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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曹丕眉一挑,眼睛转向张颌。张颌头靠在坑壁上,无奈地合上了眼睛,良久才吐出一句:“罢了,二公子。张颌归降便是,请你……放过那些……”
还没等张颌把话说完,曹丕就一下转过身,头也不回地退了出去。留下张颌在坑底郁闷地攥拳瞪眼。
而一直紧紧盯着曹丕的郭嘉则在看到曹丕转身那一霎,嗖然睁了睁眼睛,某种闪过一丝别样的光彩。贾诩也跟着轻轻地叹了口气,捋着胡须,似有似无地喟叹道:“二公子这性情……当真是……”
后面的话贾诩没说,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想感慨些什么。只是经过这次,曹营里能跟曹丕说上话来的人显的更少了。甚至在他几个兄弟里,除了大哥曹昂在事后逮着他劈头盖脸骂了他一通后,还是一如既往地对待他外,他同父同母的弟弟看到他都有些嫌疑了。曹彰还好些,只是那一阵的问题,曹植对他则像是彻底畏惧了,每次见他都不在如小时候那般吵吵嚷嚷,而是有些躲闪,对他说话也颇为疏离有礼,客气地让人看了心酸。
曹丕对此没有任何反应,也不做任何解释。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过一样,依旧如故。只有曹操在听到自己二儿子的作为后,面色复杂地合了合眼睛,遮住了眸光里的内疚,难过,不忍和心疼。但最后曹司空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把一封额外的请封奏折连带在报捷喜讯里一道送回了许都。据刀笔吏说,那封额外的请封折子很简练,曹公只有吩咐短短几句话,中心意思却只有一个,就是给二公子升官:着屯骑校尉曹丕迁左军中郎将。
那封奏折在许都象征性地走了下形式,极为意料之中地得到了批复。而大军从官渡报捷的喜讯也很快就被荀彧在许都传开,同时先前那变态一样的书信禁制也开始恢复,前方将士总算能正正常常跟家人通信了。
官渡捷报和郭嘉的信函传来时,蔡妩正在家里跟前来拜访的貂蝉聊天。
聊到一半时,柏舟就捏着郭嘉前线来信跑来了。貂蝉看看蔡妩,很识趣地站起身,笑眯眯地调侃:“阿媚,可是又要忙着回信了吧?我便不在这碍事了,还是回去吧。”
蔡妩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脸,咬咬牙,还是忍痛把郭嘉的信先放到一边了:“这个等会儿再看也不迟。你先别急着走,咱们在说会儿话。”
貂蝉挑了挑修长的眉毛:“当真要等会儿再看?这么长时间音信不通,你就当真不急?”
蔡妩嗔了她一眼:“就你话多。你不说没人把你当哑的。”
貂蝉摇摇手:“我不说了。你去看信去吧,我呀,正好想逛逛你们家花园了。在许都净是看些园林假山,叠石贵木的园子,像你们府上这样……如此……‘浑然天成’的还真是稀罕的很呢。”
蔡妩白了她一下,冲她挥挥手:“去吧去吧。杜若,你跟着貂蝉姑娘一道过去。省的这嘴利的等会儿说你姑娘待客不周。回头又得冲我抱怨呢。”
杜若忍着笑意,冲貂蝉伸出手示意了下:“貂蝉姑娘请。”
貂蝉笑眯了眼睛摇摇头,也没跟蔡妩争辩,而是边提起裙裾往外走,边小声跟杜若说:“这是你家姑娘要看信,往外打发人呢。”
杜若忍笑地点点头,带着貂蝉一道往花园方向去了。
而里头蔡妩一见杜若他们离开就立刻迫不及待地地撕了信封,往下一倒,信纸连带一根小木棍一块被倒了出来。
蔡妩伸手凑近捏起木棍放到脸前头瞅着:这是什么东西?奉孝他又在搞什么鬼?大老远送根儿一搾长的细棍来干什么?
