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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天空下,无星亦无月,只有透骨的夜风无情地刮过,十数只野兽在围着一个人影撕咬,几乎是瞬间就将那个影子撕成碎片。
那些碎片如入水的墨,无声地化开,再丝丝缕缕地分散。
方玉辉冷冷一笑,他前面的那群兽影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带着浓郁的疯狂。
“你以为,是伤到我了?还是已经杀死我了?”虚无的空间传来那个女孩平静得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
方玉辉一惊,转头,即看到之前散开的那些水墨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眨眼睛就聚拢成她之前的样子,一个浓重的,虚实不定的黑影。
方玉辉微微眯眼,原来是影子,她这是幻化出自己的虚影,难怪身边一点不设防。
他不屑掩饰自己的行迹,她却牢牢藏着她的位置。
“藏头露尾。雕虫小技!”他悟过来后,又恢复那高傲的神色,“一个贱丫头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那群兽影再次扑过去,围住安岚的影子撕咬,但它们却又没有着急着将她撕碎,因而能听得到野兽的牙齿不停摩擦和咀嚼的声音。
而此时方玉辉却没有往那边看,而是忽然动身。往某个方向走去。
即便她藏起来了。他也一样能将她揪出来,再用她的命来祭他的母亲。她是第一个,接下来。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凡是参与到桃花林之事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很快。方玉辉就确定了安岚的位置,他唇边不由又露出一抹嘲讽的冷笑。
当初。白广寒大香师的晋香会,最后一场,分明是他赢了的,并且。从始至终,他都是最优秀的,但广寒先生却偏偏选了这个低贱的丫头。没有人能明白,那一刻。他心里遭受了怎样的屈辱。
如今再加上杀母之仇,他怎么可能还允许她活着,还站在同他一样的高度!
安岚忽然开口:“方少爷,令堂的事,与我无关,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也很难过。”
方玉辉冷笑:“你以为我会相信。”
安岚道:“方少爷,你不是我的对手,我没必要骗你。”
方玉辉怒喝:“一个贱丫头也敢这么狂妄。”
安岚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刚刚你连我的影子都分辨不出,你不如我,其实早在晋香会时就已经证明过了。”
方玉辉没有接话,因为此时他已被完全激怒,除了亲手杀了对方,没有任何语言能表达他的愤怒。而正好,他此时找到了安岚的真实位置,只是就在他找过去时,安岚似有所察觉,即往旁边避开。方玉辉没有多想,当即追过去,此时他脑子里就一个念头,杀了她,亲手!
顶层的九重塔,空间并没有多大,他很快就将她追上。而此时安岚从一扇窗户前跑过,然后发现前面已经没有路了,于是她转回身,却忽然朝他跑过去,同时她前面又出现一个虚影。浓重的墨色朝他扑来,方玉辉冷笑,负手站在那里看着。就在安岚即将靠近他时,他身前亦再次出现那群兽影,并出现的同时就直接往前扑过去。
安岚似被吓得慌了神,下意识地就将手里的东西丢过去,只是她手里捏着的也不过是两个香囊,两个香囊自然不可能拦得住方玉辉的兽影。只见那香囊直接穿过兽影,扔到方玉辉身上,而也就在她扔出去的同时,之前一直被安岚用来围困住那只猎豹的骑兵瞬间被召回她身边,替她挡住了兽影的撕咬。
方玉辉突然回过神,意识到自己似乎上当了,只是还不等他做出反应,就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朝他扑过来。那不是香境幻化出来的东西,它是真实的,鲜活的,亦是疯狂的,被方文建和百里翎特意饿了两天,困在这塔顶的猎豹。
那猎豹,只对一种香味疯狂,而那香味的来源,此时被安岚送到他这边。
云层散去,冷月下,大雁山上,九重塔内忽然传出野兽的嘶吼,那声音传得很远很远,长香殿所有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全都抬头往九重塔的方向看过去,而他们,就在那一瞬,看到了令他们毕生难忘的一幕。
一个穿着阔袖长袍的人,被一只巨大的野兽撕咬着从九重塔最顶层的窗户内冲了出来,中秋的冷月映出他们的剪影,那是一组奇幻的,残忍的,又无比美丽的,黑色的剪影。
方玉辉的惨叫声变得无比遥远,并且很快就被呼号的夜风吹散。
他落了下去,连着那只已然疯了的猎豹,从九重塔上,一坠到底!
