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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林骁,萧容立刻想到月眉。可不待她相问,林骁便拉着她快速窜入了屋内。
他小心翼翼地合上门,有些怅然地扫视了一番这幔帐翻飞的屋子,然后转过脸来轻轻一笑:“好久不见啊,萧容姑娘。”
萧容顿时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他们的确是好久不见,她甚至以为这一生都无法再见到窦家庄的人。如今他出现了,好似从天而降一般,让萧容措手不及。
林骁见萧容有些窘迫,便也不再一直盯着她看,移开目光,再次扫视一遍这间屋子,不由得轻声叹道:“红帐暖床,锦衣玉食。这儿的确是比窦家庄要安逸得多。”
萧容沧然轻笑,摇了摇头。这样的生活的确舒适,可是这浮华背后的酸楚,又有谁能懂?
萧容暗自瞥了瞥林骁,他似乎丝毫没变,依旧是青褐色的紧身护卫服,厚实轻便的中长靴,腰间随时配着一柄宝剑。虽是布衣,却不俗气,还隐隐透出一股凛然。
这才是江湖人的气息。
“林护卫千里迢迢赶过来,就是想要比照一下这儿和窦家庄的区别吗?”萧容略带苦涩地问着。
林骁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萧容,沉声道:“萧容姑娘,我是来救你的。”
萧容已经不再震惊。林骁深夜前来,绝不可能只是为了和她叙叙旧。但是这也是她最担忧的事情。
不待萧容开口,林骁又说:“此地不宜久留,我长话短说。我和月眉是今日午时赶过来的,已经在灵栾城安顿下来了,今夜前来,就是想问问你的意思,是否愿意跟我们走。”
听到月眉,萧容紧张了起来,她不再追问各种细节,也知道林骁不宜久留在此。她顿了顿,言简意赅地问道:“是谁让你们来的?”
按理来说,在林骁和月眉眼中,她在这大帅府过得是相当不错,他们绝没有理由突然赶过来问她愿不愿意离开。这其中,似乎有些不对劲。
被萧容这么一问,林骁愣住了,他顿了顿,说道:“这……不是你自己捎信回来说你现在身处水深火热的吗?我和月眉就是收到了信函,才匆匆赶来的。”
“信?什么信?”萧容心中一悸,觉得这一切似乎像个圈套。
林骁的脸色沉了沉,随即恍然醒悟一般地皱起眉,他伸手入怀,取出了信函,“幸好我随身带着,否则还真是说不清。”
萧容接过这信函,心下一惊。
信函中的确以她的口吻写着她如今的处境:连番遇刺,时时受辱,备尝欺凌,苦不堪言。
而且还附带着一张画像,萧容看了看,画中的确是她如今的模样,只是被画得更加清瘦一些。
萧容在默默回想着,能对她的近况如此了解,还知晓窦家庄地处位置,同时又希望她能逃出去的人,只有一个——巧如。
原来那日巧如偷偷放进袖中的信函,就是这个。
萧容心中顿时一阵暖意,她原本以为巧如一心想着复仇,只将她当做是复仇的盟友,并不在乎她的感受。如今看来,是她想错了。
终究,她和月眉都没有看走眼,巧如不是个无情的丫头。
“若不是看到这幅画像,月眉也不会那么坚决地要过来。”林骁解释着。
萧容快速收起信函,沉了沉嗓子,道:“你们能来救我,我很感动。可是你们知不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尤其是月眉,她还只是个小姑娘……”
萧容说着说着,顿住了。林骁是闯江湖的人,这其中的凶险,他不可能不清楚。
他的手按上腰间的宝剑,微微正色,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是我们窦家庄的人,要我看着你受苦受难而袖手旁观,我做不到。”
他微微一顿,忽然觉得这样的话似乎有些暗示意味,于是又补充道:“月眉也做不到。”
萧容垂下眸,暗暗思量着该如何抉择。
林骁看出了她的犹豫,也并不惊讶,“你先好好考虑,明夜三更我还会过来。你如果决定要走,就在房门外排放一盆梅花。我见到梅花就会进来与你商议离开的具体计划。如果你决定不走,那……”
林骁顿了一下,“那我会带着月眉尽快离开灵栾城。”
他想得很周到。萧容沉思一下,点了头。
