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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布克狠狠地往后推了出去。史布克猝不及防,一下子重重地摔倒在地,手中的银剑也飞了出去,当的一声摔断成了两截。
一开始我被吓得目瞪口呆,脑袋好像短路了一样空空如也,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僵住了,站在原地动弹不得。过了一会儿我才缓过劲儿来,全身上下抖个不停。我哆哆嗦嗦地走过去看史布克怎么样了。
他仰面躺在地上,双目紧闭,鲜血从鼻孔里不断地流出,一直往下流到他嘴里。还好他并没有死,还有微弱的呼吸。我赶紧轻轻地摇晃他,希望他能醒过来,但他却毫无反应。于是我决定一个人去杀死班恩。我走过去找到那柄折断了的银剑,捡起其中较短的一截,也就是带刃的那一截。它的长度大约有我前臂那么长,我把那段残剑插在腰间,站在链子旁边向上望着。
我感到很害怕——害怕死亡——于是从脚开始,我的全身又都开始颤抖起来。这种因恐惧而带来的颤抖传遍了我的全身,那只拿着断剑的手也开始抖了起来。
班恩肯定也感觉到了我的害怕,因为它突然转过头看着我,嘴里还含着艾丽丝的手指,淋漓的鲜血滴落在它那大而弯曲的下颚上。要再迟疑片刻,一切都完了。这时,我的恐惧突然间消失了。因为我立刻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面对班恩,还有妈妈在信中所说的话……
“在我们的一生中,有时候是需要为了别人的利益而牺牲自己的。”
妈妈已经警告过我,说我们三个面对班恩的人中,只有两个会活着离开地下墓室。我曾经还以为那个死在这儿的人会是史布克或艾丽丝,但现在我意识到那个人应该是我!
我再也不可能继续我的学徒生涯了,也不可能成为一个驱魔人了。但是牺牲我自己,就可以挽救他们两个人的生命,这样不也挺好的吗?想到这些,我的心一下子静了下来,连一点儿涟漪也没有了。
我确信在这最后一刻班恩肯定意识到了我要做什么,但是它并没有选择把我压死,而是把头转向了艾丽丝,而艾丽丝则对它诡异地笑了笑。
我迅速用尽全力把剑刺向班恩的心脏。我不知道刺中了没有,只觉得眼前一团黑烟腾起,我的身子从头到脚无法自抑地颤抖起来,蜡烛从嘴里掉下来,脚一软倒了下去。我竟然没有刺中它的心脏!
过了一会儿,我以为自己死了。四周漆黑一片,似乎班恩已经不见了。我在地板上摸索着找我的蜡烛,并点亮了它。我听见地道里传来一阵响声,像是一只大狗正朝这边走过来。我一边仔细听,一边示意艾丽丝保持安静。
我把那截剑塞进我的皮带里,接下来把妈妈给我的那根银链子从口袋里掏了出来,把它盘绕在左手手腕上,准备随时抛出去。我的另一只手则拿着蜡烛,毫不迟疑地追赶班恩去了。
“不,汤姆,不要!让它走吧!”艾丽丝在身后喊道,“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你可以回齐本顿了!”
说完,她向我跑来,但我狠狠地把她推开了。她被我推得踉跄了一下,差点儿摔倒。当她准备再次朝我走过来时,我把左手举起来,好让她看见我手中的银链子。
“后退!你现在已经是班恩的附庸了。你最好离我远点儿,否则我就连你一起捆起来!”
艾丽丝已经喂了班恩最后一次血,所以,艾丽丝现在说的任何话都不能相信。除非班恩死了,艾丽丝才可能重获自由。
我转身背对着艾丽丝,很快就离开了。我可以听见班恩在我前面的声音,而在我身后,则是艾丽丝穿着尖头鞋跟在我后面进入隧道发出的哒哒声。突然,前面那像大狗轻轻走路的声音听不见了。
难道班恩到地下墓室的别处去了?我也停了下来,听了听动静,然后接着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就在这时,我看见前面有什么东西躺在隧道的地上。我往前走了两步,停了下来。当我看清那东西的时候,我整个胃都翻腾起来,差点儿当场呕吐起来。
那是彼得兄弟!他仰面躺在地板上,已经被压死了。他从脖子到身体都被压平了,但头还完好如初。那双睁得大大的、直视前方的眼睛表明当他死的时候所感受到的巨大恐惧。
眼前的这一幕把我吓坏了。在我做学徒的前几个月,我看见过很多可怕的东西,好几次死里逃生,见过的死人也不算少。但是这次所见到的死尸,我估计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因为这样的死实在太恐怖了。
正当我被彼得兄弟的惨状吓呆了的时候,班恩趁机从黑暗中现身向我逼近。过了一会儿,它停了下来,用它那双在黑暗里闪闪发光的绿眼睛打量着我。它那肌肉结实而粗壮的身子上长满了粗粗的黑毛,下巴很大,露出两排锋利的黄牙。它那向前伸的舌头上,还不断地有东西滴落下来。我定睛一看,那不是口水,而是血!
