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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勾魂铃交出来”,云少海厉声道。
“勾魂铃……”,龙九魂幽幽地重复。
“你可与谁有仇?知不知道哪个冒充你?”,云少海问。
“勾魂铃……”,龙九魂眼直直的,只是重复。
云少海与我们几个面面相觑,还是陆少卿,蓦的掐诀,随后便蹙起眉,道:“糟糕,果真如此,我们上当了!”。
说着剑指便一指那龙魂,就见本是极大的一条龙竟瞬间模糊浅淡起来,也就片刻,竟化作一片鳞,落在地上。
“咦?他是何时成鳞的?”,我瞧着那鳞,问道。
“想必雾气浓重之时”,陆少卿沉声道。
“就是说三师弟法力并没大进,压根一纸老虎”,裴少玉跺脚。
“恐此事内有蹊跷”,陆少卿眉凝成结,正色道:“少海师弟,你此次来人界是查到了勾魂铃的下落?”。
“是!我查到勾魂铃被盗后落入敖润书之手,正要赶去东海讨回,又得知已被二师兄盗走,这才一路追来,可如今这样,恐怕——”。云少海说着就拾起那片鳞,我忙凑上前看,却见鳞片绚烂耀眼,绝不是一般生灵可有。
“依师兄看,这是什么鳞?”。
“三师弟觉得呢?”,陆少卿沉吟着看向云少海。
“还有什么好觉得?是龙鳞啊!我们被耍了!该死的十公主,分明是骗子!”,裴少玉恨声道。
“可龙鳞未必就是十公主的,也许是?”,陆少卿止了音,我便脱口而出:“难道是东海龙主?可他为何要假冒龙九呢?”。
话音未了,便见由远及近传来阵阵马蹄音儿,马蹄得得踏翻重叠云层,接着便是震天鼓响,呼啦啦无数天兵天将自云海深处显出,当先一员小将,面白如玉,头绾垂耳双髻,手持一杆白银枪,见了我们便气冲冲道:“前方可是灵山七子第一子陆少卿,第二子裴少玉,及灵山脚花锦绣?”。
“你又是哪个?”,我走几步,生生被那气势镇住。
那小将道:“我乃仙元真君,特奉九天神帝之命前来捉拿贼人归案”。
“贼人在哪?”,我问。
“就是你们!”,那小将言罢白银枪一抖,抖起片片银花,朗声道:“来人啊,还不速速捉拿这几个贼人回天庭问罪!”。
☆、攻心计
那小将一言方了便涌上数十兵将来,人人皆着亮银甲,头戴亮银盔,我这才看清浩荡队伍中的一面迎风大旗。
旗展开恐有丈许长,白底红字,明晃晃书着个‘谢’字,想必这小将凡姓谢,在脑海里迅速搜索几遍,依稀忆起当年赤手钱塘江斗恶蛟的解元郎来,听说他不但使得一手好枪法,还上得天入得底,若真是他,今日我们要想全身而退,却是难上加难了。
“这位真君,想必其中有些误会”陆少卿朝那小将打个揖,态度不卑不亢。
我就凑过去,压低了音儿:“他是解元郎呢!”。
陆少卿便蹙眉,又道:“这位真君可是解元郎?令尊可安好?此次少卿与师弟奉师命前去东海,如今正要赶回灵山,元朗可是误会了?”。
“休要提前尘往事,我如今羽化,自然断了凡间念想。说话的就是陆少卿?实话告诉你,你我并无误会!此次我奉命来,捉的就是你们几个贼!”。
裴少玉当下便气炸了肺,跳脚骂道:“你才是贼,你全家都是贼!知不知道小爷是谁?小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乃仙眼裴少玉是也!你哪只眼看到我们是贼?”。
我只剩翻白眼的份,这厮还真是厚脸皮,明明方偷了人家东西,此刻却喊得响了。只是那勾魂铃本是地府物件,就算我们曾偷拿,也归不到九重天管。
思及此我便瞧云少海,却见那酒鬼正悠然地灌着酒。待一连灌几口后,方朝那小将说道:“我乃阴阳使云少海,勾魂铃被盗是地府家务事,何况地府人还没死绝,暂时用不着劳烦你家主子插手”。
“你,你,有种阵前斗上几斗!”,小将恼了,白脸气的如张白纸片,手中枪又是一抖,翻起一片银花,人便要冲将过来。
我手心里就有了汗。
说实话若论打,眼下灵山三子在,虽吃险却未必打不过,可我是怕陆少卿的白衣衫沾了一丁点尘的。这事若能仅凭说几句嘴便了了,自是大好。