见到萧容点头,林骁欣慰地笑将起来,随即迅速打开门窜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黑夜中,似有冰凉的风灌进来。萧容伸出沉重的手,合上门。
躺回床上,她一直睁着眼。脑海里晃过太多的画面,搅得她的头微微发疼。
她不敢再熄了烛火,她开始害怕面对黑暗。因为黑暗会让她想起她被关进衣橱里的情景。那样的黑,就像一个无底的深渊,她陷进去,坠进去,无助而绝望。
她本来是不会有任何犹豫的,离开大帅府,离开穆卿,才是解救她的唯一出路。她犹豫,只因为来的是林骁。
如果来的不是林骁和月眉,而是窦天情和陆云霜。那她无需做这么多的考虑,即使心里依然会挣扎一番。
月眉好不容易回到了林骁身边,她不愿插足进去,对他们产生一丝的阻碍。
纠缠一番,萧容决定逃出去以后,不再久住窦家庄。她可以浪迹天涯,四海为家,累了,还可以回窦家庄看看他们。这是个不错的想法,甚至,她还可以去找一找窦天情和陆云霜。
想到这儿,萧容终于有些释怀的笑了起来。原来当放下一切之后,心境会变得如此辽阔。执念害人,萧容深知这一点。因此在放弃的时候,她比任何人都来得更加果断。好比当初放弃了窦天情。
只是兜兜转转,她才终于明白,原来她该放下的,不仅仅是窦天情,还有穆卿。
第244章 定情之物
次日,萧容破天荒地梳理一番,欲要出门。
巧如微喜地迎上来,为她整理着厚实暖和的雪绒袄子。萧容看着巧如,微苦地笑了笑,心照不宣。
出了门,踏着碎雪走过院落。一股暗香袭来,惹得她顿足观望。
一片雪白之中,映出几朵明艳的红。腊梅还没凋谢,严冬还没过去。原本,这腊梅代表着她的等待,可如今,许多事情已经不复从前。
萧容眼眸微垂,黯然地穿过院落。
她去找夏如璎,有些话,不得不对她说。
见到萧容,夏如璎也是脸上一喜,上前来拉住她的手,略显欣慰地细细瞧着她,“终于肯出门来了?”
萧容微苦地笑笑,点头。
“夏姐姐,我来是想告诉你,巧如她……她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萧容紧紧握着夏如璎的手,她知道,也许她再也握不到了。
夏如璎有些疑惑地皱皱眉,端详了她一番,点头道:“我想的能是哪样?巧如是个聪慧的丫鬟,即便真的是她,我也相信她有她的苦衷。我并没有觉得她会加害于你我。”
萧容含泪抿唇,点点头,声音却止不住,哽咽了,“那夏姐姐你以后要与巧如多多照应着,事事千万要小心。”
夏如璎微微一怔,似乎也看出了不对劲之处,轻摇了摇萧容,问道:“这是怎么了?”
萧容勉强笑了笑,摇着头道:“没事,没事。”
夏如璎顿了顿,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她将萧容扶进里屋,也不说什么,自妆台下取出一个茜草染缠枝海棠纹锦囊。
“我没什么能给你的,最珍爱的东西,就是这个锦囊。”她说着,将锦囊放入萧容手中。
萧容忍住哽咽。瞧了瞧那个锦囊,不是名贵的绸缎,也不是华美的花纹,但做工却极其精细。萧容不由得想着,莫非这是当年董樊胜赠予夏如璎的定情之物?
正想着,夏如璎开了口:“我是离不开这个牢笼了,你能出去。帮着我将它带出去,也是好的。我不能自由。放它自由,也算是了了我一桩夙愿。”
萧容听着听着,越来越觉得这就是当年的定情信物,可突然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怔了一下,逮住夏如璎的袖口,迟疑地说道:“夏姐姐,你……”
夏如璎柔笑着点点头。
萧容不得不暗叹夏如璎察言观色的本事,什么心思都逃不开夏如璎的眼睛。夏如璎已经知道她的打算了。
“不过你要好好想清楚,这一步踏出去。就再无回头路了。”夏如璎略带忧虑地捋了捋萧容的发。
萧容鼻尖再次一酸,她自然知道这一踏出去,她就和穆卿再无瓜葛了。这一年来的纠缠,终是化为了一缕飘渺的青烟。爱也好,怨也罢。都会消逝在风中。
告别了夏如璎,回到房间去,唤巧如搬了盆开得正艳的腊梅放在门外。她将自己关进里屋,扫了好几遍这屋子,竟没有一样东西是她愿意带走的。
摸索到新换上的镜台,她终是拿出了将那只被摔得缺了一角的发簪。手掌渐渐收紧,她横了横心,将它放回了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