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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妩眼角瞧着杜若离开,一下站起身,扑上前一把紧抱住郭嘉,把脸埋在郭嘉怀里,也不说话,只是委委屈屈地呜咽。
郭嘉手环着蔡妩身子,低头闭目嗅着妻子发香。边轻抚着蔡妩后背,边声音柔和地哄道:“别哭别哭,这不是回来了吗?”
“怎么才回来?出门……三个月,……就往家里写一封信啊。不知道……有人整天为……牵肠挂肚啊?”蔡妩抽抽噎噎地控诉,因为脸还埋在郭嘉衣料里,声音嫌更闷了。
郭嘉也不吱声争辩,沉默着手上加劲把人往怀里搂更紧,只是触到蔡妩肩胛骨时,微微皱了皱眉,低声在蔡妩耳边说道:“真瘦了……这些时日,苦了了。”语气温柔,声音轻缓,听得蔡妩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她算是明白为什么当年娘亲每每听到阿公那句“辛苦了”都会忍不住泪湿眼眶,原因简单很,只是因为放在心上那个人恰巧也惦念着,疼惜着,理解着。一番苦累,他皆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等到相逢,万般情话却不知如何说起,就只好道上一句:辛苦了。
郭嘉看着二度落泪蔡妩,不由一阵心疼,拿着蔡妩帕子边替她擦泪,边轻轻叹息。眼前这丫头:他走时她不加阻拦,默默送行;他离家她回信时只说平安,不说忧愁;等他回来又忽然抱着他,仿佛受了天大委屈,扑在他怀里哭得呜呜咽咽。明知道她没那么娇弱,可见她撒娇还是欣喜;见她落泪,那泪珠子就跟砸在他心里一样,让他那里止不住发闷生疼。
郭嘉自个儿都有些不解:往日他见女人落泪,都只觉得脑袋疼。这会儿见她掉泪,他却觉得心坎疼。看来这回当真是栽在她手里了。
蔡妩就着郭嘉手给自己拭拭泪,然后抽抽鼻子抬眼看着身前人说:“在冀州待了多久?还要再去吗?”
郭嘉把人按回怀里摇摇头,带着笑意地回答:“都待了三十三天了,早待够了。还回去干吗?再说,回去……会不会再来一出‘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蔡妩听了有些羞涩地红红脸,把头置在郭嘉肩窝处,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看懂那首词了?”
郭嘉眉一挑:“词?这倒是从没听说过一个文体,哪天跟好好说道说道。不过,倒是有一句没看懂,正要请教请教夫人。”
蔡妩呆了呆。就见郭嘉单手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当着她面展开后,一脸求知,满眼好奇对着蔡妩耳畔小声说:“‘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一句是什么意思啊?”
蔡妩脸色先是一红,继而嗔瞪着郭嘉小声地啐了他一口,别别扭扭地扭过头。只是放在郭嘉腰上手却收回来,该放在郭嘉胸口,声音小小,透着丝难为情:“……刚回来,先去洗澡去。”
郭嘉眼睛眨眨,当没听见开始对着怀里人动手动脚。蔡妩一把拍下他不太老实手后,灵活地逃出禁锢,低着头小步快走到厅门口,在门框处回眸对着郭嘉抛了个风情万种媚眼,嘴角挂着撩人心意地笑对郭嘉轻道:“去卧房等。要快哟。”说完人像是被自己恶心到一样,浑身抖了一下,忙不迭地出了屋子。
郭嘉看着她背影眼睛闪了闪,带了一丝宠溺笑意目送人走远,才转过身,对着门外柏舟吩咐自己要沐浴事。
晚间时候,小两口用过饭后进了屋子,蔡妩像是忘了自己对人家承诺一般,开始喋喋不休跟郭嘉说他离开这几个月家里发生各种大事小事。郭嘉先头还很耐心听着,对着蔡威出走好像也没表现一丝诧异只在听说岳母生病时,关切地问了几声。后来等蔡妩从陈倩身孕说道江宽抓周礼时,郭嘉终于忍不住,一个翻身压上来,三两下褪去蔡妩衣服,眼神灼灼地盯着蔡妩,在她耳边小声说:“既然这么喜欢孩子,那们自己努力吧。”
第二天,蔡妩没出意料起晚了。杜若进来伺候时候,蔡妩正揉着腰,边懒懒地趴在榻上哼哼边思考关于“小别胜新婚”这个严肃问题。
杜若眼含笑意瞧了蔡妩一眼,语带调侃地说:“姑娘,赶紧起了吧。不然误了早饭,等姑爷回来就又该让人来催了。”
蔡妩也不害臊,哼哼唧唧不甘不愿地爬起身,边穿衣服边说:“找人给颍阳送信吧,就说家姑爷已经回来了。还有,等会儿让阿信去姑爷书房给他把脉去。开药方里尽量就找些性温味苦给添进去。”
杜若眼一抽,不知道昨晚到底姑爷怎么得罪他家姑娘了,让他家姑娘这么报复。只好转移话题:“姑爷今天一早起床后就出门了。听海叔说是从账房支了些钱,跟柏舟一道出去。”
蔡妩皱皱眉,有些疑惑:他支钱是干什么?怎么昨天一点也没提?
