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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新闻。如果这一带有大案发生,不想知道也会知道。往下慢慢考虑不迟。血那东西流淌的原因有多种多样,实际上很多时候都不像眼睛看到的那么严重。我是女人,那个程度的血每个月都要看到,习以为常了。我的意思你明白?”
我点头,觉得脸上微微发红。她把雀巢咖啡放在大杯里,用手提锅烧水,在等水开的时间里吸烟,只吸了几口便蘸水熄掉。一股混有薄荷的香烟味儿。
“嗳,有一点想深问一下,不要紧?”
我说不要紧。
“你的姐姐是养女吧?就是说是你出生前从哪里领来的孩子,是不是?”
我说是的。父母不知为什么要了养女。那之后生下了我,大概在不经意间。
“你毫无疑问是你父亲和你母亲之间生的孩子吧?”
“据我所知是。”我说。
“然而你母亲离开家时领的不是你而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樱花说,“一般来说,女人这东西是不会那样做的。”
我默然。
“那是为什么呢?”
我摇头说不知道。这个问题我已不知几万遍问了自己本身。
“你当然因此受了伤害。”
我受了伤害么?“不大清楚。不过,即使结婚了什么的,我想我也不至于要小孩,因为我肯定不知道如何跟自己的孩子交往。”
她说:“虽说没有真正复杂到你那个程度,但我也一直同父母合不来,以致做了很多很多不成体统的事,所以能理解你的心情。不过么,对于错综复杂的问题最好不要过早斩钉截铁下结论,因为世上没有绝对如何这样的事。”
她站在煤气灶前喝着从大杯里冒气的雀巢咖啡。杯上画着摩明①一家。她再没说什么,我也没说什么。
第11章 向奇特方向发展的命运(中)
“没有可以投靠的亲戚什么的?”过了一会儿,她问。
我说没有。父亲的双亲很早以前就不在了,他又没有兄弟姐妹叔父婶母,一个也没有。至于真是那样与否,我无法核实,但至少一点是真的:亲戚往来完全没有。母亲方面的亲戚也没说起过。我连母亲的名字都不知道,母亲有怎样的亲戚更不知道了。
“听你这一说,你父亲简直是外星人。”樱花说,“一个人从某个星球上来到地球,变成人后勾引地球人女子生下了你——为了繁衍自己的子孙。你母亲晓得真相后吓得跑去了哪里。有点像是黑色太空科幻电影。”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管沉默不语。
“不开玩笑了,”她像强调那是玩笑似的放开两侧嘴角,好看地一笑,“总而言之,在这广阔的世界上,除了自己你别无人可投靠。”
“我想是那样的。”
她靠着洗涤槽喝了一阵子咖啡。
“我得多少睡一会儿。”樱花突然想起似的说。时针已转过三点。“七点半起来。虽说睡不久,但多少得睡一睡。熬个通宵,工作起来很不好受的。你怎么办?”
我说自己带有睡袋,如果可以就让自己在那个角落老老实实躺着好了,随即从背囊里取出叠得很小的睡袋,展开使之膨胀。她钦佩地看着:“活像童子军。”
电灯熄了。她钻进被窝,我在睡袋中闭眼准备入睡,但睡不着。沾有血迹的白色T恤紧紧贴在眼睑内。手心仍有灼伤感。我睁开眼睛盯视天花板。地板的吱呀声在哪里响起。水在哪里流淌。又有救护车警笛从哪里传来,相距很远很远,但在夜幕下听起来异常真切。
“喂喂,你莫不是睡不着?”黑暗的对面她用小声问我。
我说睡不着。
“我也很难睡着。干嘛喝什么咖啡呢,真是糊涂。”
她拧亮枕边灯,觑一眼时间,又熄掉。
“你可别误解,”她说,“愿意的话过来好了,一块儿睡。我一下子也睡不着。”
我爬出睡袋,钻进她的被窝。我身穿短运动裤和T恤,她身上是淡粉色睡袍。
“跟你说,我在东京有个固定男朋友。不是多么了不得的家伙,但基本算是恋人。所以我不和别人做爱。别看我这样,这种事情上还是蛮认真的,或许是守旧吧。过去不是这样,相当胡来过。但现在不同,地道起来了。所以嘛,你别胡思乱想,就像姐姐和弟弟。明白?”
