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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不是三场两胜定输赢,但若前面两场真是如此结果,那即便她第三场能获得好成绩,想必最后总分也不可能会比丹阳郡主高。
直到此时,她才真正认识到,自己有多天真。
这样的鸿沟,即便她有舍命的决心和勇气,也无法跨越。
她确实有惊人的天赋和才华,但同时也有无法忽视的短缺。
安岚转头看向白广寒,她并未流露出恳求之色,只是看着他,微微有些惘然。
白广寒注意到她的目光,偏过脸,亦看过来。
那双眸子依旧沉静,淡漠,只是当落到她身上时,似乎带上一丝丝安抚的意味。安岚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广寒先生在那一瞬,真的流露出那抹温柔。
“不过,一场一场比未免太无趣,因而第二场和第三场将同时开始。”百里翎的眼睛在丹阳郡主和安岚等人身上扫了一圈,接着道,“每个人,每一场都有弃权的权力,咏香之香品已准备好,若没有疑问,可开始第二场。”
谢蓝河揖手:“请问百里先生,既然第二场和第三场可同时进行,如此,第三场斗香是何内容?”
百里翎呵呵一笑:“第三场由白广寒定。”
白广寒缓缓开口:“朝圣。”
第208章 香境
没有要求也没有约束,入了香境后,即可选朝圣之路。而此香境内的唯一规则,只要有人到达终点,香境便会自行散去。
听到这句话,安岚即感觉心脏猛地一跳,她抑制不住地抬起眼,看向白广寒。
香境由先生来设,如此,这是,先生特别定下的规则吗?
安岚只觉得连自己的双手都禁不住微微颤抖,她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第一场文试占了二十分,第二场咏香占了三十分,第三场香境朝圣则是五十分。
她第一场文试结果再怎么糟糕,也不会是零分,丹阳郡主前面两场加起来,即便都拿到满分,只要她能在第三场第一个达到朝圣地,那么,她最终得胜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因而第二场将开始的时候,安岚毫不犹豫的举手表示弃权。
那一刻,丹阳郡主迟疑了一下,但最终还是静下心,认真面对第二场的咏香。
她有自己的骄傲,此时此刻,她若是马上跟着表示弃权,她会看不起自己。
她相信,广寒先生的香境,绝不会是先入者先到这么简单。
在方玉辉眼里,丹阳郡主才是他的对手,因而丹阳郡主在哪里,他便在哪里。至于谢蓝河,本是有那么一瞬,他也想表示弃权,但谢云看了他一眼,他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既然回了谢家,又入了开阳殿,那么,他的所言所行,便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事。他既受了谢家的荫庇,又得了谢云的恩,那么,他如今的任性,便只能在一定的范围内。
有了第一次的低头和退让,接下来便很容易会有第二次。
……
弃权者。另择席而坐。
安岚随侍女入了新的席位时,只是她将坐下时,却不慎踩到裙摆,一下失去平衡。即往旁一歪。她大惊,就要扶住旁边的席案,若是在这等场合摔了,那丢脸的不仅是她,广寒先生也会面上无光的!
然而,她伸出手这么一抓,结果抓到却不是那黑漆席案,而是上了朱漆的栏杆!
她!?
安岚茫然地睁开眼,看着眼前这美轮美奂的院子,似刚从梦着醒来般。脑子一片空白。
“姑娘又打盹了吧。”蓝靛拿着个砚台走过来,弯下腰,小心摆在她跟前的桌子上,然后看了一眼桌上那张已落了几句诗的雪浪纸,又笑道。“我这香还未点上呢,姑娘的诗就已经出来了!”
“什么?”安岚不解地往桌上看了一眼,便见那雪白的纸上,落着几行秀丽俊挺的字:置酒未容虚左,论诗时要指南。迎笑天香满袖,喜君新赴朝参。迎燕温风旎旎,润花小雨斑斑。一炷烟中得意。九衢尘里偷闲。
她一愣,虽品不出这首诗的意境,但却看得出来,那字写得非常好。
她拿起那首诗端详了片刻,才抬起眼:“这是我写的?”
