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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妩愣了愣,先是伸手掰着蔡威脑袋仔细地查看了蔡威所言的“耳光伤”待察觉自己举止有些呆傻后,立刻瞪了眼蔡威,然后抬起下巴万分解气地说:“阿公打你还冤枉了你?你当年不吭一声一走了之,怎么就不想想……”
“我留书了呀。怎么是不吭一声了?”已经被发泄过的蔡妩很捶了一顿的蔡威在意识到风浪过去以后,立刻故态复萌。小声地低头嘀咕,给自己辩解。旁人若是见了蔡威此时表情肯定会惊呼出声:哎哟,威名赫赫的东海侯,在自己二姊面前,竟然跟纯善天真活泼可爱的小男孩儿一样。真乃天下奇观也!
“留书你就叫有理了?”蔡妩火不打一处来,转手就拍了下蔡威脑袋,气咻咻地瞪着他。然后她想起了蔡威当年离家的因由,又想到了流言里曾经被传的沸沸扬扬的东吴孙家小姐的事。
蔡妩心里一下变得有些没底。她探了探身子,看着蔡威正色道:
“你把人家孙家小姐怎么样了?听人说,人家姑娘被你劫持,之后就一病不起,现在还在孙府概不见客。威儿,咱们不能做那等天打雷劈的事。你跟姐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欺侮人家?”
“怎么可能?”蔡威立刻喊冤。对孙尚香他是疼都疼不过来,怎么可能欺负她?
“那是假的。现在所谓的孙家小姐是孙仲谋拉不下脸面,故意放出的生病风声。孙小姐她哪里是称病谢客,她压根儿就没在江东。”
“没在江东?”蔡妩满眼疑惑,“那她在哪里?”
“在颍川。”蔡威说着露出一个温柔的笑,“从北海回来,就在颍川待着安胎呢。原本她都说好要跟我一道来邺城看二姊你的,结果事到临头,却被娘知道,硬生生给拦了回去。她现在被全家上下护得严严实实。尤其是娘亲和大嫂。跟供国宝一样供着她。”
蔡妩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心头涌起巨大的喜悦感:哎哟,弟弟成家了。不止成家了,还要当父亲了。想想当年他出生时,软软粉粉的一团,就像昨天一样,这一眨眼功夫,他孩子都快有了。
蔡妩压着雀跃和激动,绷起脸教育蔡威:“我不管她是什么孙家小姐,还是什么吴侯之妹。反正进了咱家门,你就得给我好好待人家。人家姑娘这些年跟着你出生入死不容易,咱们蔡家亏欠她。现在人家有身子。蔡威,你要是敢在这档口给我办出什么招妓纳妾的事,你看我不抽你?”
蔡威心里一暖,笑意渐露:他二姊这性子还是跟当年一样呢。
“二姊,你放心。弟弟虽然混了些,可我再混,也断不会做那等伤心烂肺的腌臜事。孙蘅她是我下了聘的妻子,是我孩子的母亲。是要和我共赴此生的夫人,是我曾发誓一辈子爱护的女人。我没必要为了一个不着边际的风俗,伤了我心上人的心。那是傻子才干的事。”
蔡妩呆傻了一下,看着蔡威面露欣慰:到底还是她带大的。最知道她烦什么。
“对了,你这次来邺城,怎么不见提前通知呀?”
蔡威眼睛闪了闪,表情不缀环视着厅内:“若提前通知,怎能得知二姊你日子过的如何?若提前通知怎能知郭奉孝对你是否上心?若提通知,怎么知道我见识到的‘真相’是不是他郭奉孝粉饰一遍的‘骗局’?”
蔡妩默了默。她并不太明白怎么这么多年过去,郭嘉在蔡威眼里依旧还是那个怎么看怎么瞧都不顺眼的人?
‘抢走他二姊’这梁子,一结二十年。到现在蔡威还惦记着。蔡妩简直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那是你姐夫!”蔡妩义正言辞地纠正。
“他也配?”蔡威眸光闪烁,满是不屑地地吐出三个字。瞧表情,端的一副正义使者模样。蔡妩很怀疑,照这个语气,这种激愤,若郭嘉此时在他眼前,蔡威会不会直接提拳揍他一顿。
想到这儿蔡妩拍了拍胸口:幸好,奉孝今天在府衙忙活即将到来的出征之事了,现在不在。
思及出征,蔡妩又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蔡威,略微迟疑后问道:“你说……你从颍川来?那你那些部下呢?你现在来邺城,总不能也带着那么多人来吧?”
