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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红莲是石夫人所生的长女,与石清妍只相差一岁,赶在皇帝赐婚之前订了亲。
石夫人眼皮子一跳,心道莫非石二夫人也因为锦王府受罪了?
石夫人这算是猜错了,石二夫人不是厌烦锦王府,而是眼红东府,石二将军父子们此次能够出征,还是石老将军劝石将军带着他们去的。在石家几十年里,石二夫人见惯了他们西府样样都比东府差那么一点子的事,心里早憋了火气,皇帝给锦王挑选续弦的时候,挑来挑去还是挑了东府的人,更是叫她火大。如今瞧见锦王府越发声势浩大,于是不肯见东府石夫人得了便宜,便存心过来挑拨她们母女。
石清妍心道石夫人自作自受,谁叫她劝她见石二夫人的,也不言语,由着沉水、祈年搀扶着,便去吃饭。
石二夫人心道好大的架子,笑了笑,才要说话,便听沉水道:“食不言寝不语,还请二夫人庄重一些。”
石二夫人心道沉水这丫头是说她轻浮?不敢还嘴,只能又瞅了石夫人一眼。
“说起来,王妃的这模样……”
“嘘!”沉水不等石二夫人把话说完,便赶紧地示意她住口。
石二夫人心里待要不服气,又见石清妍轻描淡写地瞄了她一眼,不禁瑟缩了一下,心道好大的气势,果然是一朝得势便翻脸不认人了,想当初在家时她多好说话。
石清妍吃完了饭,闲着无趣,站起来领着沉水几个去逛花园,石夫人、石二夫人一路跟着,也不敢跟她搭话。
等到石清妍累了回房洗漱去了,石夫人、石二夫人等人才去跟石老夫人一同吃饭。
“王妃还没改口要回王府?”石老夫人问。
“是。”石夫人答道。
“你今晚上跟她一起睡?”石老夫人又问。
石夫人将碗筷放下,回道:“她贵为王妃,儿媳哪里敢跟她一起睡。”
“糊涂!你是她母亲,她虽是王妃却也是回娘家的女儿,你跟她一同睡,多说说小公子们,再多提提你的难处,她自然会体谅你乖乖地回了锦王府。哪有王妃回京,正经的婆婆不见,就跑回娘家的道理?”石老夫人头头是道地训斥道。
“老夫人,这怨不得我们夫人,是二夫人当王妃知道红莲姑娘的事,就把那事说出来了。这会子夫人也为难,不敢冒然去跟王妃说话呢。”石夫人的大丫头说道。
石夫人嗔道:“老夫人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是,奴婢该死。”
石二夫人冷脸看石夫人主仆做戏,忙哭丧着脸站起来,说道:“母亲,儿媳只觉得王妃如今顺风顺水的,又生下三个小公子,说起往日的话她会把那事当个笑话,谁知她计较上了……”
“笑话!她如今是王妃,你以为她还是咱们家姑娘!”石老夫人怒道,又问石夫人:“你儿媳妇还有孙子们还跪着?”
“应当散了吧。”石夫人模棱两可地说道。
石老夫人听这话的意思就是还没起呢,说道:“叫人都去你屋子外跪着,王妃脸都伤了,闹成这样,必要她说起,孙媳妇们才能起来。”
“是。”
“老二媳妇今晚上留在东府歇息,明儿个早起一些,去给王妃做你拿手的点心叫王妃拿了当早膳。”
“是。”石二夫人的笑脸险些挂不住,她拿手的点心要此时就去厨房准备明儿个一早才有,石老夫人这是罚她一晚上都不睡。
这晚饭就这么不欢而散,石夫人回到自己院子里,叫了儿媳、孙子孙女们跪在她院子里,不等进屋,就先闻到醋味,待要寻了沉水、醉月这两个陪嫁丫头问话,又见门口守着的自家婆子说石清妍睡下了,谁也不见。
石夫人耐着性子在屋子外等到一更,待要劝孙子孙女们起来回去,这些孙辈又看他们母亲跪着不肯起,听见几个孙子孙女不住咳嗽就心疼起来,唯恐他们年纪小得了风寒,思量一番,怕石清妍余怒未消,也不敢擅自叫儿媳妇起来,便对丫头说道:“将顶小的孙少爷抱来。”
丫头不明就里,却也只能照办了,不一时,就将已经沉睡的小孙少爷抱了过来。
石夫人伸手接过小孙子,一狠心,用力地在孙子白胖胖的脸蛋上一掐,那睡梦中才五个月大的婴孩惊醒过来,哇地一声开始啼哭。
跪着的石六少夫人心疼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后悔被石大少夫人逼着胡闹连累了儿子。
果然,屋子里才生了孩子没多久的石清妍听到婴孩啼哭声翻了个身,眼睛还没睁开,就咕哝道:“王爷,去瞧瞧……”话说完了,眼睛睁开,人也就醒了。
“王妃,不是咱们家公子。”沉水、祈年、醉月、福年也惊醒,纷纷从外床上、炕上起身过来。
外头清晰的啼哭声依旧继续,石清妍打着哈欠,问:“怎么回事?”
