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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进站起身,表情认真,目光灼灼地盯着郭嘉:
“郭先生,常言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妩姐姐将来进门,若是和您府上那两位故人发生了争执,您预备怎么样呢?”
郭嘉眼都不眨,理所当然地回答:“即是当家主母,自有权力处置府中人事。我无需干涉。”
文进闻言垂目不语,好一会儿方道:“在下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即便和您结亲的不是妩姐姐,你也一样不会干涉?”
郭嘉敛了笑意,沉着声认真地说道:“嘉从未想过郭府将来之主母会是蔡妩以外之人。”
文进接着问:“人言娇妻美妾,齐人之福。郭先生可否告知您是否也曾艳羡此种境遇?”
郭嘉眉一挑,带着闲适把手往后一撑,扭头笑眯眯地回答:“*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文进眯眼,口气有些不善:“那是不是说,郭府有朝一日也会新人换旧人,郭先生到时只听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郭嘉闻言惊诧地睁了睁眼睛,蓦然失笑出声。过了会儿才收起笑意一本正经说:“嘉的答案在提亲贴上。”
文进不置可否冷笑了一声:“人心易变。先生这会儿再多的保证都假的很。奉孝先生可否能答应一个我们条件:无论如何,妩姐姐将来在郭府,主母的体面和地位无人撼动。”
郭嘉袍袖一挥站起身,字字清晰:“我答应。”
文进纹丝不动地紧盯了郭嘉:“有劳奉孝先生了。进已经问完,这就送奉孝先生出去。”
郭嘉脸上认真一收,笑眯眯道句“有劳”。就跟在文进身后外走。
到后院大门的时候,文进止步对郭嘉说:“进还要回去交差,只能送到这里了。噢,对了,我家主子还有句话转告先生:不管怎么说,我就是很讨厌你。抢我二姐这事,我会记一辈子。”
郭嘉听了以拳抵唇,轻咳两声掩饰将出口的低笑。
文进满脸不以为然地看着郭嘉,好心提醒道:“我家主子真的是既记仇又小心眼儿。先生还是不要不当回事的好。最后提醒先生一句:其实以妩姐姐为人来说,主母的体面那些事她是不在乎的,她真正在乎的从来都只有人。进今日言尽于此,先生请吧。”
郭嘉笑着冲文进抱抱拳:“多谢。”然后在文进的目送下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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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妩在郭嘉被文进叫走后就被自家哥哥嫂子抓了包。先是哥哥给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后很不厚道的临阵脱逃了,再是被嫂子劈头盖脸说了一顿。
训完人,陈倩又不甘心地问道:“你都跟他说了些什么?”
蔡妩绞着小帕子,老老实实把当时情景复述一遍。
陈倩听完一把敲在蔡妩脑门上恨铁不成钢^地道:“你瞧瞧你那出息,你跑出去的时候不是挺厉害吗?怎么到了眼前就净说些没用的?”
蔡妩捂着脑门,委委屈屈地小声申辩:“我也不想啊。可谁知道到他跟前一对上他眼睛我……我就头脑发懵,言辞紧张?根本搞不清楚我到底在干吗。”
陈倩瞪了蔡妩一眼:“你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们两个当时就这么说的?没其他的了?”
蔡妩点点头:“就是这些没其他了。”
陈倩扶着后腰皱皱眉:“不对,我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呢?你们这样哪像是两口子在对话啊?”
蔡妩有些失落地垂下眼,语气闷闷地说:“我知道。他刚才可能真的是在逗我吧……或许他对我……责任多过那种喜欢。”
陈倩抿抿嘴,轻叹口气拍拍小姑子肩膀安慰道:“没事儿,就算不是那种咱也不怕。反正他早晚都是你夫婿,你有一辈子的时间把它变成那种喜欢呢。”
蔡妩抬眼对着陈倩笑笑,语态酸涩:“其实……我以前见过他。在咱家门外施粥的时候,那会儿他才十四,身边还站着一个气度儒雅的美男子。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会一眼就看中他了。倩姐姐,你说这是不是挺没羞的?”
陈倩心疼地摸摸蔡妩脑袋,笑着调侃:“什么没羞?当年你撺掇着阿婧撮合我和你哥时说的那句话时什么……叫什么……‘哪个少年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呵,那会儿我都快被这话羞死了,你居然还面不改色一本正经地念叨。怎么这会儿脸皮薄了?唉,说起来这也是我们疏忽,这么长时间难为你一个人把这心思存心底。我一直以为你跟管休……算了,都过去了,不说他了。”
蔡妩低了头揉着手帕,嘴角拉了一个苦涩地笑,沉吟良久终究问了句:“管哥哥他……还好吗?”