郭嘉是没提,因为他在拿了钱后,直接把事情交给柏舟,自己去了戏志才那里。在蹭戏家早饭同时跟戏志才说了冀州情形。然后俩人就顶着高翠很是严厉目光,开始开坛饮酒。戏志才边喝边面带感激地拍拍郭嘉肩膀:“知道被嫂子禁酒禁了多长时间了吗?四个月啊四个月!打和文若走后,就没碰过酒坛。要是再不来,估摸着都要想法子跑到外头喝了醒酒后再回家了。”
郭嘉呵笑一声,转而有些忧虑地问戏志才:“走这段时间,可有公达来颍川信?”
戏志才握着酒杯手一紧,面色担忧地摇摇头:“他没消息时段比禁酒时间还长呢。”
郭嘉低下头,沉吟一会儿抬眼看向戏志才抿抿唇道:“说……他会不会在参与谋划什么?”
戏志才一愣,睁大眼睛看着郭嘉,声音沉沉:“他想……刺董?”
郭嘉无声地点头。戏志才倒吸一口冷气,趴在桌子上倾身厉声问道:“文若那里可曾知道?”
“应该猜出来了。”
“荀家在长安可有能使上力人?”
郭嘉摇头,担忧地叹了口气回答道:“暂时不知。文若说他会尽量。”
戏志才拍拍桌案坐回坐席,语气带着祈祷:“老天,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郭嘉亦是眉头微蹙地点头。然后两人就开始互相沉默,各自喝酒。
等到下午时候,郭嘉回府,也没进书房而是神秘兮兮地又去了趟账房。账房先生见他一来,赶紧起身,郭嘉摆摆手:“就是来看看而已,不支钱,也不打搅忙活。”
账房先生低着头,一副不敢坐模样。郭嘉见此随手抄起一本账簿问道:“家里情形如何?”
账房先生哑口,支支吾吾了一阵子声音低微地说:“从董丞相更改币制,禁用五铢钱以后,家里情况就有些大不如前。老爷和夫人又相继免了些佃农田赋,府里这个月恐怕还会入不敷出。”
郭嘉挑眉轻叹了口气:“把这月账目做好后送到书房吧。家夫人前段日子累过了,让她好好歇一阵子。”
账房听话地点点头。然后有些诧异地看着郭嘉转身离去:老爷来账房……难道真就是为了看看?
等晚饭时候,蔡妩靠着郭嘉食案坐下,探着头问他:“今儿从账房支钱了?”
郭嘉边含笑点头边体贴给蔡妩夹菜。蔡妩瞧着自己碗,眨眨眼继续问道:“是干什么,能告诉不?”
郭嘉眉一挑,笑眯眯地装神秘:“现在还不能,等年后再告诉。”
蔡妩不高兴地嘟嘴,小声嘀咕着:“有什么那么保密还要等年后?盖金屋子藏美人儿了?”
郭嘉摸着下巴思考了下,然后很认真地纠正:“不是金屋子,也不藏美人儿。能藏郭某糟糠之妻即可。”
蔡妩听完佯怒,一把撂下碗筷,手拧着郭嘉胳膊嗔视道:“刚才说什么?糟糠之妻?好啊郭奉孝,这才嫁几年,就从贤妻娇妻降成了糟糠之妻了?”
郭嘉一把搂住扑来拧人蔡妩,眉眼尽是笑意地配合着做出受疼表情:“阿媚可曾听说过糟糠之妻不下堂?如花美眷早晚会变成迟暮美人,倒是糟糠之妻终忍弃。阿媚是要做什么呢?”
蔡妩手上加劲,恨声说道:“混蛋,就会在话里做套欺负。很有意思吗?”
郭嘉边“嘶”声地抽着冷气,边很欠抽地认真点头:“谁让是夫人?欺负别家女子,也得愿意啊。”说完又靠在蔡妩耳畔语气坏坏地轻声问:“腰还疼吗?”
蔡妩“啪”一下抽在郭嘉身上,转身坐回自己坐席,恼羞成怒地冲郭嘉吼了句:“到一边凉快去!”
作者有话要说:奉孝回家了,撒花撒花
话说,姑娘就是个囧的,幸亏咱姑爷没说出那种: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之类的囧话。
乃们知道姑爷支钱要干什么吗?猜猜看,前文和本章都有线索有提示的哟。
哈,荀攸在搞什么?以郭嘉那好的不灵坏的灵的体质来说,我们为公达祈祷吧。
赶在今天快过去的时候更新了,赶紧给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