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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贪心不足,左右摇摆,也怨不得祖母要骂自己了。
“好,其错三,你既然要拒婚,怎么不在赐婚当日撞柱求死,去求太后收回成命,当年贺侯爷府的千金早有心仪之人,被太后赐婚,当场拒婚求见太后,最后太后不也是成全了她吗?你怎么就没有那勇气,只懂得弄些鬼蜮伎俩,装病弄龟,还自以为聪明得不得了,不仅将自己逼入死路,还要拖累家人,既不利己也不利人,真真是蠢不可恕。”
楚涟漪灰败着脸,太夫人说得丝毫不错,她既贪图富贵,又不能敢作敢当,还毫无勇气,只懂些下作手段,毫不光明磊落,这样的自己,楚涟漪自己看了都厌烦。
“我说得可有错?”太夫人冷眼看着楚涟漪。
楚涟漪流着泪,眼睛不复清澈,恍惚间再看不清事物。
“碗姐儿你的心太冷了。”太夫人叹息了一声,“严府退婚前,你可曾亲近过你的祖母,严府退婚后,你起的什么心思,难道做祖母的我不知道,你不就是怕我随便把你嫁了吗,你跟我虚与委蛇,不当这个家是你的家,我却是真真怜惜你。可你何曾对这个家用过心,你自问你对得起你爹吗?”
楚涟漪匍匐在地上,眼泪不住地滚,渐渐地哭得大声了,她从穿越至今,从不曾嚎啕大哭过,每一次都是隐忍,太想做个古代人,却偏偏画虎不成反类犬,弄得如今成了前怕狼后怕虎的懦弱性子。
楚涟漪想起自己过世的母亲,想起从她生病拖延婚期后,鬓生白发的父亲,还有逐渐苍老却一直容忍自己拖病的祖母,越想越伤心,太夫人说到了她心里最深的那个伤痕,她从没真心将感情投入过这个世界,却偏偏还怨恨别人对自己没有真心。
楚涟漪哭得越来越大声,到后来,真就顾不得那优雅姿势了,嚎啕大哭,哭得躬背捶地,眼泪鼻涕一把抓。
“你要是真知道错了,就不该自暴自弃,你自己造的孽,你难道不去还?”太夫人柔和了口气,看着自己的孙女儿跟失了魂似的,她又如何好过,可是如果不打醒她,只怕她闯出更大的祸来。
楚涟漪泪眼迷蒙地拉住太夫人的衣角,迷迷糊糊地道:“要怎么还?”
“你告诉祖母,你为何死也不愿嫁那禹亲王?”太夫人的声音柔和低沉,仿佛暮鼓晨钟一般敲在楚涟漪的心上,引她往光明的地方去。
“他明明说喜欢我,转眼就就另纳了她人。”楚涟漪神智不清,太夫人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太夫人忽然冷笑出声,“这就是你拒婚的理由,你真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你那些痴男怨女的念头趁早收了回去,就算现在新鲜,哪有感情一辈子都新鲜的。”
楚涟漪不服。
太夫人又道:“你以为你一辈子活着就是为了一桩感情,你难道忘了你还有家,还有你必须要保护的东西?退一万步,就算是为了感情,你就能自暴自弃,你都不去争取一下,就任由那男人纳妾娶妃,自己却在一边自怨自艾,这就是你自以为的聪慧?”
太夫人恨楚涟漪的不争气,定要激一激她,“你要是真在意,你怎么不去争,你难道连收拾几个小妾的手段都没有,你要是有本事就该自己去拴住他,没本事却在这里装死,好,也好,你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否则你迟早要被人害死。”
楚涟漪看着楚太夫人,琢磨出了她话里的意思。是啊,想自己一听唐楼纳了妾,就果断决绝,可要是真的果断决绝还好,但心里忘不掉他,自己苦了自己,闷着一肚子的苦,又怨又恨,真是蠢不可耐。她甚至连争取的心都不曾有过,就等着让人自己送上门来,等着唐楼自己醒悟吗?
