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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耽误时间。”白广寒留下这句话,就转身往殿内走去。
安岚在蓝靛和侍女的搀扶下上了竹轿,轿子抬得很稳,座椅上又铺着柔软的垫子,前面还有垫脚的地方。她坐下后,即有侍女在她膝盖上盖了一层羊毛毯,然后将两边的毡帘放下,为她挡住刺骨的寒风。
安岚隔着前面的纱帘,看着自己的视线慢慢越过高高的台阶,忽然间,想起她第一次进入天枢殿的情形。其实。也只是过了半年时间,但那会儿,她还只是个香奴,当时是为着考香使的事,被百里大香师叫到了这边,只是那天。她在天枢殿见到的,却不是广寒先生,而是景炎公子。
安岚隔着薄薄的纱帘,看着走在前面的那个身影。
……
“姑娘的膝盖并无大碍,没有伤到筋骨。每日早晚敷半个时辰的药,静养半个月左右便能痊愈。”大夫的是个富态的妇人,眉眼温和,替安岚把了脉,又给她仔细看了看膝盖的瘀伤后,便对白广寒道,“倒是姑娘的精神,似乎受了极大的刺激,夜里可能睡不好觉。不过安神的药我就不给姑娘开了,我的药,不比先生的香有效。”
白广寒道:“敷的药有劳华大夫亲自去配。”
“是。”那华大夫应了声,就退了出去。
片刻后,配好的药送了过来,一同送过来的还有个红泥小炉,是用来煎炒那些药草的。候在殿内的几位侍香人和侍女都有些惊讶,直接在这里煎药,到时殿内肯定也会充满草药的味道,指不定会很冲,广寒先生竟能允许,这可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
安岚也明白这个问题,忍不住道:“先生,敷的药,其实弄好的在送过来也是一样。”
白广寒只是瞥了她一眼,并未依她,赤芍只好依序安排下去。
……
而此时,玉衡殿内,言嬷嬷听完崔文君道出香境内的事后,沉吟一会,才道:“先生是怀疑,安岚姑娘已经打开那道柴门了?”
“不是怀疑,而是肯定!”崔文君面上依旧带着冷意,眼里的情绪却是极其复杂,“那丫头,本事倒是不小。”
那丫头越是优秀,她就越是不能平静,如果是她的孩子,她自然是极高兴并为之骄傲,甚至可以暗中助上一把;但如果是白纯那贱人的,她又如何能允许安岚这么顺顺当当坐上天枢殿的位置!
每次看到想到那丫头,她都要被这个问题折磨得夜不能寐。
“既然已经想起来了,这事不是简单多了吗。”言嬷嬷道,“广寒先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看着她,只要广寒先生不在,别的大香师想来也不会插手,如此便没有人能阻止您。”
“你不明白……”崔文君摇头,“那丫头有大香师的资质,并且天赋高得惊人,她恢复记忆的那一刻,是唯一能入侵她记忆的机会,因为她当时肯定是不知道要怎么防备。现在,白广寒首先要教她的,定是香境的防备之道。”
言嬷嬷怔住,只是过了一会后,又道:“如此,先生也不必太过着急,总归安婆婆已经进来玉衡殿,安岚姑娘甚是关心安婆婆,定会合适的时机让先生知道真相的。”
崔文君没再说什么,那个人在香境内找她“合作”的事,她并未告诉言嬷嬷。这事,实在太重大了,说出来,会在长香殿掀起一阵恐怖的风暴。至于安岚,她亦无法确定,安岚究竟在那到柴门里看到了什么,如何就有那样惊人的成长!?
入夜,安岚歇在白广寒的寝殿,赤芍已在偏殿那给她收拾出一个房间。
白广寒给她点上安神香时,安岚忽然问出一句:“先生,我明日,能否见一见景公子?”
白广寒将香炉的盖子轻轻盖上,然后抬眼:“你想见他?”
第218章 抚摸
“安岚能得今日之地位,离不开景炎公子的赏识和相帮,原是该亲自去景府道谢的。”安岚说着就看了看自己,“只是眼下不便,却又不好等上半个月再去致谢,所以……”
正说着,蓝靛就拿着已煎好的药进来,要给安岚热敷。
因伤在膝盖上,要热敷的话,定是要将裙摆掀至膝盖上面,裤腿也要卷上去才行。蓝靛走到安岚身边时,询问地看了白广寒一眼,白广寒并无要避开的意思,她自不敢多言,再看安岚面上也没有一丝尴尬之态,似根本不在意这个事,于是便对那跟着进来服侍的两名侍女点了点头。
安岚是坐在外厅的罗汉床上,蓝靛先在她膝盖弯处垫了个小软枕,一位侍女在罗汉床前跪坐下来,小心掀起她的裙摆,再她的将裤腿卷至膝弯里,露出白嫩如玉的小腿。虽这屋里烧着地龙,但毕竟是冬天,又是夜里,腿上的肌肤忽的裸露出来,安岚遂觉得有点儿冷,另一位侍女赶紧将脚炉挪近了,蓝靛亦马上将用纱布装好的草药覆在安岚膝盖上,并问:“烫不烫?”
