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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弟不必再日夜操劳,家里的孩子也能少受些苦,有个好前程。”
明鸾在旁听得心中暗叹。确实,德庆本是章家人的流放地,在这里,就算章家家境大有好转,又有柳同知、江千户与李家护着,也招摇不得,因为人人都知道他们是带罪之身。但如果章放因军功被正式封了官,哪怕是调到某个清贫之地,他带着家人上任,也可以让家里人光明正大做个官眷。章家上下就不必再辛苦劳作,男孩子可以正式读书,女孩子也能好好说亲事了,比起现在真是天壤之别。
章寂也想到了这一点,感动地对次子道:“难为你了,能想到这些。若不是你大哥迟迟未能成事,也用不着你去冒此风险。”
章放微微一笑:“一日在军中,就少不了风险。大哥与四弟在辽东何尝不是九死一生?父亲也别怪他了,他自身尚且艰难,即便想要救我们,也是有心无力。蒙古人素来凶悍,他要抵御外敌,已经很不容易,我做弟弟的,为父亲兄长分忧乃是分内之事。父亲,儿子也是男子汉大丈夫,您就让我试一试吧!”
章寂叹了口气,有些不放心地问:“你去了,能行么?打仗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我如今也老了,不象年轻的时候,还有几分雄心,宁可你留在德庆做个小小总旗,哪怕是一辈子升不上百户、千户呢,也总比拿性命去换前程好。”
章放低头劝他:“父亲,您就让儿子去试一试吧。儿子的本事,您是最清楚不过的了。难不成您也觉得儿子会象朝廷派的那个主将一般无能?”
章寂板起脸斥道:“少说大话。战场上的事谁也说不准,若那主将真是个蠢货,建文怎会派他领兵?可见安南真有凶险之处。”这话却跟他先前骂那主将的发言自相矛盾了,章放与明鸾面面相觑,轻咳一声,都当作没听见。
章寂脸色微红,清了清嗓子,吩咐儿子:“你别忙着做决定,先看看江千户怎么说,回来了咱们再好生商量一番。三丫头领了广安王回来,一会儿我们先跟他见面,听听他的意思。”
吃过饭,章放就进城开会去了。章寂休息了一会儿,觉得精神还可以,便要明鸾扶着他上山找朱翰之去。明鸾问:“父亲还没回来,要不要等他回来了再说?”
章寂皱眉道:“今儿一早张百户叫了他去,也不知做什么呢,到这时候还没回来,谁知道要等到几时?广安王那边不能耽误了,还要送饭上去,咱们先去了再说吧。”
明鸾正要应声,便听得屋外一阵喧闹,仔细一听,原来是宫氏在哭,她不由得大奇,出去一瞧,只见宫氏坐在屋前的石阶上哭道:“二爷啊!你怎么能这般狠心?!打仗是要死人的!朝廷本就对不起我们家,他们自个儿出了岔子,要打仗,与我们家什么相干?你凑什么热闹呀?!”玉翟在旁小声劝着,小脸涨得通红,又羞又气。
原来宫氏听说了章放想参加安南之战的事,又无法劝服他,章放不管不顾地进城去了,她在后面追不上,一回到家就开始在院中哭闹。玉翟怎么劝她都不听,周姨娘好意替章放开脱一句,就被她指着鼻子骂:“别以为引得二爷出门打仗战死了,你就能仗着儿子作威作福,我还是章家的二奶奶呢!到时候定把你赶出门去,看你还怎么害人!”周姨娘气得都哭了。
明鸾听得又好气又好笑,扯了扯玉翟的袖子,用足以让宫氏听见的声量道:“二姐姐,赶紧劝二伯母回屋去吧,祖父就在堂屋里呢,叫他老人家听见了,又是一顿好骂。二伯父如今不过是进城见见上司,去不去还未定呢,有话好好说嘛,闹得大了,反而叫外人看了笑话。”
玉翟跺脚道:“你当我不知道么?方才已经有两个人走过看笑话了,可也要母亲肯听我劝呀?!”她弯下腰劝宫氏:“母亲,您就消停些吧,父亲拿定了主意的事儿,怎会听你的?况且父亲也是为了家里人着想。”
宫氏抽泣道:“我知道他是为了家里人着想,可我宁可他不做高官,也不想他死在战场上!他要是死了,我们家再风光又有什么意思?!”
陈氏听不下去了,也过来相劝:“二嫂,二伯人还没去呢,你也别老是死呀活的挂在嘴边。吉人自有天相,你就不能少说两句戳人心的话么?”