真真是蠢透了。人家凭什么要看重你,就因为你长了一张稍微美一点儿的脸皮?可是这世上的美人何其多。
楚涟漪如今才看清楚形势,她把自己逼入了死局,还不自知,还一味的逞强斗胜。
“祖母,孙女儿真的知道错了。”楚涟漪对着太夫人笑了笑,是真的笑了,这些日子的阴霾忽然就消失了,看来人真是必须往前看的。
何况,楚涟漪想起一句话来,“如果你恨一个男人,就嫁他为妻。”
虽然她不恨唐楼,难道就能眼睁睁看着唐楼另取她人,楚涟漪忽然想明白了,她无法忍受。尽管这缕感情毫不明智,可她越是挣扎就越是陷得深了。
太夫人也笑了,搂过楚涟漪,“这才是我们楚家的女儿。”
两个人又哭又笑,外间听里面没了声响,崔妈妈试探着走了进来,看二人都平静了,也抹了抹眼泪,将太夫人扶起来,又让暗香进来扶了楚涟漪。
绷紧的神经松弛后,一老一小全都瘫下了。
楚太夫人还好,身子骨一向好,吐血不过是被太后骂,被楚涟漪气的,郁结一除就好了。
只可怜了楚涟漪,浑身是伤,背上,腿上都是老粗的红印,咳了血,这可忙坏了微雨和请来的大夫。
但奇的是,楚涟漪的身子不好,精神却极好,还能撑着说话,祖孙俩前嫌尽弃,反而比以前更亲热,少了假惺惺,相处起来就格外的愉快了,楚涟漪也是这才发现,自己的祖母根本就是老狐狸一只,身上可学的东西多了去了。
楚涟漪也渐渐想明白了,她这辈子估计是回不去了,这个世界才是她的家了。祖母和父亲都是真心疼爱她的人,二十年了说没有感情那都是骗人的话。何况,如果能活着,谁想死啊。
想如今,楚涟漪看三婶婶都觉得可爱些了,终于有一种都是自己的家人的感觉了。
荣辱与共的人。
此番波折以后,好消息是禹王府又来议婚期了,这次再没有拖延,日子就定在九月里。
作者有话要说:哎,居然也有双更的一天。我不生气,我不生气。
26、龙凤烛 。。。
婚期定下来之后,太夫人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禹王府太妃去太后面前告了状,太后那般言语后,她还以为这婚事肯定告吹了,这才下了狠心要收拾碗丫头。
其实先开始碗丫头称病的时候,太夫人只当她是真病了,本也想给她调养调养,过了府也好生养子嗣,何况既然是王府聘正妃,这礼节走得总是特别的久,哪知道这次禹王府如此急迫,这前后不过一年不到,等太夫人被太后召进宫训斥的时候,她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可到底是人同命不同,太夫人瞧着楚涟漪都在感叹,这般折腾都没折腾掉这桩婚事,真是应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话。
从奉祖堂回来,楚涟漪就被软禁在太夫人的宜兰院里面壁思过。
食补和汤药都没断过,太夫人是下了狠心要把楚涟漪的脸色给补起来,每日里严加看管她用饭,楚涟漪不吃,她就请出那蛇头拐杖来,楚涟漪挨了那一顿棍子后,如今最怕的就是家暴。
果然是矫情还需恶人磨,此番下来,楚涟漪腰也不疼了,思想也不混乱了,对自己未来的规划也有了既定方针。
那就是对敌人坚决不让步不妥协,但是对敌人的亲朋好友还是要采取拉拢政策的,拉拢一个就少一个敌人。
楚涟漪住在宜兰院,百花深处的规矩就宽松了许多,在楚府大房开侧门的巷子里,夜半的时候悄悄驶来一辆青油马车,有个黑影从侧门闪了出去,也无人发现。
只见那人低头上了马车,车里响起一个脆甜的嗓音。
“姑娘被太夫人拘了起来,百花深处的丫头都不许近身。听说姑娘要自尽,被太夫人狠狠打了一顿,咳了血,这些日子汤药流水似地往太夫人的院子送,我们都见不着姑娘。”其实这人的话是丝毫不错的,只是断章取义,又难免以讹传讹,所以听者十分容易想入歧途。
那黑影垂着头膝跪而坐,约略可见那搁在膝上的手上略略发抖。
良久,黑暗里才响起一个男声:“涟,你家姑娘伤好些了吗?”
“奴婢偷偷向大夫打听,听说是不妨事了,可以下地行走了。”
“你先回去吧。”
“是。”那黑影这才恭恭敬敬地退出了马车,闪进侧门口,用手抚摸胸口,大松一口气,先才那气氛压抑得她都快喘不过气了,虽从不曾见主子发过怒,但就是没来由的怕他。
来人的身份其实并不难猜,正是禹亲王唐楼。他星夜来此,不过是奇怪于这一次请期进行得太过顺利,不放心让下人传话,免得传走了调,这才亲自来问楚府的暗钉。
此一方暂按下不表。入了九月,楚府上下皆张灯结彩,挂红贴喜,后日就是楚涟漪成亲的日子了,远在扬州的楚涟漪的舅舅也赶到了京城。舅老爷到了,彼此又是一番应酬,这位舅老爷也是越活越宝了,为楚涟漪带了不少贵重的礼物,其中还有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