所有香境都消失了,月光从窗户外照了进来,那光线明亮得让人一时有些不适应。安岚看着沐浴在月光下的那两香囊,慢慢走过去,弯腰捡了起来,然后转身。丹阳郡主站在她身后,怔怔地看着她,脸色煞白。
好一会,丹阳郡主才喃喃地开口:“他,死了?”
安岚没有说话,只是将其中一个香囊递过去,那是丹阳郡主的香囊,一会,他们还得将这香囊带下去才行。
丹阳郡主垂下眼,接过那个香囊,然后又抬起眼看着安岚,似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还如何说。
“走吧。”安岚将香囊戴好后,就从丹阳郡主身边走了过去,至始至终,她都没有往窗户外面看。
第390章 惶惶
玉衡殿离九重塔有段距离,加上又是夜里,虽今晚星月争辉,殿内殿外亦是灯火辉煌,但到底不比白天,故金雀即便是一路小跑,速度还是比不上专门训练过的人。她还未走到九重塔时,崔文君就已经收到安婆婆已咽气的消息,而那个时候,安岚等人才刚刚走出二楼的铁笼,百里翎已经同白广寒交上手。崔文君正打算对安丘出手,新仇旧恨一起清算,却突闻这个消息,不禁怔了一怔,遂看向言嬷嬷。
言嬷嬷亦是一惊,随即摇头:“先生,不是老奴!”
金雀和安婆婆在屋里说的话,悄悄守在外面的人并未听到多少,并且他们亦不清楚这其中藏了多少玄机,所以,传消息的人只是将玉衡殿出了内奸,安婆婆是因被人强灌了药才毙命的事道出来,对于金雀去看安婆婆的事,虽也提了,言语上却没多重视。
蓝靛和易殿侍亦差不多是同时收到消息,蓝靛往白广寒那看了一眼,再将目光投向楼梯那,然后心里轻轻一叹。
究竟是谁,崔文君的目光从方文建,谢云,百里翎,白广寒,净尘等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又落到安丘脸上。
安丘被拉入崔文君香境的那一瞬,方文建及时将他拉出来,同时挡住崔文君,冷眉冷眼地道:“安丘先生是我的客人,还请崔先生客气些。”
“难怪不当缩头乌龟了,原来真是找了靠山。”崔文君冷笑,看着方文建的眼中带着嘲讽,“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不管,也不想参与。但这个人,我今晚必须带走。”
方文建看了看远处的清耀夫人,然后道:“崔先生,我再三礼让,绝不是因为怕你!”他说着,就又看了看旁边的谢云,但此时谢云却同净尘交上手。暂时没闲功夫。却这会。安丘施施然地走过来,看着他们淡淡一笑:“别这么箭拨弩张,又不是什么大事。”
方文建瞥了他一眼。而安丘说完后,却转头往门外看了看,似在等谁一般。
崔文君不由也转头往门口那看了一眼,随后眉头微皱。她已经听到金雀的声音里,下面的侍从拦着不让她上来。金雀一边着急地解释,一边追着问安岚的情况,倒让那拦着她的侍从不知说什么好。
柳璇玑笑了,对旁边吩咐了一句。随后他们就瞧着金雀捧着个花瓶跟在柳璇玑的侍香人后面小跑上来。
崔文君的脸色微变,眼睛紧紧盯着金雀花瓶里那支紫色茶花,甚是顾不上安丘。
金雀先是跑到柳璇玑面前卖乖了两句。再有些急切地问安岚的情况。
柳璇玑微微眯着眼打量她:“她一会就下来了,倒是你。手里巴巴举着这朵花,难不成是送给我的?”
“不是,这是婆婆托我的。”金雀讪笑了笑,转头往崔文君那看了一眼,才又小心翼翼道,“先生我先失陪一下。”
柳璇玑没拦她,金雀遂转身快步走到崔文君身边,行了一礼,便将手里的花瓶递过去,如实将安婆婆交代她的话道了出来。崔文君果真没有接,甚至不说一句话,只是看着那朵花,面上神色莫测。
金雀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倒是旁边的言嬷嬷先回过神,遂问她这朵花怎么来的,金雀这才将得此花的过程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
崔文君脸色微白,然后转头,看向安丘。
安丘淡淡道:“解药是有两粒,另外那粒我给了她。”
看着他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