宫氏拉着她的手哭道:“三弟妹啊,你当我不知道这话不吉利么?可嫂子心里害怕呀!好弟妹,如今章家就数你说话最管用了,你赶紧去跟千户大人说,别让我们二爷去安南,嫂子定会感激你一辈子!”陈氏尴尬得不行,甩了她的手进屋去了。
明鸾没眼再看下去,摔手就回了屋里,章寂坐在桌边,听得满脸怒气,手连连拍打桌面:“家门不幸!家门不幸!我们章家究竟是做了什么孽,进门的媳妇一个比一个荒唐!我还没死呢!哪个敢当着我的面咒我儿子?!”
明鸾见他满面通红,想到他年纪大了,万一有个什么意外可就不好了,连忙上前劝抚,又大声叫玉翟赶紧把宫氏弄回屋去,可宫氏硬是要坐在那里哭闹,还大声叫:“老爷,您可千万不能让二爷去打仗啊!您如今就只有这两个儿子在身边了,三叔不中用,万一二爷有个好歹,您还能靠谁去啊?!”
这时候章敞正好从百户所回来,一进门就听到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二嫂,你骂谁呢?我怎么不中用了?!”
“你中用?你若中用,也就不必二爷处处护着了。你如今的差事还是托了我们爷的福才谋到手的,你也有脸说自个儿中用?”
“胡说!二嫂,你说话要有良心,我们兄弟在卫所里守望相助,若没我帮衬着,你当二哥这总旗的位子就能坐得如此稳当?!”
眼看着院子里吵成一团,章寂在屋里气得发抖,两眼直翻白,明鸾顿时手忙脚乱了,只得高声叫:“父亲,二伯母,你们都少说两句吧,祖父气着了!”屋外这才安静下来,章敞冲进屋来瞧父亲如何了,章寂除了用手指着他的鼻子,半晌说不出话,吓得章敞跪在地上求他原谅。宫氏听得屋里的动静,也知道自己造次了,不敢进门,只巴着门边往里偷看。
明鸾倒了碗水来给章寂喂下去,他好不容易喘过气来了,才骂章敞:“你二哥为了家里人日后能过得好些,你与孩子们都能有个好前程,不惜冒性命之险去安南打仗,你倒好,与你嫂子争辩起你的功劳来了。你也有脸说自个儿有功劳?!”
章敞被父亲当着女儿的面这般训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几乎无地自容。明鸾倒看得心里畅快,只是担心章寂会越骂越生气,伤了身体,便小声劝他:“祖父熄怒,您身子要紧。广安王还在山上等着咱们呢,先把正事儿办了吧?二伯父的事等他晚上回来了再商量不迟。”
章寂脸色放缓了些,扶着孙女,拄起拐杖便要起身,不想才站起来,便觉得眼前金星直冒,身体一晃,又倒回座位上。明鸾忙问:“怎么了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章敞也紧张地冲了过来。
章寂闭闭眼,才缓缓摆手道:“不妨事,只是有些头晕。老三扶我去吧。”章敞忙劝道:“您身子要紧,还出什么门呢?广安王回来了?是在哪里?让儿子去吧?”
“你去能管什么用?!”章寂脸色一沉,便又要硬挺着站起身,这回眼前是彻底一黑,整个人往后倒下去了。明鸾与章敞慌忙用力搀住,扶着他走到床边睡下,后者说:“我去请大夫。”明鸾也道:“祖父,您别着急,我去把这件事告诉广安王,有什么话您就交给我去转告得了。您现在这样也没法上山哪!”
章寂虽盼着能尽快见朱翰之一面,也知道自己的情形实在无能为力,只能吩咐孙女:“把你二伯父说的事告诉他,问问可会对北边的形势有所影响。再来,便是问太孙的安危,若他知道些什么,哪怕不是准信呢,好歹给我们一句话,让我们能安心些,然后问他打算几时动身离开,是否需要我们帮忙准备些什么。别的就没了,明儿等我好些了,再亲自去见他。”
明鸾一一应下,章寂又催她去准备吃食给朱翰之,她只得将他交给章敞,自行去了厨房。当她提着篮子出来时,章敞才在院子里又与宫氏小声吵了一场,匆匆出门请大夫去了。
朱翰之听了明鸾传达的话,皱了皱眉头。明鸾忙问:“怎么?是不是会对燕王那边有影响?”
朱翰之微笑道:“影响是有,倒不算大,甚至还能算是好事。有安南战事牵制,建文帝手里的兵力多少会打些折扣。只是具体如何,还要等京城最新消息来了才能知道。”他不愿在这个问题上讲得太多,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