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直到有一天,我打开网页的时候,系统提示我有一封信。
信是个名字由一串数字组成的人发来的,内容很短,只有一行字:
‘为什么不回头照照镜子。’
乍一看到,我以为是惯常的那种恶作剧垃圾信件,这种信件在互联网上是很容易收到的。
可是在刚把它删除之后,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后脑勺一寒。
为什么不回头照照镜子。
我的背后确实有一面镜子。
大凡我们这种类型公司的办公室,里面的桌子都用塑胶板做成的隔断把桌子隔成独立的一小间空间。主要以正面,两侧为主。前后排列的话,就像一道道墙壁把我们独立地分割开来。这么做既让公司看上去整洁,又让员工有个貌似独立的环境,工作起来容易集中精神。
我就是坐在这样一排小间的第一个隔层。
身后是第二个隔间的前隔板,对我来说,就像是堵墙,“墙”上安着面小小的镜子,不知道是谁安上去的,总之当初还是小张的位子的时候,我就已经留意到它挂在那儿了。
可是写这信给我的人,他是怎么知道的。
琢磨着我下意识回头看了看周围,周围人正埋头工作着,没有一个人因为我的目光而朝我看上一眼。
那么这算是蓄意的,还是巧合……
心里有了疑惑,神经里某种东西就蠢蠢欲动了,虽然当时的我坚信,这封信里提到的,肯定只是个巧合。恶作剧的巧合。可还是忍不住往镜子里看了一眼,那面我坐到这里之后,从来没有回过头去照过一次的镜子。
因为我实在是个很好奇的人,好奇又胆小。
所以在一眼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我蓦地吃了一惊。
镜子里一张比石灰好看不了多少的脸色。
很白,几乎没有一点血色,两只眼圈黑得厉害,像几天几夜没睡过觉似的,隐隐还能看到一条青筋在眼窝下浮现。
怎么脸色会那么难看……
我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手指冰凉,蛇似的滑腻。再仔细看,我差一点从椅子上跌下去。
镜子里那只摸着我脸的手并不是我自己的。从我脑后伸出,那只苍白的手在我脸颊上慢慢移动,可是我的身后除了桌子和电脑,根本什么都没有。
再仔细看,那只手没了,镜面上黑蒙蒙一层,像是落了层灰尘。
这天晚上,我又一次留下来加夜班。
写作这东西,往往在夜晚,在没人打扰的时候,写起来思路最流畅,所以自从转做了编辑之后,在公司里加班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丁小姐也会时不时在下班前给我带些点心过来,虽然最近上班时不常能看到她。
倒是见到行政经理ADA的机会渐渐多了起来,虽然每次见到她时总会想起小张,可她俩在某些方面上来讲又是很不一样的,比如说话的口音。小张是带着东北口音的普通话,ADA的口音和MICHAEL很像,是那种软软的带着英文卷舌音的港腔。
所以我确信,她们的确是两个人,只是能像成这样,还真不容易。
这天下班公司里的人都走得比较早,连MICHAEL也有事先走了,带着ADA去同某个合作商会面。很快公司就走剩下了我一个人,关掉了所有的门窗,我搬到行政办公室那个小间里,开始准备写作。
这也是我的一个习惯。一个人在公司的时候,我总喜欢待在原来那个办公的地方写文,因为那地方小小的,门一关与世隔绝了似的,很舒服,亦不会产生一个人都没时的那种寂寞感。
私下里,我已经把它当成我的小天地了。
一写就是两个多小时。
写完一章抬头看钟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快八点半了,外头似乎在起风,因为我听到几下风把窗吹得嘭嘭作响的声音。想起白天在镜子里看到的自己的脸色,我决定早点回去休息,虽然脑子里那些构思还在泉涌似的试图突破我的脑壳往外挤。
把完成的章节贴到网上,我站起身准备出去倒杯水解解渴,然后趁着没下雨赶紧走人。
最近总是特别容易口干,以前可以一天不喝水,这几天一天喝上六七大杯水都觉得不够,跟个水牛似的。我把这归咎于可能是空调间里待得久了的原因。
推门出去,外头黑漆漆一片。
因为之前他们走得早,所以外面的灯包括走道上的,一盏都没开。我摸着黑沿着墙去找开关。刚碰到开关头,脚下不知道踢到了什么,乒地发出一声轻响。
我突然看到落地窗外那片蔷薇丛里有着什么东西微微一动。
猛想起那个雨夜的经历,那些声音,还有那张突然出现在我眼前的张梅苍白的脸……手臂上不由自主起了层鸡皮疙瘩,我贴着墙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应该马上开灯,还是趁着黑到窗边看看那是什么东西。
就这么僵站了有几秒钟的工夫,外头一阵风起,吹着天井里那棵香樟树哗啦啦一阵晃动,我看到一团黑影从那丛较为密集的蔷薇丛里霍地窜起,几步朝天井外奔了出去。
是个人!