我说明白。
①芬兰童话中的主人公。②
她把手搭在我肩上,轻轻搂过去,脸颊贴在我额头上。“可怜!”她说。
不用说,我已经勃起,并且非常硬,而位置上又不能不触在她大腿根。
“瞧你瞧你。”她说。
“没别的意思,”我道歉道,“怎么也奈何不了。”
“知道知道,”她说,“不方便的物件。这我完全知道,没法制止的嘛。”
我在黑暗中点头。
她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拉下我的短运动裤,掏出石头一样硬的阳物,轻轻握住,就好像试探什么似的,又好像医生摸脉。我的整条阳物像感受某种思想似的感受着她柔软的手心。
“你姐姐今年多大?”
“二十一。”我说,“比我大六岁。”
她就此沉吟片刻。“想见?”
“或许。”我说。
“或许?”她握阳物的手略略用力。“大概是怎么回事?不那么想见?”
“见面也不知说什么好,再说人家也可能不愿意见我。就母亲来说也是同样。大概谁都不乐意见我这个人,谁都把我扔开不管。何况都已不知去了哪里。”弃我而去,我想。
她默不作声,只是握阳物的手一忽儿放松一忽儿用力。我的阳物随之一忽儿平静一儿忽热辣辣越来越硬。
“这个,想放出来吧?”她问。
“或许。”我说。
“或许?”
“非常。”我改口。
她低低喟叹一声,手开始缓缓地动。感触委实妙不可言。并非单调的上下运动,是一种整体感。她的手指温情脉脉地来回触摸我的阳物、睾丸的所有部位。我闭目合眼,大声喘息。
“不许碰我的身体哟。还有,要出来的时候马上吭声。弄脏床单很麻烦的。”
“好。”
“怎样,我有两手吧?”
“非常。”
“刚才也说了,我天生手巧。不过这跟做爱没有关系。怎么说好呢,只是帮你减轻身体负担。因为今天是那么长的一天,你又心情亢奋,这样子是没办法好好入睡的。明白?”
“明白。”我说,“有个请求。”
“嗯?”
“想象你的裸体可以么?”
她停住手看我的脸:“我这么做的时候你想象我的裸体来着?”
“是的。本来想不再想象,偏偏欲罢不能。”
“欲罢不能?”
“像电视机关不上似的。”
她好笑似的笑道:“我可是蒙在鼓里啊!你要想象随你偷偷想象好了,用不着一一申请我的许可。反正我不知道,想象什么由你。”
“可我过意不去。我觉得想象是很重要的事情,心想还是讲一声为好,你知道不知道是另一回事。”
“还倒蛮守规矩的嘛!”她一副钦佩的口气。“不过经你这么一说,我也多少觉得还是讲一声为好。可以的,可以想象我的裸体,给你许可。”
“谢谢。”
“如何,你所想象的我的身体很妙?”
“妙极。”我回答。
不久,腰部那里上来一股酸懒懒的感觉,好像整个浮在沉甸甸的液体上。我这么一说,她把枕边放的纸巾拿在手上,引导我射精。我一次接一次射得很厉害。稍顷,她去厨房扔掉纸巾,用水洗手。
第11章 向奇特方向发展的命运(下)
“对不起。”我道歉。
“算了算了。”她返回被窝说,“给你这么再次道歉,觉得有点为难似的。这仅仅是身体部分的事,别那么放在心上。不过舒服点儿了吧?”
“非常。”
“那就好。”她说,接下去思考了一会儿什么,“我想了一下:如果我真是你姐姐就好了。”
“我也那样想。”我说。
她用手轻轻摸我的头发:“我要睡了,你回自己睡袋去吧。不一个人我睡不着。再说,我可不愿意快天亮时又被那硬硬的玩意儿一下一下戳来戳去。”
我回到自己的睡袋,重新闭起眼睛。这回可以好好入睡了。睡得非常实,大约是离家以来睡得最实的。感觉上就像坐一台大大的静静的电梯缓缓下到地底。不久,所有灯光熄灭,所有声音消失。
醒来时她已不见了。上班去了。时针已转过九点。肩部痛感几乎完全消失,如樱花所说。厨房餐桌上放着折起的早报和便条,还有房间钥匙:
七点电视新闻全部看了,报纸也一一看了个遍,但这一带没有发生流血事件,
一件也没有。那血肯定是无所谓的,放心了吧?电冰箱里没有太好的东西,随你怎
么吃。大凡有的随便用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