再仔细一瞧:呵,敢情这不光是木棍,还是木雕呢。上头居然刻着几支还算精致的海棠花。下面附带着几个小小的纂字:与*妻生辰之礼。
蔡妩在眯眼看到这一行小字后,眼泪瞬间就湿透了眼眶:来许都之前,她的生辰,他们都是在一道过的。郭嘉在颍川时候送的东西总是很别出心裁的,当然有时候也让她哭笑不得。记得有一回郭嘉出门看中了一对玉镯,要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没带钱。要是放别人身上,人肯定就缓一缓,回去拿钱再来了。郭嘉可不,人家直接把自己押首饰铺子里了,然后翘着二郎腿,喝着大茶,等着柏舟来给他付账带他回去。而回到家后,蔡妩本来是想发作这不靠谱的一顿的,结果郭嘉一点场合不顾,当着小郭奕的面就肉麻兮兮地说起情话。把蔡妩臊的脸红耳热,压根儿就稀里糊涂忘了这茬。
但是来许都后,郭嘉送她礼物的时候就很少了。虽然不至于忙到忘了她生辰,但是他真的没有在颍川时候那份闲心,花上整月的时间琢磨要送她什么东西了。蔡妩对此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心里失落还是难免的。
但是郭嘉好歹还知道补偿,在来许都后,蔡妩生辰最常见的就是,郭嘉在当天恬不知耻地吩咐厨房搞出一堆乱七八糟的吃食,然后要求送去卧房里。在看着蔡妩马上要发火之际,又没羞没臊地搂着她肩膀说:阿媚,为夫今年实在不知道准备什么样的生辰礼了。要不,我把自己送给你吧?今儿为夫保证,把我家阿媚服侍的妥妥帖帖。咱们在生个姑娘,咱们的姑娘。
每每郭嘉言及此处时,蔡妩总是脸红心跳地暗自哀嚎:谁说这时候人保守的?这时候人的闺房情话说得可不比一千年以后的人含蓄多少?果然,闺中之事这点破事,是几千年都没法遮掩和改变的。
蔡妩捏着这所谓“发簪”发了会儿愣,反应过来以后攒攒眼睛,把着簪子思考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把它珍而重之地放回了袖子:不是不喜欢,而是不舍得。他没回来,她就想着不管是要他亲自为她戴上,还是要他成第一个看到她戴上的人,她这会儿都不舍得戴的。
正在蔡妩回神之际,外头刚退下的柏舟忽然又脸色阴沉地回来了。
蔡妩诧异地看着柏舟:“出什么事了?”
柏舟抿抿唇:“回主母,娴儿姑娘回来了。”
蔡妩挑挑眉站起身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娴儿回来了?回来了好呀。咦,怎么没见她进来?”
柏舟沉着脸,指指廊下走道:“咱们大姑娘跟娴儿姑娘一起过来呢,会迟一些。娴儿姑娘,脸色不太好,而且……眼睛也是红红的。像是……受了什么欺负。”
蔡妩一听一下皱紧了眉毛,抬脚上前站在廊下,静静地等着戏娴过来。
回廊尽头,戏娴被郭照搀扶着,眼圈红红,脸色苍白,小脸憔悴,浑身透着一股犹豫和哀伤,只是一只手却稳稳地放在了小腹上,显出一种柔和至极的表情。
蔡妩眯眼看着几人走近,然后又瞧了瞧戏娴的脸色,最后还是不放心地开口:“进去说,娴儿,把腕子给我。婶婶给你把把脉。”
戏娴抿抿唇,进了屋子后,边把手腕递给蔡妩,边低下头,倔强地闭上了嘴巴。
蔡妩摸着戏娴脉象,好一会儿才抬起头,脸上先是一喜:哎呀,自己这是要不到三十做祖母辈了吗?但在看着戏娴脸色后蔡妩又是一忧:娴儿她……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这又是怎么了?
蔡妩把着戏娴脉搏,眼盯着戏娴,不肯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声音缓缓地开口,肯定地道:“你有快三个月的身子了你可知道?”
戏娴沉默了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蔡妩皱起眉,也没来的及责怪戏娴为什么早前不告诉他们这事,就得颇为担忧地看着戏娴的红眼圈问:“那你这是……你……和子佩吵架了?小两口闹矛盾了?”
戏娴僵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低着头,目光有些发呆地看着地面。
蔡妩被她表现弄的心里抓毛,小心脏一个劲儿的“咯噔”“咯噔”跳。
郭照也是偏着头,满是担心地看着戏娴。就见戏娴在沉默半晌后,忽然抬头,一把抓了蔡妩腕子,咬咬唇后,声音颤抖地跟蔡妩说:“妩婶婶,娴儿……娴儿想……想和徐瑾……和离!”
蔡妩闻言“唰”地一下就僵在了那里,等反应过来戏娴说的是什么以后,一下就冒出三丈的火苗:“和离?娴儿,你刚才说什么?你可知道你刚才在说些什么?”
戏娴万分笃定地点点头:“娴儿知道。娴儿说的,就是和……徐瑾和离。”
蔡妩皱紧了眉毛,好一会儿才忍着不解和怒气问道:“为什么?告诉妩婶婶,你为什么和徐瑾和离?”
190、戏娴的家庭烦恼
戏娴合上眼睛,抿嘴低头就是不说话。
蔡妩看着她,心里一阵火气,声音也不自觉抬高,厉声问道:“戏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戏娴僵了僵,抬起头,怔了好一会儿后,忽然一把扑进了蔡妩怀里,抱着蔡妩万分委屈地哭诉道:“妩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