当下也没多考虑,我一个箭步奔到窗口。
当然,不是为了开窗追出去,而是为了把窗户锁紧。
走到窗前一边找着锁,一边留意着刚才那团黑影缩着的地方。刚把锁扣上,那片蔷薇丛被风扑勒勒一吹,豁开处忽然有什么东西在路灯下闪了闪。
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打开窗站在了那东西所在的蔷薇丛边。
那东西原来是只手机。拾起来,上面还残留着点人的体温,显然是刚才那人匆忙间掉的。正握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着,冷不防前面什么东西在我眼皮子底下一闪。
觉着不对迅速抬头,对面那扇窗已经砰地一声在我眼前合上。
我赶紧朝窗口奔过去,抓住把手用力朝边上拉,窗纹丝不动,显然已经从里头被锁上了,只来得及看清楚办公室里一条黑影在墙角的电脑台前闪了一下,随即朝着那间唯一透出光源的行政部小间里跑了进去。
绕过天井,我通过会议室那扇被他们忘记关掉的落地窗悄悄走进公司,来到行政部小间门口的时候,那个闯入者正坐在我的电脑前对着键盘劈劈啪啪不知道在输着什么。
细看不过是个十七八岁样的大男孩。
长相倒也清秀,不过个子很小,近距离看上去甚至还没我高,一鼻子细细的汗,显然除了我之外,这个入侵者也处在极度的紧张之下。
和我原本以为的那种入室盗窃的贼相比,差距不小。
当下稳了稳神,我屏住气在门口这里又站了一会儿。过了十分钟光景看看时间差不多,伸手摸到边上的电灯开关,我用力一按。
灯刷的一下亮了,突如其来的光,那个孩子几乎被惊得直跳起来。
短暂的愣神过后一眼看到站在房门口的我,他猛站起身。我以为他要朝我扑过来,所以条件反射地朝后退了一步,却只看到他嘴巴张了张,然后低下头,两只手继续在键盘上飞快地动作。
我突然意识到他的入侵恐怕并不是为了窃取财物,而是某些和财务完全不沾边的东西,可是,这台电脑里所存的,只有我的东西。
我做的所有工作记录。
我打的所有故事的文档。
那么他在这台除了文档几乎什么重要信息都没有的电脑里操作了半天,到底在干吗……
闪念间,脑子一热,我朝里直冲了进去:“你干吗!!”
冲到他面前,他没理我,只是用一条细细的胳臂阻挡着我身体的靠近,另一只手仍鼠标和键盘交替操作着,速度飞快。
飞快地把我所有贴在‘野蔷薇’上的文章一条条删除。
“住手!!你干什么!!”我急了,一巴掌朝他手臂上拍下去,吃痛他用力推了我一下,然后低头继续删除帖子。
“你给我住手!!”尖叫着用力抓住他的手,谁知道他一抬头,朝我发出声更加尖锐的叫声:“滚!你这个巫婆!!”
我被他的声音惊得一呆。半晌回过神,我看着他:“你叫我什么?”
他冷笑:“写这种东西,你以为自己在做什么,你他妈就在制造毒品!”
“你他妈有病!!”忍不住暴了句粗口,因为心疼,心疼那些我日夜辛苦打出来的文在他手指头几点之下消失得干干净净。要知道最早的那几篇,我是连个备份都没有的,删了就是彻底的抹杀,完全彻底的抹杀。
我的心血……
“你照镜子了么。”没理会我的愤怒,他继续道。一只手抓着我的胳臂,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这副看上去柔弱的身子骨倒制得我一时除了尖叫以外一筹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