“他们回海上了。”蔡威肃整脸色,“二姊,其实此次来邺城,我是秘密潜入。只带了十人。”
“你……”蔡妩闻言惊骇地捂住嘴,难以置信地看着蔡威,眼里全是担忧。她在看了看四下后,压低声音凑到蔡威跟前问:“你就带这点人来邺城?不要命了?你可还没有归顺曹公呢,就敢这么干?你知不知道曹公爱才是真,可生性多疑也是真。你这样潜入,不怕他怀疑你居心叵测,别有图谋吗?”
蔡威眨了眨眼睛,还不掩饰地说道:“确实别有图谋,不过却不是对邺城的。放心吧,二姊。下午我会亲自到曹公府上说明此事的。不过在之前你可能保证你这府里的下人嘴巴严实不严实?我来邺城的消息,不能往外走漏分毫。”
蔡妩被蔡威言语感染,也不自觉的肃整起脸色。连蔡威要干什么都不问,直接回答他:“这个你不用担心。家里这些都是滤过无数回才留下的,口风绝对紧。”
“那就好。”蔡威点着头,目光却牢牢钉在蔡妩脸色。等把蔡妩看得莫名其妙,摸着自己脸,一头雾水:“我脸上长花了?”
蔡威摇摇头,并没发笑,而是忽然提问:“二姊,这么些年,郭奉孝他待你可好?”
蔡妩被蔡威问得愣怔,反应过来以后不觉心带腼腆,尴尬地轻笑两声才说道,“挺好的。真的。虽说他随军时候会常年在外,心里头却还是惦记着家里的。并没让**什么心。”
“是吗?挺好的呀?”蔡威忽然挑着柳眉笑了笑,然后望着厅门方向,语气不明,“即如此,弟弟我是不是该好好答谢答谢这位‘人在外,心在家,不牢二姊操心’的郭奉孝先生?”
蔡妩被蔡威这阴测测地口气弄得有点疑惑,她下意识觉得蔡威哪里不对,推推蔡威胳膊:“你想干嘛?你可别乱来。再怎么说他也是你姐夫,是你外甥、外甥女的父亲。”
蔡威被蔡妩摇晃的心软,无奈地看了看厅门。回过身望向蔡妩眼神认真,目露关切,小心翼翼地问:“二姊,你现在……能看清楚我的长相吗?”
蔡妩身子一僵,手从蔡威胳膊上无力垂下,眼眸也黯淡许多。她声音苦涩:“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蔡威垂下眸,脸上闪过怒意和心疼。他从袖子里小心翼翼地舀出一个锦囊,递给蔡妩“来邺城的路上,我碰到一位走方的道士。是他告诉我你的事情,也是他交给我了这个。”
蔡威停了片刻,紧接着补充道:“阿公和娘亲并不知道此事。而且看样子,那道士也不想自己是对阿公他们多嘴的人。”
“那道士什么模样?”
蔡威面带古怪:“他一会儿自称是玄冲子,一会儿又自称灵虚子。不过以我看,他什么子也不是,是乌角先生才对。天底下除了他,不会第二个道士能如此的……颠倒疏狂。”
颠倒疏狂?
蔡妩听罢眼角抽了抽,觉得自己弟弟把这样一个疏朗清明的形容词放到左慈身上,实在是……有负她多年教诲!
她低头把锦囊拆开,发现里头是个巴掌大的玉匣子,跟以前的紫檀匣子有些像,打开以后,是码的整整齐齐的蜡封小药丸。蔡妩知道……只是左慈在给她治病的药了。
“这些丸药并不能根治……二姊,可能……你以后都再离不了这些丸药了。”蔡威在说这话时低着头,声音微微发颤。最后几句,甚至已经低不可闻。
他的语气里带了让蔡妩陌生的沮丧和失落。连脸色都显现出空前的无力和苍白。这种不加掩饰的迷茫和脆弱让蔡妩心里一阵刺痛。她把手搭上蔡威的肩膀,声音柔和地开口:“威儿,这世界上没有人可以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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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不过二姊你放心,弟弟并不是那种多愁善感之人。”
“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威儿,我知道你不是多愁善感之人,那只是说明你有自制力控制你的情绪而已。可你心里呢?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威儿,你走的太快,快到你周围人都要跟不上你的脚步,快得你自己都要错过沿路的风景。”
“……二姊……”
“威儿,你听我把话说完。”
“二姊,你说。弟弟听着呢。”
“威儿,宝剑之所以能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