陈倩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咬咬唇努力掩饰着话中的不确定:“还好吧。听说是在北边一位姓公孙的将军手底下。公孙将军倒是颇为赏识他的。”
蔡妩揉手帕的动作一顿,眼神有些茫然,喃喃重复:“公孙?”
“是姓公孙吧?你哥说过许久了,我记不大清。要不就是长孙?反正是两个字的复姓。”
蔡妩顺势往北方扫了一眼,攥拳头思索片刻后转身跟陈倩说:
“嫂子,我先去书房一趟。”
陈倩不明所以,也没阻拦,只笑着甩甩帕子:
“去吧。哎,等等,一会儿郭公子离开的时候你是不能相送,可有什么话要带的?”
蔡妩顿住脚,眨巴眨巴眼睛,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下,终于灵光一闪,探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要不,你让哥哥问问能不能写信?”
陈倩脸一拉,差点儿把帕子甩到蔡妩脸上。当嫂子的咬着后槽牙小声告诫:
“你傻的呀?这是私相授受!你让人郭公子将来怎么想你?你胆子不小!”
蔡妩遗憾地摊了手,小声申辩:“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只随口问问嘛,不成就算了。”
陈倩气呼呼地瞟了小姑子一眼,四处张望了下,看周围没人,压下嗓子:“这话让你哥私底下带,下不为例!”
蔡妩得逞地吐吐小舌头。给自家嫂子一个梨涡浅笑后,才招呼远处站着的杜若往书房赶。
等一进去书房门,蔡妩就走到书架前扒拉出那卷被她自称“黑名单”的丝帛。
手指划过绢上内容,蔡妩眼睛定格在“公孙瓒:讨董,幽州,败于袁绍”上。
蔡妩眉头紧皱地盯着那几个字,脑子里努力的回想历史上公孙瓒手下部曲信息。可惜想来想去她也没记起丝毫情节:十几二十年前浏览过的史书如今已是记忆模糊,若没有黑名单的提示,她根本不知道这些人有过什么。就算拿着黑名单,她发现自己也还是无力的一个:有些人,她避不开;有些人,她帮不了。
蔡妩迷茫地抬头正好看到瞧着自己一脸好奇的杜若。心里更是五味杂陈:杜若姑娘平日里很稳,很静,对于几年前那些事从未曾提起。只是从她偶尔看着窗外失神的眼睛里,蔡妩多少还是猜到她的心思。窗外书房前的秋海棠曾是管休最常经过的地方。从那里一眼就能看到窗边练字的她自己。
蔡妩苦笑地摇摇头,手抓着丝帛越来越用力:管休于她曾是青梅竹马,曾是理想良人,是她想过要出嫁的对象,是她这一世的懵懂初恋。可她如今却不知道自己该拿这事怎么办?无数人幻想穿越风生水起,却哪里知道即便换了时空,生活还是生活,照样有坎坷崎岖;日子还是日子,一样有平淡纠结。
蔡妩低头盯着被抓出痕迹的黑名单,忽然觉得分外讽刺:说什么躲着避着?谈什么疏离淡漠?人和人情感哪里就非得像条框一样定死了呢?一纸名单束了她手脚几年,她竟然没有悟透“活在当下”这四个字的内里?着相了,她又着相了。钻了牛角尖,看不透所谓生活就是问题叠加,哪有真规划好如攻略一样照本宣科?
想到此蔡妩垂眼自嘲笑了:招手叫杜若拿来火盆,抬手松指,那卷伴了她四五年的丝帛如风中云蝶,飘悠悠赴上火焰,化成灰烬。
杜若看着蔡妩满眼的不解:那是姑娘曾经很宝贝的东西,谁都不让碰。这会儿说烧就烧,会不会将来后悔?
蔡妩却抬起头冲杜若露出一个释然的笑。
“没用的东西,还是烧了的好。”
51、三月上巳来及笄(修改)
杜若愣怔,一时不知如何言语。
她隐约觉得这会儿的姑娘和平时有些不太一样,但具体是什么她又说不上来。只好眼睁睁看着蔡妩铺纸研磨,嘴角紧抿,表情认真地给谁写信。写完也不署名直接放在了自己袖中。然后又捞了信鸽笼子,把随手抄起一张字条,刷刷几笔后,卷吧卷吧塞竹筒里,手一扬,放开鸽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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