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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郁闷地扫了眼贾诩,然后把头扭向旁边肩膀耸动,正“嗤嗤”漏气一般偷笑出声的某人。甭问了,敢在这种场合下笑成这副德行的除了郭嘉,不做第二人选了。
曹操瞪了眼郭嘉,撑着桌子站起身,走到厅门口:“该干嘛干嘛,都散了吧。奉孝、公达你们两个留下。陪孤走走。”
郭嘉和荀攸对视一眼,然后扫扫什么事也没有的贾诩,暗叹一声,认命地走到曹操身后,担任起跟领导视察的地陪工作。
其实说是地陪,这俩人绝对没有贾诩对南阳的了解更深刻。想当年贾诩可是跟着张绣在南阳差点把曹操全家给阴了。
十几年前宛城一战,曹操至今想来都心有余悸。当然这也是他到了宛城,心里就有些膈应的原因。
严格说来,他手下两大谋士头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不见面的交锋应该就是那场战争。他至今都不知道对于那场混战,郭嘉到底猜到了多少,他又是如何猜到的。他只知道那是让他印象最深,教训最深的一次战争:这里有投而复反,欲擒故纵,调虎离山,将计就计,四面埋伏,绝路逢生……等他九死一生,狼狈非常时,却接到宛城攻克的消息。曹操那时只觉得这是一个老天爷给他开的一个莫大玩笑,他在这里丢了侄子,丢了女人,爱子和爱将差点儿丧命……这代价可当真是……惨重血腥。可等他真看着被绑缚在前仍旧面色如常的贾诩时,曹操就彻底明白宛城,或许真的就是郭嘉上任为他谋士以来,为他曹氏谋划的第一课:万军阵前,不可耽于美色。
能使出这样手法的人,当真是个诡秘难揣摩的主儿。那时节曹操当真对这主儿动过杀心:他太可怕,识人谋人之术授于天乎?怎可对人心如此把握?若万一哪天他忠心不在了。那他曹某人岂不是在自己身边放了瓶最危险的毒药?可是后来回过头反思,曹操又心有惭愧……哎哟,是他活该有此一劫。难得有个人即忠心又了解他还不怕得罪他,而且出谋划策分外对他脾气。这样的人该好好厚待的。他怎么能动杀机呢?杀了他,就不是天丧曹氏,而是自己亡了自己的路了!
曹操打马在前溜达脑海里涌上一通往事回忆。紧随他身后郭嘉跟荀攸暗瞧他表情,任凭曹操脸色变幻,两人就是不问他这般模样是为了啥。那种类似“主公,您老在想什么?要是有啥事,说出来,让属下为您分忧。”的话,这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任谁也不第一个开口,真是俩不贴心的下属,连为主分忧都不会!
曹操绷着脸,扬鞭策马出城而去,身后郭嘉荀彧也得认命地跟着出门,连带许褚典韦也带护卫跟上。等在城外转悠一圈,曹操郁气减消,下了马,沿着淯水河畔且行且思。
他身后诸人也跟着下马随行。走到一半的时候,曹操忽然停下脚步,望着一个方向,阖上双眸,神色怔忡。谁也不知道此刻的他望着昔日宛城之战的旧址到底想起了什么,回忆了什么,怀念了什么。
荀攸很厚道,看着正沉思的曹操没去出声打扰。郭嘉顺着曹操视线望向滚滚而逝的淯河水,摇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奉孝因何而叹呀?”曹操此时恰巧回头,正好就看到郭嘉感慨上头。
郭嘉眨了眨眼,看看曹操,又望望荀攸,以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两声文绉绉地说道:“嘉叹:淯水埋忠骨,遗韵葬芳魂。”
曹操表情一滞,微偏过头,不去与自己下属们对视。荀攸满脸无奈地对着郭嘉摇了摇头:这浪子,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拎。你说你这会儿提当年宛城之战干嘛?不是纯粹给主公找不自在吗?还有,你感慨个忠骨也就罢了,你感叹“芳魂”感叹个什么劲儿呀?谁知道张绣他婶子在主公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万一是红颜祸水,你不是纯心戳主公肺管子吗?
郭嘉挑挑眉,给荀攸比划个“不必担心”的手势:张绣他婶子之前在主公心里是什么地位什么形象,郭嘉不太清楚。他当年可没来宛城,邹氏跟曹操具体怎么香艳来着,郭嘉还真心思没上赶着问曹操打探去。他又不是傻子,领导私事,知道的越多,越麻烦。况且宛城这一地方……对于那会儿许都军来说,实在算不上是美好的回忆——他们可是折了不少的将士!
