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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嗯了一声。
到了家里,叶梅打着哈欠,换了睡衣钻进被子里。可能是在旱冰场呆的时间太长,她的脚像过去无数个冬天一样,冰凉冰凉的。她坐起来喊,“老公。”
东方卓走入卧室,“怎么了?”
“给我焐焐脚,太凉,我睡不着。”
他说:“等我两分钟。”然后转身出去,拿了一份厚厚的文件进来放到床上,坐在床尾,双手伸进被子里,替她焐脚,“怎么这么凉,以后不能再去旱冰场,记住了。”
找到暖源,她舒服地躺了下去,顺便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要看文件?”
“嗯,睡吧!等你的脚热起来我再看。”
“我有一个不影响你工作的办法,要不要听听?”
“什么办法?”
“把你的肚皮贡献给你老婆冰冷的双脚,然后,你的双手解放,你可以看文件了。”
他咕哝一句“哪儿来的那么多小聪明!”说着,他抽回手,把文件拿到手边放好,并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将衬衣衣摆拉出来,让她的双脚伸进来,贴在肚皮上,最后还不忘替她把被子掖好。
双脚接触到舒心的暖炉,她长长地舒了口气,“还是老公对我最好了。”说罢,眯起眼睛享受着老公的体温,不知不觉间眼皮越来越沉,很快与周公相会。
日影偏西的时候,叶梅在花香中醒来,她闭着眼睛下意识地嗅着花香往香味的方向凑了凑,眼睛睁开一条缝儿,紧接着惊愕地睁大了眼睛,盯着眼前放大的蝴蝶兰的花瓣,老半天回不了神。
她发呆了许久,连眼睛都忘了眨,直到双眼酸涩,她才回神,再闭眼躺了一会儿,觉得眼睛不难受了,这才坐起来,把枕边包装精美的蝴蝶兰抱起来,静静地看着它微笑。他送她蝴蝶兰,她说喜欢,他第二次还送蝴蝶兰,上面的卡片依然是“蝶儿翩翩——老公”,一点改变都没有,但她喜欢。
坐了一会儿,她把花摆到床头柜上,考虑着是不是应该买两个花瓶摆房间里,把鲜花插在花瓶里比较好。
她心情愉悦地走出卧室,看到东方卓正坐在客厅看财经新闻,便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并在他诧异的眼神中,走进卫生间洗漱。
晚饭的主食果然是她点播的两种馅儿的馄饨,她炒菜吃的不多,但两样馄饨她每样吃了一碗。晚上七点的时候,他依约带她去了市体育馆的篮球场上,东方翔和东方辉两兄弟都在,他们已经换好了运动衣裤,只等东方卓下场。
小茶说,女孩子都喜欢看男生打篮球,因为男生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的样子特别的帅。小茶说,男生投篮的样子特别迷人,在他投进的那一瞬间,会让你觉得,他是你的最精彩的世界。
叶梅不懂篮球规则,不懂什么是卡位,不懂什么是抢断,不懂什么是灌篮,不懂什么是三分球。可是,坐在第一排的观众席上,她看着在球场上飞奔的男人,看着他行云流水般的投蓝动作,她觉得,她已经明白了小茶所说的“他是你的最精彩的世界”是指什么意思了。
东方辉在哇哇大叫,一直喊着“哥,顶住。”“哥,你太逊了。”“大哥、你喝兴奋剂了是吧!那么卖命。”“喂,喂,哥,你行不行?”“大哥,你来真的,痛痛,撞那么大力做什么?”
叶梅的眼眶有隐隐的湿意,但她在笑,挥舞着右手,“老公,加油!阿辉太吵了,你要打得他没时间乱叫,加油,加油!”
东方辉分神往叶梅这边看,“大嫂,我没得罪你吧!怎么可以这么狠……”他狠字刚吐出来,一个球飞来,不偏不倚,正打在他头顶上。他立马抱头蹲下,“谁?谁打我?有没有搞错,犯规,必须罚两球。”
东方卓站在他身后,“别叫了,没听你嫂子说你太吵了吗?”