蓝靛笑道:“可不是您写得,姑娘这是怎么了。自己写得东西竟不认得。”
“是吗……”安岚有些愣愣地看着那几行诗,然后忽然拿起旁边的毛笔,照着那首诗誊写了一份。笔尖落在纸上的触感,文字的结构,一笔一划的走向。她都能感觉得到,那么清晰,但不知为何,她却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就好似,有人牵着她的手完成那几行字一般,安岚写完后,不禁摇了摇头,要甩开那种感觉。
“姑娘这是要裱起来吗?”蓝靛看见丹阳郡主的难得露出这般严肃的神色,而且这张新写的,看起来更好,于是便问了一句。
“不用。”安岚放下笔,又端详了一会,然后抬起脸问,“这里,是哪?”
蓝靛有些懵了,瞧了安岚好一会才道:“这里是安府,是姑娘您的家啊。”
“我的家?”安岚又愣了一下,想了许久才低声问:“这个家的女主人呢?”
蓝靛小心道:“夫人出去了,老爷也访友去了,姑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安岚有些茫然,终觉得她好像忽略了什么,但偏偏就是想不起来了。她轻揉了揉额头,然后站起身,打算出去。
蓝靛忙到:“姑娘是要出去吗,我这就去备车。”
“不用。”安岚摇头,“我只是出去看看,一会就回来。
一会后,她走到前院那了,只是一开门,却看到外面有个少年正举手做出一个敲门的动作。安岚将门拉开得大些,随后看清那少年的五官,柔美,俊秀,眉宇间还带着几分倔强。
“安姑娘。”谢蓝河朝她揖手,“安姑娘这是要出门?”
“……谢公子?”安岚辨了好一会,才开口道,她认得这个少年,但是,却又觉得有些陌生,“谢公子找我?”
谢蓝河点头:“是,在下请姑娘与我斗香,一次。”
安岚不解:“斗香?”
“没错,姑娘之前就答应过的。”谢蓝河看着安岚道,“照之前就定的规矩,输的人也不罚别的,姑娘若输了,十天内不得踏出家门。”
安岚微微抬眉:“若是你输了呢?”
谢蓝河想了想,便道:“在下若是输了,那便由得姑娘说做什么,便做什么。”
安岚看了谢蓝河好一会,才让开身,请其进来,便道了一个“好”字。
……
香席很快就摆好了,谢蓝河在门外脱了鞋。
安岚进去后,却看着摆在自己跟前那个狐狸香炉微微出神,她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买了这么一个东西。片刻后,她将手覆在那个狐狸香炉上,轻轻摩挲了两下,心脏莫名砰砰地跳了几下。
谢蓝河已经点上自己的香,只见他动作无比娴熟,每一步都做得极其到位,如同他的人,规规矩矩,踏踏实实,令人舒心。
那张恬静的味道,正中平和,慢慢充斥整个香室,不知不觉间,让人放松,就算是再急切的心情,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算出彩的香,并未给人惊艳的感觉,但是细细品来,却令人惊诧。
“这是什么香?”安岚叹息地开口,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欣赏。
第209章 亲事
“还未起名。”谢蓝河说着就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们之间的斗香,是品完对方的香后,写出此香分别和了几种香品,然后再相互品评。
天已入秋,园中的几株杏树和梨树都已结果,抬眼望去,便见一束阳光落在屋檐下的那枚杏子上,是半个月前才结的果,青中带白,被阳光一照,还能瞧见上面一层绒毛。挂在走廊上的墨竹鸟笼被风吹得微微晃动,风里带着柔软的味道,再往远处看,那边还有竹栅绿草,池水如夏碧蓝,粼光闪闪。院中的仆从不时从旁经过,却未停留,身着粉色比甲的丫鬟从香室附近走过时,因她往外看的关系,便会站住朝她微微欠身,然后才过去。
丫鬟身上的衣着打扮都很体面,是个极为富贵的府邸呢……
“安岚姑娘?”谢蓝河见她竟是看向外面,并似乎已然出神,便轻轻叫了一声。
安岚收回目光,拾笔,却将下笔时,心里首先想到的却不是刚刚辨出的那几味香。
熟杏暖香梨叶老,草梢竹栅锁池痕。
写完后,她才怔住。
谢蓝河却已看过来,并将那张纸拿过去,还轻轻念了出来,随后连连赞好,又请她将这首诗写完。
安岚回过神,忙道:“是我走神了,那是忽然……”
“福至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