当下就道:“都别恼,别恼。不就是一个勾魂铃!我们早已还了!”说着又扯云少海衣袖,说:“就是他,虽九重天与地府各有各的地儿,但人家好歹也算一介鬼差,又奉的是十殿阎罗之命,即便我们曾偷拿了东西,如今却也还了,失了物件的正主都没恼,真君又恼甚?”。
“算了吧,今日便是我肯饶你们,他人也不会饶!”,那小将就道。
我们仨便愣住,心道还有哪个恨我们不死。
“还请真君言明”,陆少卿就道。
“还能是谁?自然是正主。实话告诉你们,人家早在九天神帝那奏了一本,眼下我也没时间与你们耗,就说随不随我走吧?”。
“真君,却不知是何人将我们奏本?”陆少卿问。
“自然是正主,东海龙君”。
“这,恐怕其中有些误会”,陆少卿蹙眉。
“没误会,说的就是你们几个贼。你们也不要拖延时间了,我还要赶回去复命呢,你们要真的行得正就不该怕随我回去对质”。
“对质?对什么质?你不如直接将我们判了吧!”,裴少玉冷笑:“不就是一个勾魂铃,真当天大的事了!实话告诉你,就算小爷不还,你们谁又能奈我何!”。
“勾魂铃?恐怕只是一个勾魂铃就好了”,解元郎冷冷道。
“真君此话怎讲?”,陆少卿问。
解元郎便冷笑,末了一双眼放肆在我们身上转几圈,道:“以为灵山多灵气个地界呢,原来养了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贼,连人家的法器都敢偷,明日干脆也偷上九重天吧!”。
“放屁!”,裴少玉跳脚骂道:“别看灵山平日不与你们一般重世俗名利,但小爷还真就不在乎法器不法器!就算把九天神帝的龙椅放小爷面前,小爷也懒得瞧一眼”。
“呸,好个淡泊名利!别风大闪了舌头!既然那么清高,为何又去偷布雨幡?!”。
“我没偷什么见鬼的布雨幡!”。
“既然没偷,你们敢让我搜?敢对天发誓,身上并无这龙主法器?”。
“……”。
“不说话就是承认偷了,承认自己是贼呢!”。
“没偷!今日小爷还真就不信了!你耍嘴能耍走小爷!话不说清楚小爷哪也不去,就在这和你耗!”,裴少玉竟坐地上,并褪了靴。我听得头大,但那布雨幡是润书偷得,如今便是被冤,想我们也不该卖了人家。
只可惜了如今便是生了凭多张口,便也辩不清了!
于是就瞧云少海,不成想人家竟慢条斯理饮酒,全然不在意,再瞧陆少卿,一张脸也不活泛,兴许见我瞧他,便轻轻摇下头,末了才轻声道:“锦绣姑娘兴许累了,不如小坐片刻吧”,言罢又从袖里掏出一方白帕,认真铺地上,道:“如今地气凉”。
我瞧着那方帕子,心里便有了暖意腾着,又心疼着帕子沾了尘土,想这方帕子曾被他贴身带着,必染了仙气,想必也会有了自己的心思,莫不是也如我一般,思及此便觉皆是天涯同路人,就趁他垂首功夫,悄悄将它小心收起又贴身放好,末了方挨着他坐下,坐下了又生怕离得近惊到他,挪两步再回一步。只觉得今日也亏得有了这抓贼的真君,再瞧那解元郎,眉目竟都顺了眼。
解元郎等了又等,见我们都不急,竟似乎吃不准,也不妄动,只是木杵杵的立着,若不是那张脸又是青又是白,我便以为他是块石了。
只是,若论,我也是不知怎会突的都不急的,可陆少卿既然让我歇,我便歇。
而裴少玉凑我耳边悄声道:“学着点吧,痴儿。真当小爷这么好斗气呢!这事有蹊跷!小爷经历的风浪多了,如今这叫攻心计,他越急咱越不急,两军交战斗得不是谁人多,就是要他精气神耗尽自乱阵脚,到时抓了他,不怕他不竹筒倒豆子”。
“何苦这般费事?怎的就不使个法术生擒了他,还不是一般道理?”,我问。
“胜算太少,跟你说句真话,我只有仙眼,一旦交起手来又不能用眼皮夹死人家,而那死酒鬼你更不用指望着,他没成仙法力失了太多,至于大师兄,才不会轻易与人交手呢!人家是以理服人。而且没看大师兄那眉毛都拧成疙瘩了么?他能掐会算,我寻思着,这事还有变数,你就好生等着吧”。
我便再瞧那解元郎,想是初出茅庐羽化未久,果然似已沉不得气,恼恼的,恐不知我们底细,又对手下兵将无有信心,便觉着以一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