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标题,并且这名不符实的东西所占的篇幅,硬是比内容大上三分之一。
一时间我的病房快成动物园了。虽然门被锁着,外头被护工门拦着,仍有不少的人影在我门外晃动,有看热闹的,也有想抢点新闻或者照片的记者。阳台外就更别谈了,我不得不换了张床,以防止有人会砸破了窗从外头闯进来。
乱,这是当时唯一充斥在我脑子里的感觉。
很快除了那些记者和看热闹的,又一批不速之客来到了我的病房,而这些人是不得不放进来的,他们是那个莫名送了我这偌大一笔财富的男人的律师团、理财人、顾问,以及新东集团各色高层。
清一色的西装革履,清一色咄咄逼人的表情。有那么一瞬我几乎以为他们是过来强迫我拒绝那条遗嘱的,而事实上,他们只是在用最快的手续办妥了遗产转交手续之后,又用更快的速度为我指定了我的律师,经济人,理财人,顾问,还有很多很多我说不上名来的等等人。
他们就像安排着自己家小孩似的安排着我的一切。
这是种相当奇怪的感觉。他们为什么要自作主张地安排我的事情?他们有什么权利来自作主张地安排我的事情??没有,可问题就在这里,明知道他们无权对我进行任何的干涉,偏偏在他们这样自作主张的行为中,我始终找不出一点抗拒的力量。甚至连请他们出去的勇气都没有,在看着他们自顾着交流,然后时不时做出一些与我有关,但完全漠视我同意与否的决定的时候。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明明那遗嘱里的继承人是我,而这些人依照遗嘱的安排,应该说都成了我的雇员,可他们的打扮他们的谈吐,硬是让我有种强烈的被压制感。好象突然间我就多了一群管理者了,而我在这些管理者高贵的仪表和身份前卑微地抬不起头。
就在我云里雾里地随着他们木偶般摆布的当口,医生来了,带着种凝重的表情。
和那些人耳语一阵请他们从这里离开,他关上病房的门,然后转过身,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打开,送到我的面前:“按理,我们不应该第一时间对你说,可是我们在你这边找不到一个至亲的人,所以,还是知会你一声吧,不过你听了以后也不要太有情绪,很多人都碰到过你这样的情况,但最后结果是没事,所以你也不需要太放在心上。”
听着他这一番话,我不知道当时自己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但我知道自己的嘴角一定很僵硬,在看清楚他手里那张纸头颜色的时候。
那是已经快被我忘记得一干二净的我的血样报告。从验完后,一次又一次地问他们这张报告出来了没有,而他们始终回答,没那么快。还没有。
而这会儿它突然出现了,捏在医生的手中,他的话和脸上的表情让我的心脏猛地一激灵。
“宝珠,”手指不由自主变得冰冷,我盯着他手里这张纸,然后听见他继续道:“你的血样报告出来了,我想你还需要在医院继续逗留更多一段时间。”
谈完话,一声不吭看着医生从我病房离开,之后直到夜幕降临,没再有人进来过。
事实上我也不确定那段时间到底有没有人来过,因为整段时间脑子始终处在一种真空的状态,空白得听不到一点声音,也看不见除了眼前那一大片墙壁之外其它任何东西的存在。
我甚至无法用语言去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那种极度恶劣的感觉,那种让浑身冷得直发恶心的感觉。
医生说血样报告其实在我验完血的第三天就出来了,之所以直到现在才正式拿来给我,因为当时在我血液里发现的问题,对于我对于医院本身,都是相当严重的。为慎重起见他们又做了几次更细致的化验,直到确凿它的准确性,才拿来当面告诉我这个消息。
他说我血液黏度偏高,进一步检测得出来的结果,无论红细胞压积,全血高切粘度,纤维蛋白原定,还是血沉,都高出正常人比例很多。
换言之,我得了癌症。
被三十亿砸到头不到一天,我被医院宣判了死刑。一个恐怕是我这辈子所能撞上的最大的财运,一个,是我这辈子所能承受的最大的厄运。
冰火两重天,有没有谁的经历能比我更贴近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当天晚上。
当天晚上我睡得很早,关灯的时候门外还在排队打饭。很热闹的声音,说说笑笑,都是平时听得耳熟的东西。
“最近脸色好看多了。”
“什么时候拆线啊,还有没几天要出院了吧。”
“今天胃口不错。”
“1723,脚还疼不疼?”