安岚摇头,因刚刚说的事一直没等到白广寒的回答,便抬眼,却见白广寒已走至旁边的桌案前坐下提笔,不知在写着什么。橘红的烛光照在他俊秀的脸上,使得他面上的五官看起来愈加立体。入夜后,他换了件白色的便袍,衣服上没有丁点花纹,身上也未戴玉佩或是香囊一类的饰物,简洁得不染尘埃。刚刚他就穿着这身衣服,夹着风雪面无表情地从外面走进来时,真似谪仙临世,不带半点凡俗之气。倒是现在,于灯下提笔写着的身影,看起来多了几分儒雅,因而似也跟着多了几分人气。
侍女们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就敷好药,蓝靛给安岚垫了几个大引枕,让她就靠在罗汉床上,又给她盖上羊毛毯。然后才领着那两侍女轻轻退了出去。
不多会,白广寒也停了笔,待纸上的墨迹干了后,便拿过来递给她:“这些书你半个月内看完,我每隔三天会问你功课。”
安岚接过,看了一眼,就应声:“是。”
“若有不明白的,可以随时问我。”
安岚点头,白广寒又道:“除此外,你还需学会如何避开香境。不为其迷惑。”
安岚有些诧异地抬起脸,却不慎将手上拿着的那张纸松开,落到地上,她下意识的倾身,却将盖在腿上的羊毛毯也弄得滑到地上。小腿一寒,她便又要去拉那毯子,只是因为两边的膝盖都包得结结实实的关系,使得动作有些不便,于是这一动,反将那毯子又落下去一些。
纱布下的那一截小腿,脚踝纤细。线条完美,肌肤莹白,在烛光的映照下,宛若凝脂。
安岚正要再伸手去拉羊毛毯,白广寒已经微微弯下腰,先她一步替她拉起那条毯子。只是要替她盖上的时候,忽然又停住,然后往罗汉床旁边的圆墩上坐下,另一手抓住她其中一边脚踝,微微抬起她的腿。手指按在脚踝的其中一处:“这里也有淤青,这里也伤到了?”
他手掌心的温度有些高,她小腿裸露出来的地方感觉到明显的寒意,于是愈加感觉到被他抓住的地方滚烫滚烫的,如似带着电流,令她有些无措:“不,不知道。”
他看了她一眼,安岚怔怔地对上他的目光,随即感觉自己似被那双深幽的眼睛吸了进去,思绪刹时空白。
白广寒在她小腿某一处轻轻按了一下,有痛楚传来,她即回过神,随后却看到自己手里依旧拿着那张书单,羊毛毯子也好好盖在她腿上,广寒先生亦只是站在她旁边。
安岚愣了愣,跟着就感觉到脸上有些发热,垂下眼,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香境如谎言,最难识破的,便是全由真话编造出来的谎言。”白广寒说着,就真在那张圆墩上坐下,然后伸手将盖在她腿上的羊毛毯掀开一点,握住她的脚踝,从毯子内拉出来。
安岚有些张惶:“先,先生?”
“这里确实有伤。”白广寒在她脚踝内侧的某处点了点,拇指在那上面轻轻摩挲,眼睛却看着她,“辨出真假的区别了吗。”
安岚怔怔地看着白广寒,再将眼光往下移,只觉得自己的赤足被他握在手里的这一幕,令她心跳止不住地加快,像是揣了只兔子在胸口,哪里还辨得出什么差别。
“大香师若真打算向你下手,可以弄出比这更真实,更刺激的感觉,令你无论如何,都逃不过他们设下的陷阱。”他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她,眼神浓暗,似盛满了深情,又似什么都没有。握住她脚踝的手慢慢往上,停在柔软的小腿肚上轻轻摩挲,动作如此暧昧,他的声音却无比冷静,语气也如往日一般淡漠,表情亦是一本正经。
安岚咬着牙,断开心里的贪欲,闭上眼睛,随后长长吐了口气,再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