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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卿的眉眼压下来,挥挥手示意他们都先退下,然后对着萧容叹了叹气,开口道:“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萧容冷哼一声,将刀身紧逼到穆卿的胸膛,“那要问问你,你做了什么?”
他无奈地看着她,“容儿……”
“闭嘴!”萧容立刻打断他,她不想再听这些,她现在是来为弟兄们报仇的。
穆卿被这样一吼,神情也愠怒起来,可不待他多说一句,萧容就使力将刀往前逼近。
穆卿怅然一笑,似乎想看看萧容是否真的会狠心到杀了他。
但很快,心口就传来隐隐痛意,她的刀刺穿了他的外衣,抵上了他的胸口。
萧容继续用力,穆卿不得不往后退,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她的脸,她那冷厉而绝情的脸。
他不明白。
昨夜她醉了酒,口中喃喃地念着他,怨着他,她分明还是爱着他的,否则也不会迎合他,还那么忘情地纠缠在一起。
他想着,只要她心里还有他,哪怕只有一丁点,他都愿意接受。愿意接受她一次次蓄意逃离,愿意接受她心里始终放不下窦天情,甚至愿意接受她曾经背叛了他,和窦天情做出了苟且之事。
只要她心里还留有一丁点的位置给他,他都愿意接受。
可现在她举着刀,对着他,眼里是怒气,是杀意,是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痛恨!
他也好想发火,却又觉得无力。
他被逼着一直退到书房内,抵上冰冷的墙面。
“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欺骗我,利用我?”萧容再次用力,刀身又进了一寸。
穆卿看着她,不语。
萧容双眼逐渐发红,噙着愤恨的泪水,怒吼道:“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是在欺骗我?说!为什么要杀死我的人?”
穆卿听到这儿,才皱起了眉,冷声道:“本帅什么都没有做。”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骗我?”
萧容哽咽着摇摇头,脸色再次冷下来,“穆卿,原来你是个敢做却不敢承认的人。我真是瞎了眼,才会错信了你!我瞎了心,才会错爱了你!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穆卿伤痛地看着她,良久良久,才缓缓吐出几个字:“本帅对你……也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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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保护太子
穆卿伤痛地看着她,良久良久,才缓缓吐出几个字:“本帅对你……也很失望。”
萧容苦笑,看了看他流血的心口,收回了刀。
“既然相看两厌,那就请大帅休黜奴婢。你杀了我的人,我也捅了你一刀,从此天涯陌路,我们谁也不再欠谁!”
“谁也不欠谁?”穆卿低声反问,流着血的胸口开始剧烈地起伏,他伸出手指着萧容,勃然大怒,“萧容你给我听清楚!你欠我这辈子,欠我下辈子,你欠我永生永世!想让我休黜你,放你走?这辈子不可能,下辈子也休想!”
面对穆卿的怒颜,萧容失笑,“我们之间已无情爱,何苦还要死死纠缠?”
她无力地说罢,转过身去,拖着飘飘忽忽的步子往外走。
可她刚走出几步,突觉身后气息有变,还没反应过来,穆卿就将她拉了回去,粗鲁地摔在了又冷又硬的墙面上。
萧容猝不及防,只觉得全身再次被摔得散了架,连雁翎刀都被撞得离了手。
她看到他眼里满是暴戾的怒火,然后扬着拳头向她的面门儿砸过来。
她避无可避,只得闭上了眼。
耳边响起一声沉闷的低响。
他一拳一拳地打过去,全砸在她身后的墙面上,直砸得拳头血肉模糊。
他一边砸着,一边对她吼:“没有情爱是吗?那你就恨我吧,恨也许会比爱还要炽热。只要是你的,我全都要!”