东方辉窜过去,抱住东方翔嚎了起来,“哥,哥,你要替我作主,他们,他们欺负我,欺负我。”说还不够,他还连连跺脚。
叶梅在一边看着,指着耍宝的东方辉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东方翔本来要把粘在身上的东方辉踢开的,但视线落在叶梅脸上,看到她明明在咯咯地笑,却泪流不止的模样,蹙眉,“大哥,嫂子她……”不太对劲儿这几个字,他没来得及说出口,因为东方卓已经走过去了。
东方卓站在叶梅面前,弯腰捧住她的脸,一脸担忧地问:“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叶梅摇头,她依然在笑,也依然在落泪,“老公,你打篮球的样子果然很帅。滑旱冰的样子也是,很帅,让我想忘都难。”
他蹲到她面前,用大手抹她的眼泪,“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还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别哭,有什么不满,只管说。”
她搂住他的脖子,下巴抵着他的肩,“没有,我也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神经了,居然能笑到流眼泪。老公,我们回家吧!”
回去的路上,叶梅接到了叶孟秋的电话。叶孟秋电话上说,他在时代广场等她,她说她不会去,他说他会等到午夜十二点元宵节结束的那一刻。叶梅说了句随便,挂了电话。
到了家,叶梅说想听东方卓唱歌,东方卓又是解释,又是哄的,最后用抱着她在客厅走五十圈儿来顶替。等叶梅睡下了,东方卓悄无声息的出去,站在走廊里抽烟。叶梅在篮球场上的异样表现,让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这份不安感很强烈,但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唯一能想到,并唯一能做的,那就是继续加强戒备。他回屋,拿起手机,连夜要小六、小七过来,让他们务必在天亮前赶到。
天亮了,新的一天开始。叶梅伸个懒腰坐起来,洗脸刷牙,然后是吃饭。吃过早饭,她赖在东方卓身上不肯下来,东方卓想拿个什么东西,都得抱着她过去拿,然后东西放叶梅手里,再抱着她走回去。
后来东方卓要去洗手间,叶梅这才恋恋不舍地从他腿上下来,由着他去。
她微笑着拿皮包,微笑着将一些小东西扔进皮包里,等东方卓去卫生间回来,她说:“老公,今天我想去逛商场,想看看婴儿用品。你在家办公,有霍和海儿陪着我就可以了。”
东方卓一听,立马保存笔记本上的文件,关机,“我陪你。”
叶梅歪着头看他,“不影响你工作?”
“不影响。”
“不是我逼你去的哦!”
他失笑,“我自愿的。”
正这时候,叶梅的手机响了,她不想,却不得不接,“有事吗?”
叶孟秋颓丧的声音透过话机传了过来,“安安,我等了你好久,等到午夜的钟声敲响,都没能等到你。安安,你很讨厌我对不对?因为妈妈把全部的爱给了我,却把你忘记,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小镇上独自生活。”
叶梅神色淡淡的,再没有像过去一样,一提到那个女人就满目的悲伤,“叶孟秋,是的,我很讨厌你,非常的讨厌。但你误会了,我讨厌你并不是因为你得到了初晓云全部的爱,而是因为,你看不清现实,前来和我纠缠不清。我四岁的时候被你的父亲抛弃,从此与叶家再无关系。然后在我成长的岁月中,初晓云无数次的伤害了我,那时我并没有恨她,只想着怎样才能让她稍稍爱我一点,一点就足够。可是这太难,也只是我一个人的妄想。”
看着她打电话,提起过去,东方卓坐到了她的身边,手搭上她的肩,搂过她,让她靠在身上。
叶孟秋的声音低低的,“对不起。”
叶梅靠着东方卓,声音依然冷漠,“我开始恨初晓云,那是在知道你的存在,知道她爱你如珍宝的时候。她一边伤害着我,一边把你捧在掌心呵护,我恨她,却还没到恨入骨髓的地步。后来我真的恨她入骨髓,因为她把我当成傻瓜、像个货物一样把我送人,任人蹂躏。两次,知道吗?她把我送人两次,对象全是半截身子埋入土的政界老头子、老变态。你知道吗?叶孟秋,如果没有那场车祸,没有那场情杀要了初晓云的命,保不准,我会恨她恨得疯掉,然后亲手杀掉她。”
叶孟秋的声音飘渺的不真切起来,“对不起,安安,是我不好,一切都是我不好。”
虽然讲着过去最难面对的一切,但叶梅的情绪一反常态地平静,“叶孟秋,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看到你,我会不由自主的想到初晓云,想到过去所经历的所有痛苦。过去我所受的苦,全拜初晓云所赐,跟你无关。但是,你却绑架了我,不时出现在我面前,这才是你令人讨厌的地方。不要让我恨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不要试图影响我的生活。”
叶孟秋居然哽咽起来,“不要,安安,我什么都没有,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