祈年说道:“王妃先睡着了,奴婢后头睡的,睡的时候就说少夫人、孙少爷、孙小姐们都在外头跪着。夫人大抵是用这一招唤王妃醒来施恩叫他们起来呢。”
“母亲果然手段了得。”石清妍打着哈欠,“他们还跪着呢?叫他们起来吧。”
“是。”沉水忙又替石清妍掖好了被子。
石清妍等那婴孩啼哭声没了,就又翻身睡下。
翌日一早,楼晚华因不知石清妍是不是真的不想进宫,就赶紧捧着石清妍的衣冠领着窦玉芬三人一同寻上石家门,来了之后听说石清妍还没起,暗自咋舌,心说石清妍胆子真大。
过了辰时,大抵是宫里不见锦王妃来请安,就叫人先上了锦王府,寻不到人后,就上了石将军府来问。
过了巳时,太后、皇后的亲信内监便都到石家了,瑞王妃、广陵候夫人也纷纷叫了人来问究竟。
来了这么些人,石老夫人有些慌了神了,与两个儿媳、十三个孙媳、众多孙子、孙女齐齐在房门外站好等着,见八个大胡子猛士凶神恶煞地护在门前叫谁也不敢靠近,心道太后、皇后的话石清妍也敢置若罔闻,当真是反了!反了!
“母亲,你昨晚上不是用小豆子叫醒了王妃嘛,要不,再试一试。”石四少夫人劝道。
石大少夫人暗恨四少夫人昨日的那一句“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便惊诧道:“四弟妹怎说这话,你瞧六弟妹吓的。”
东府六少爷是庶出,石六少夫人听了四少夫人的话也不敢言语。
“行了,都等着吧。”石夫人心道石清妍怎这么能睡?
终于瞧见房门开了,众人不敢进去,却见福年出来了。
福年说道:“请猛士叫了耿篾片来,王妃今日要听他说笑话。”
“是。”
等西院猛士走了一个,福年又道:“请夫人叫人送了洗脸水还有早餐进来。”
一白脸太监不等石夫人答话,就走上前来,将手上拂尘一甩,说道:“洒家是奉太后之命……”
“太后不是病得奄奄一息了嘛?”福年茫然地睁大眼睛。
“大胆贱婢,胆敢……”那太监话没说完,迎头一盆冷水泼来。
沉水泼了水,就掩着嘴咯咯地笑:“一大早听见有人嘴里喷粪就泼了水,不想泼到一位公公。”随机打量着那太监身上衣裳,“公公,凡事往好处看,幸好公公下边没湿。”
“他想湿也湿不了。”蕴庭猛士低沉的嗓音插了进来,瞄了眼那已经到了中天的太阳,心说果然是大早上。
沉水不解其意,半响醒悟过来,就羞红了脸。
“反了!反了!”那太监指着屋子里跺脚说道,心知那小丫头嘴里的话是漫不经心,那侍卫是有意说他没有下边的东西。
石老夫人险些昏厥过去,勉强端正地站好,对那太监笑道:“还请公公去擦干身子,今日天冷……”
“不必了,洒家这就去跟太后回话。”那太监为表愤怒,甩了下拂尘,不想又将拂尘上的水珠甩到自己脸上,愤愤不平地向外走。
“顺便帮我们王妃问一问她自请下堂的话太后准了没有。”沉水喊了一声,心里骂了一句死蕴庭,就又回了屋子里。
石老夫人想拿了自己的老脸叫石清妍出来,对福年说道:“臣妇来给王妃请安,还请姑娘给通传一声。”
“王妃昨儿个被老太君吓跑了胆子,又听到小儿啼哭声,天将亮才睡,这会子精神不济,谁都不见。”
石清妍回门的时候不曾摆过架子,就连被石老太君抓了脸也没提什么以下犯上的话,是以石老夫人原本以为石清妍这次回来是要讨好石家替锦王拉拢石家的,许多事,比如石二夫人挑拨石清妍母女的事,就都轻轻放下了,此时见石清妍这般不给她脸,就疑心自己想岔了。眼睛看向楼晚华,见楼晚华识趣地低了头,又看向董淑君,“是淑君丫头嘛,好些年不见,出落的越发出众了。”
董淑君一笑,随机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