突然,班恩开始进攻了,它朝我猛扑过来。我把手中的银链子准备好,只听见身后传来艾丽丝的尖叫声。而就在那时,我才意识到它改变了进攻的对象,它的目标不是我,而是艾丽丝!
我有点儿糊涂了,我才是班恩的威胁,而不是艾丽丝啊!那班恩袭击的对象为什么不是我而是艾丽丝呢?
出于本能我重新瞄准了我的目标。在史布克花园里练习扔银链子的时候,我可以十拿九稳,但那时候目标是固定的木桩,这次却不同了,我的目标是班恩。班恩移动得很快,上蹿下跳的。于是我抖开银链子,朝班恩扔去。看着那银链子像一张网一样展开,以螺旋状落了下来。我那些艰苦的练习终于有了回报,那银链子不差分毫地落在了班恩的身上,把它捆得死死的。班恩不停地滚动嚎叫,拼命挣扎着想逃开。
从理论上讲,班恩现在不可能挣脱开,也不可能消失或改变形状。但我不敢掉以轻心,我必须迅速把剑刃刺进它的心脏,必须现在就了结它。于是我冲向前去,从腰间皮带里拔出剑来,准备刺进它的胸膛。当我准备刺的时候,它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眼睛中充满了仇恨。但更多的是恐惧,对死亡的恐惧,对死后一切都灰飞烟灭的恐惧,而且它在我的头脑中恳求我饶了它一命。
“求求你,宽恕我吧,饶了我吧!”它恳求道,“你杀了我,对我们都没有好处。我们死后就什么都不存在了!只有黑暗。难道这就是你所想要的吗,小伙子?你杀死我的同时你也得死啊!”
“不,不要,汤姆!不要杀死它!”艾丽丝在身后喊道,她也在帮着班恩说话。但他们俩的话我都没有听,即便是我要付出死的代价,我也在所不惜。班恩在银链子盘绕的网中拼命翻滚,我刺了两次才找到它的心脏。
第三次,我用尽全力刺进了班恩的心脏。它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我只听见一声刺耳的尖叫。而这声尖叫到底是班恩发出的还是艾丽丝,抑或是我自己发出的,我就不能确定了。或许我们三个人都尖叫了。
我感觉自己胸部被重重地击打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奇怪的往下不断坠落的感觉。一切都变得静极了,我感觉自己正陷入黑暗之中。
在黑暗中,我仰天躺在地上。雨下得很大,我可以感觉雨滴打在我眼皮和前额上,甚至落在我张开的嘴里。我太累了,连眼睛都睁不开,但我却听见史布克的声音似乎从远处传来。
起初,我感觉自己全身都虚脱了,走路都摇摇晃晃的,但当我们走过那些排房,出了神父镇,来到郊外的时候,我开始感觉自己好多了。过了一会儿,我转身回望神父镇,发现它已经在我们后面了。空中的乌云慢慢散开,月亮也出来了。大教堂的尖顶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它现在好看多了!”我一边说,一边停下来看着身后的景色。
史布克在我身边停了下来,朝我注视的方向看去。“从远处看,很多东西都会比近处看漂亮,”他说道,“事实上,许多人也是这样。”
他似乎是在开玩笑,于是我笑了笑。
“好了,”史布克叹了口气,“从现在开始,前面的路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了。也就是说我们不必急急忙忙地赶回去了。”
在路上大概走了一个来小时,我们找了一个废弃的棚子歇歇脚。那个棚子四处透风,但是至少还比较干燥,而且在那儿还可以歇会儿,吃点儿奶酪。艾丽丝一会儿就睡着了,而我却久久地坐在那里,脑子里反复回想着先前发生的事情。史布克看上去似乎也不是很累,他只是一声不响地抱膝坐着。最后他终于说话了。
“你怎么会知道杀死班恩的办法呢?”他问道。
“我看见你,我看见你拼命想刺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