算他正在书房忙着,即使她硬要在书房里舞刀弄剑,他也波澜不兴。直到好些年后,她听说他坠崖被救起,还受了重伤,看在两人也算青梅竹马的份上,她没跟哥哥去游山玩水,特地来玄武城探望他。
不料他却变了,不但对她非常亲切,还多次陪她出游,和善的让她如沐春风,感觉到被疼爱,像是在他面前,她所有的缺点都能被谅解,他也知道所有她喜欢的东西、喜欢的话题,像是爱慕了她许久似的。
所以尽管之后不是每回都见得到他,她也时常拒绝跟哥哥出游而来找他,她一直相信有一天他会跟她提亲,不料这回,他的目光却不再跟随,对她冷淡得很。
她深深的叹了口气,喃喃自语,“我又不是故意的,不过是轻轻一推而已,能造成多大的伤害?我又不是力大如牛,一掌就要人命,顶多学过几年武功用以防身罢了,他们为何要这般怪罪我?”
她想到方才的那一幕就觉得委屈,最近佟忌仇都不太搭理她,但却时时跟风紫衣黏在一起,她才会控制不住冒着酸气的心,推了她一把。
没错,她是不该对毫无武学根基的人动手,刚一出掌时她自己也吓了一跳,怪罪自己的鲁莽,害怕会打死人而全身发凉,但她真的不是故意的。连向来宠她上了天的大哥也板起脸,头一回用极其冷淡的语气凶她,还口口声声说她不懂事、太蛮横,再不改改我行我素的性子,迟早会吃大亏。
哼,在佟忌仇保护下,风紫衣也没怎样啊,况且,他们怎能都怪她?她只不过是问为什么风紫衣没死,而且风紫衣跟祁大哥不是心意相通的恋人吗?怎会来抢她的佟忌仇?
难道她在他们心中还比不过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忽地,一道声音打断金灵灵的思绪―
“呵……谁惹金小姐发那么大的火呀?瞧你妍丽的脸庞都皱成一团包子了。”
话才落,花城圆滚滚的身子跟着出现。
“没什么,昨夜没睡好。”她不想跟不熟的人提起所受的委屈,便一语带过。
“唉呀!可别气出病来,有什么不顺心就跟奴才说,奴才替你出气。”花城不介意她的态度,还是一脸笑意。
金灵灵狐疑的看了对方一会,“你要替我出气?你知道我在气什么吗?”
“我是花二总管耶,佟府上上下下全归我管,有什么事瞒得过我的眼睛。”他的眼珠贼兮兮转了一圈,突地压低音量,“是小紫丫头惹金小姐不高兴了是吧!”
“喔―你眼睛倒是挺利的嘛。”
“金小姐夸奖了,咱们当奴才靠的不就是这双利眼吗?”当然,他推人送死的手段更高招。“还有,对主子忠心也很重要,如果有谁欺负主子,奴才定会想办法替主子报仇。”
金灵灵也学他压低音量,像是颇感兴趣,“可我姓金又不姓佟,我不是你的主子,你肯帮我?”
花城故作讶异,一副“她怎么会这么想”的脸,“金小姐,咱们府里的下人都知道你喜欢城主,也都认定你是未来的城主夫人,当然是我花城的主子喽,那新来的小紫不过是个丫鬟,我不帮你帮谁啊!”
她笑了,颇为赞赏的说:“你这总管倒挺识时务的,好,你说说你要怎么帮我?你又想要些什么好处?”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