“哎呀,到底是小姑娘,恢复得真快啊……”
一句又一句,隔着门清晰地传进来,那些平时也经常加入的谈话,这会儿听上去两个世界似的陌生和遥远。我捂在被子里,手和脚都蜷着,可还是觉得一个劲的发冷。于是把头闷在被子里,想不去听那些声音,想不去因为那些声音而响起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事情,想快点睡着,然后第二天睁开眼,发觉这一切不过是自己做的一场梦,什么店烧了,什么三十亿,什么全血高切粘度过高,什么癌变……
可越是这么想,越是睡不着觉。
那滋味火烧火燎似的难受。
随着外面声音逐渐散去,四周再次被医院特有的寂静所覆盖。
身上的冷却并没有因此而减轻,反而更重了些,冷得脚底心发疼。于是心里头那股难以名状的恶劣感更强了,随着那股冷一点一点挤压着我的心脏,而医生那些话车轮似的在我脑子里不停旋转着,无论我怎么抗拒,一遍又一遍强迫我回忆着它,咀嚼着它,吞噬着它,又转化成一种更加凌厉的冷,毫不客气地穿透我身上厚厚的被子,一次又一次在我心脏和四肢间划过。
突然觉得一阵无法忍受的窒息。
忍不住从被子里探出头在外面深吸一口气,下意识抬眼朝边上看了一眼,就看到见边上那张床有道身影横躺着。
瘦瘦长长的身体,散散长长的头发。
意识到我的目光,她侧头转向我,那双眼在夜色里几乎模糊成一团,黑漆漆,只有两道深深的眶在眼窝里凹陷着,一眼望不见底的深。
一时间的心跳加快,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我撸了撸肩膀上的被子闭上眼。
这个几乎每晚熄灯都能看到的身影,我已经见惯不怪。
又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觉得脸有点冷。
不知道哪里来的冷风一丝丝吹在我的脸上,很细,但冰得让鼻子尖微微发麻。我忍不住再次睁开眼。
然后感到自己心脏收了一下。
头顶一双眼睛漆黑成一团压在我正上方,在我盯着她看的同时目不转睛看着我,嘴唇微微蠕动,像是在说什么,可我一个字也听不清楚。
我想是不是自己又厣住了。试着动了下肩膀,很快发觉身体不听使唤,想发出点声音,可是刚张开嘴,突然感觉到自己喉咙口冰冷冷一凉,然后一紧。
这感觉和中了十五万后的第二天早上做的那场梦感觉很像,可这会儿似乎更真实一些,因为我可以听到我呼吸的声音,还有隔壁病房低低的说笑声。我再次尝试动了动手指,但手指的血液像是被凝固了,只感觉脖子上那种冰冷的感觉越来越紧,我开始用力挣扎起来,极力地试图通过喉咙发出点声音,可除了剧烈的喘息声,什么都发不出来。
头顶那身影慢慢升高了,在我用力挣扎的时候那张苍白的脸整个儿朝下俯着,静静对着我的脸,身体悬在床头,两只手垂在我脸两边,一动不动看着我。
就在这时我感到脚下冰冷冷毛乎乎的好象有什么东西在动。
用尽所有的力气让自己的头稍微抬起一点,我匆匆朝脚板前看了一眼,就看到脚跟处的被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钻着,随着那种毛糙感觉的游移一上一下起伏,慢慢一团漆黑色的东西从我两只脚中间钻了出来,而我的神经在那一瞬间猛地崩裂。
那是颗头颅,从被子里滚落出来的同时在我脚跟前打了个转,一骨碌转向我,是一张不知被什么东西用力碾过后残缺了一半的脸。另半张脸以一种奇怪的样子朝那块被碾的部分凹陷着,靠近鼻梁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