萧容呆愣地看着他,那一拳一拳,砸得她都心惊胆战。
她想他一定是疯了。
“没错,那些人都是我杀的!哪个男人敢接近你,我就杀谁!这样说你满意了吧?”他用那血迹淋淋的手掐住萧容的下颌,似乎恨不得将她捏碎在手掌里。
萧容仰起面对着他笑,点点头,“满意。很满意,穆大帅!”她说着,满是冷然。
她撇开他的手跨出门去的时候,青妩和绿娆才匆匆忙忙地跑进去。
萧容听到青妩尖声惊叫着,似乎还想要冲出来杀她,但是最终青妩还是没有冲出来,不知道是被谁拦住了。
萧容拖着步子,去弟兄们的墓前上了柱香,然后对雪翼说:“弟兄们是因我而死的,我知道我让你们心寒了。你们如果想走。我绝不会阻拦。”
少顷。听得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萧容望过去,惊住了。
雪翼和剩下的五个弟兄对着她跪了下来,然后听得雪翼说:“那么多弟兄已经走了。萧大人若是再赶我们走,我们就真的孤苦无依了。”
萧容看着他们,心里更酸了。她痛恨自己没法为弟兄们报仇,可是尽管如此,她还是下不了手去杀穆卿。
当夜,她留在玄棣的腾龙殿。她已经下了决心,不再回府去。
玄棣一直在腾龙殿内批阅奏折,萧容也就没有离去。
死士是玄棣送给她的,如今却死在穆卿手里。按理来说,她本该向玄棣禀明的。
可现实却是,她不仅下不了手杀穆卿,为弟兄们报仇,甚至连向玄棣禀明一切的勇气都没有。
她知道。那样一来,玄棣只会对穆卿杀心更重。
静夜的腾龙殿异常清冷,空旷得像一座死城。伴随着玄棣时不时的叹息声,显得更加诡异。
胡公公颤抖着走上前来,先呈上一杯参茶,被玄棣一个冷眼吓了回去。
胡公公踌躇了许久,还是战战兢兢地将嫔妃们的绿头牌子呈了上来。
“皇上……”
“撤下去!朕没心情。”胡公公话还没说,又被玄棣吓了回去。
任凭萧容都能知道玄棣今日心情不好,他一边批阅着奏折,一边叹气,甚至气到极点,还会怒摔奏折。
萧容本无心去了解玄棣为何而怒,毕竟到现在萧容都还没能从弟兄们的死中缓过来。
可是那被摔落在地的奏折很不合时宜地摊开了来,萧容就那么一瞥,就瞧见了里面醒目的几个字:另立太子。
萧容心中一怔。
北国的太子不就是皇后的儿子玄臻吗?
萧容之前还赞叹,这位小皇子诞辰在二月二,乃龙抬头之日,天生就带着帝王之气。
可是后来夏如璎就打住了她,让她勿要讨论关于皇子的事情,因为人人皆知玄棣溺爱琴妃,本欲立琴妃的皇子为太子。可后来大抵是想要顺应天命,才将襁褓中的玄臻立为了太子。
如今看来,琴妃并没有放弃对太子之位的争夺,定是拉拢了朝臣,开始向玄棣施加压力了。
可萧容并不在意这场皇室中的明争暗斗。无论是皇后胜,还是琴妃赢,萧容都无所谓。
因着今日留得有些晚,正宫门已经下锁,她只好通过守宫门侍卫的关系,从偏门离开。因此才不得不走这一条偏僻的小道。
从这条小道走,会经过一个凉亭,走到凉亭处,离偏门就不远了。
深宫的凉亭少有人来,一直荒芜着,长满了杂草。萧容却发觉凉亭里面似乎有两个人。
她凝住神,隐蔽住自己,然后细细听着凉亭里面的动静。
“琴妃娘娘放心,一切都妥妥当当地。”
听得这个声音,萧容猛地一怔。她听出来了,是如宁的声音。
如宁不是魏荷语身边的应声丫鬟吗?怎么会深夜到宫中来,还是来见琴妃?
琴妃不是一直认定是魏荷语害死了她的小妹王妾媵吗?如今魏荷语和琴妃私交甚好,那就说明琴妃已经知道她当时是在说谎了。
萧容顿时觉得一股子凉意直蹭上了背脊。
琴妃和魏荷语交好,那她岂不就危险万分了?
萧容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前些日子她奔波于倾向公子胜的贪官污吏上,一心想要扰乱玄棣的视听,让他渐渐收起对穆卿的杀心,居然都没发现魏荷语和琴妃已经暗中交好。
想着那日魏荷语突然出现在府外,还杀死了礼部侍郎的家眷,便知道魏荷语的势力却非仅仅是在大帅府内。可当时萧容并没有再做他想,自信满满地以为穆卿见到了那个样子的魏荷语就足足让魏荷语举步维艰。
可她怎么也没料到,穆卿居然根本都不追究魏荷语。
如此一来便明了了。魏荷语与琴妃交好,公子胜是皇后一党。因此魏荷语才会出手杀死礼部侍郎的家眷,以此打乱公子胜的阵脚。
原来魏荷语是在帮着琴妃对付皇后。
萧容本就不打算回大帅府,知道这些之后,她沉思了一阵,终于下了决心折回去找皇后。
意料中的,凤仪殿灯火煌煌,皇后并没有就寝。
想来也是,众朝臣纷纷进谏求玄棣另立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