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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柳尘鸢说自己不想见赵书贤,赵书贤就当真没有再来过,柳尘鸢晓得他应该已经回帝州了,因为赵庭云已经率着云十二军浩浩荡荡的离开帝州了。
闽燕背水一战,倒是越战越勇,秦虽有地理优势,却因为秦王重病兵心涣散,赵决定插手此役,势必要将闽燕打趴下。
他离开帝州的那日,柳尘鸢也去了,赵庭云率亲兵出城,一身银甲在烈日下散发着夺目的光芒,柳尘鸢站在人群中,衣着打扮和其他女子相似,只手上拿了个帕子,微微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目送云十二军离开。
只是她依稀能感觉到,一路上都有人在看着她。
至于是谁……她也能猜得到。
可,那又如何?
柳尘鸢在宫外住着,胆子慢慢也大了起来,原本是有些害怕出门的,可出去了几次,却发现根本也没什么好害怕的,商铺鳞次栉比,小贩大声吆喝,行人往来匆匆……她虽然生的好看,容易惹人多看两眼,但戴上悬薄纱的帽子,便大可以随意走动。
原本侍卫们是不肯的,希望她要出去也能和以前一样乖乖坐轿子,可赵庭云那回,她下过地,在大街上走了两圈,便喜欢上了这种感觉,让人觉得“脚踏实地”。
她要坚持,侍卫们也只好妥协,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战乱频发,街上卖的大多是必需品,柳尘鸢好容易才看见一个落魄举人在路边卖自己的字画,柳尘鸢看了眼,觉得十分不错,又见那人面黄肌瘦,可怜兮兮,便上去问价钱。
对方报了个价,柳尘鸢有些讶异——比自己卖出去的那些少多了——她直接问他,怎么卖的这样便宜。
那举人莫名其妙,最后只能斟酌着说:“眼下战事不休,谁有那个闲情逸致买书画?能卖出去换一斗米我也都心满意足了,哎。”
柳尘鸢有些心酸,又明白过来别说刺绣大约是赵书贤买走的,自己的字画大约也是同样,她买了点那举人画工笔画,又买了一首诗,她挺喜欢的,便这样挂在了小院的厅内。
思往事,渡江干,青蛾低映越山看。
共眠一舸听秋雨,小簟轻衾各自寒。
她看着这首诗,莫名生出一点惆怅。咫尺天涯,莫过于此。
没几日,柳尘鸢半夜醒来,忽然间窗外有人影一晃而过,她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即又忽然明白过来是谁。
他没有发现柳尘鸢醒了,只是隔窗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柳尘鸢觉得有些好笑——黑灯瞎火,又隔着窗,他站在那儿做什么?
于是她索性道:“怎么?”
窗外人影一顿。
柳尘鸢道:“我知道你是谁。”
赵书贤说:“嗯。”
他的声音压的很低,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柳尘鸢本以为他是有话要对自己说的,然而坐了半天,赵书贤也一句话都没说,柳尘鸢只好自己说:“不是说好不来这里的么?”
“这样也见不着。”赵书贤平静地说。
倒是很会钻空子。
柳尘鸢想了想说:“随意吧。”
赵书贤又不说话了,柳尘鸢迷迷糊糊的,困意重新涌上来,赵书贤忽然说:“最近有做梦吗?”
柳尘鸢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她揉揉眼睛,明白赵书贤是问什么梦。
她说:“没有……你很想我都想起来是不是?”
想起上一世两个人曾经恩爱的经历,想起一切都是安贵妃的阴谋……然后就能毫无芥蒂的接受这一世他全部的所作所为,再加上之前自己害得他坠崖……如此种种,加在一起,两个人就能顺理成章的讲和,然后美满的生活在一起?
然而赵书贤说:“我希望你永远想不起来。”
柳尘鸢说:“哦……我也希望。”
这一夜的交谈仿佛一语成谶了,柳尘鸢果然再未梦到任何和上一世有关的事情,也没有想起一丁点。
她不晓得安贵妃被如何处置了,不过自己再未听过她的消息。
至于四国的混战,以姜蕴及燕国投降,割地给秦和赵,换回上官烟雨及上官信为告终,赵国并不想谈和,据说赵庭云势如破竹,长驱直入,似无法阻挡的,已然到来的炎炎夏日,带着灼人的温度。
可秦却因为秦王驾崩而不愿再战。
赵庭云却没有回帝州,而是选择带着他的云十二军驻守边疆。
民间流言从不客气,有人说镇远大将军和皇上不和,有人说镇远大将军要反了,带着自己的云十二军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调头对准京城,然而最后事实证明,流言只是流言。
赵将军一生驻守边镇,是赵国的剑,也是赵国的盾,永远指向敌国。
赵将军的生平清清楚楚地记载着他的一生,然而后世,赵一统了天下,却要属赵成帝的起居注最让人在意。
赵成帝赵书贤一生无子,其皇弟赵庭云倒是后来在战事平下时,娶了老婆生了大胖小子,那大胖小子生下来就被赵书贤封为太子,是赵书贤带大的,生来便有赵庭云的孔武,又跟着赵书贤学了不少弯弯道道的心思,后来成了个马上皇帝,四处征战,这才有了赵一统天下。
赵武帝一生戎马,功绩彪炳,却十分佩服赵成帝,然而赵成帝的记载寥寥,武上功绩也不过是十四岁那一战还有曾生擒姜蕴——还被人跑了。故而大家便只能研究他的起居注,却因此发现了成帝古怪的地方。
原本大家都觉得赵将军和赵成帝的关系并不如何,可看起居注,才晓得赵将军驻守边镇,偶尔也会回宫,回来后大部分时间会在宫里和皇上下棋,聊天,谈边疆战事,可有时候会去个有些远的小院里见什么人,且总不是一个人去,皇上也总会一同跟着去。
但皇上不会进去。
将军多是春节前后回来,天寒地冻的,皇上就披着大氅,站在院外,脸上神情跟外边的冰雪似的,却又似乎并没有发怒。
院子里面住着个女子。
这个女子究竟是谁,起居注上并无记载,只简略描写,说她有沉鱼之姿,眼角一颗朱砂泪痣,艳似血泪。
皇上得了空就会去那小院周围走上一圈,如果那女子不在,他也会进去在院子里坐一坐,等那女子快来了,就又离开。
那件小小的院子,还有那个不知名的女子,就这样零零散散的出现在赵成帝的起居注里,一晃就是几十年。
一直到很久后,两人才有段对话,然而这段对话却没有记载。
时光从泛黄的书页上慢慢翻起,画面像是回到了那一天,大雪飘零,寒风拂面,女子见王,盈盈而拜,虽鬓已生霜,容颜之秀丽,未减当年。
她问:“这么多年,你究竟想见着什么?”
她不见他,他也不见她,然而他却兜兜转转,不肯离开,仿若被缚在此处的幽灵。
王却说:“已经见着了。”
他以为,重活一世,老天是来让自己报仇的,错了。
以为,老天是来让自己补偿她的,也错了。
或许……这一切,只是为了让他看一看,那个太早死去的,年轻时那样动人美丽的女子是如何一点点老去,老去后又是什么样子的。
未经离愁别恨,何来了断前尘,而前尘,又何须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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