只是这会儿郭嘉却由曹操刚才的举动上敏锐地察觉到:邹氏那个美人儿在他家主公心里绝对有一定地位。并且这个地位正因为某些事而变得有些微妙。至于这点微妙是不是因为来夫人的事刺激的?郭嘉表示他不知道……他一点儿也不知道!
良久之后,发呆发够了的曹操才开口转入正题:“若刘琮前来归降,尔等以为,孤当如何待之?”
郭嘉蹙起眉,没有吱声。
荀攸看了看他,挺仗义地回答曹操问题:“攸以为:刘琮归降事可看战事急缓而定。若战事颇顺,时日尚久,主公可收编荆州水师,以为我用。若战事不顺,时间太短,则……诛杀荆州领军人物蔡瑁,重新整编荆州水师。化荆州水师为许都水师方为上策。”
曹操点点头,转看着兀自走神的郭嘉问:“奉孝以为呢?”
郭嘉回过神后眯缝着眼睛摇摇头:“嘉以为……在刘琮水师归附以前,主公在6上还有一场硬仗。”
“哦?”曹操疑惑地挑起眉,捋着胡子不以为然,“6上?难道奉孝以为荆州水师会和孤以骑兵对阵?刘琮就是不投降,也断不会想出如此自绝后路的作战方式。倒是……刘玄德……恐怕未必能如孤所愿,一道随荆州归降。”
“嘉所言的6战便是我部与玄德公所部之战。”郭嘉掸掸袖子,指着新野方向“刘玄德必不会跟刘琮一道归降的。不过在荆州事情出来之前,主公还是有足够时间在宛城休整调息。养精蓄锐的。”
曹操皱了皱眉,看看荀攸,又瞧瞧郭嘉,发现两人好像都对要他休整安顿有极大热情。荀攸不赞同来南方在之前已经表示过了,郭嘉倒是没反对来荆州,而且他来荆州的热情也算蛮高的。可为什么到了荆州地界了,他又忽然回过头,让他按兵不动了。
曹操自己按兵不动是要给刘表刘琮父子施加压力,赢得政治上的先机。但郭嘉这会儿的建议……曹操恨不得把郭嘉一句话掰成八瓣儿,碾碎了望着粉末琢磨:谋士什么都好,就是说话喜欢故弄玄虚!
曹操等了会儿郭嘉,见郭嘉没有要详细的解释的念头,反而袖起手,摆了个“散心完毕,咱们回去吧”的架势,看着他。
曹操抽了抽眼角:“奉孝,你又在算计什么?”
郭嘉眼睛闪了闪,手一摊,满脸无辜:“嘉可是清白忠正的好人。主公这话可是冤枉嘉了。”
“呵?冤枉?你恐怕也冤枉不到哪里去。”
郭嘉瞧了眼旁边看热闹的荀攸,哀叹一声,肃整起脸色:“主公稍安勿躁,且在宛城安待时日。过不了多久,嘉保证荆州会有让主公心神大悦的好消息传来。”
曹操眸光一闪,像是顿悟什么一样,沉默下声。也不再郁闷地沿着河畔溜达了,直接招呼人上马去往城里走。
之后的好几天,宛城都是相当太平。曹操从善如流在南阳休养生息,并且已经着人去安排南民北迁的事情:曹昂跟他透露过一些关于迁民治政的事。曹操当时就觉得提出这事的蔡威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奇才。中原多年混战,十室九空。人口缺损极大,劳力不足,兵员不足,人口问题就要成江山社稷发展之瓶颈。加上为了北塞治理还有多族融合等等,统统都得是有人才能办成。可这人从哪里出?又是犯难的事!一个小毛娃娃长成半大青年怎么说也要十几年,这十几年北方总不能老是半荒不荒的。
所以,曹大人决定:迁民!从南往北走!哪里人多从哪里匀开一些。政策上给优惠,经济上给支持,在南边无田无地没关系。只要肯搬家的,等到了北边,这些全都再到手,不光到手这个,头三年免租免赋,只要你肯踏踏实实垦荒屯田,好日子就在前头等着你呢。
这事说起来是容易,可办起来却远远没那么简单。中国人讲究安土重迁,讲究乡土情结,对于世世代代居住的地方总有浓厚到骨子里的乡情,非到万不得已是一定不肯离开的。曹操的迁民令一发布,在南阳地界立刻引起一阵轰动。老百姓想法很简单:我们正在南阳待的好好的,谁愿意背井离乡跑北边去?你说是给土地给房子,榜文写的比唱的都好听,那万一我们离开了,等到了地方却啥好处也没捞到,我们找谁喊冤去?
所以这榜文下去好些天,愣是没多少主动搬离的人家。后来还是曹昂看不下去,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