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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想装出激动不已感慨流泪的表情,不管怎么挤,半天也没流出一滴泪,于是她攥紧了拳头,准备运用内力来憋得眼睛胀痛。
张志初歪着的嘴开始颤动,发出风箱一般忽闪的声音,“好了,丫头,别逼自己,若是你再运功,外公可就要忍不住起来和你比试比试!”
月儿微张了嘴,脑中想了想,又平静了下来,张志初乃是大宋的骠骑将军,曾经领兵打仗,披靡三军,立下赫赫战功,有如此能耐之人定不是等闲之辈,若是连她运功都看不出来的话,还怎么能坐上这个骠骑大将军的位置?
月儿露出了尴尬的微笑,不知道说什么好,向张志初靠近,关心的询问道,“外公怎么成了这副样子,身体不是一直挺好的?”
张志初勾起歪了的嘴,想露出慈祥的表情,但半边脸是瘫痪的,不能自如,这病态的模样到让月儿想起了二十一世纪的爸爸,爸爸就是因为脑淤血而半身不遂,最终撒手人寰。
月儿在张志初身边蹲了下来,将他不能动的那只手握住。
“外公,月儿回来了,若是您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月儿去做的,月儿一定做到。”
张志初凝神了片刻,眼中现出欣慰,对着她微微点了点头,单手敷在她的肩头,“丫头,只要看到你平安无事,外公就死而无憾。”
张志初的真情流露让月儿有了亲情的味道,他眼中的关怀与爱护不是装的,就像当年爸爸离世时的眼神,对她和弟弟有着万分的不舍与无奈。
想起爸爸,她心中一阵难受,眼圈泛了红,将捂住张志初的手攥了攥。
张志初霎时间老泪纵横,鼻中轻吸,这才是亲情的味道。
“丫头,你与沈让,还有契丹夫婿的事情,外公已经听说,外公也知道你此次回来定是有心愿未了,若哪天心愿了了就来告诉外公,外公会亲自将你交与沈让的手中,他是个能靠得住的好男儿!”
月儿对张志初的话显然有些惊呆,早上才在文德殿发生的事情,还不到晚上竟已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既然能传到张志初的耳朵里,也就一定能传到文武百官的耳朵里。
有句俗话叫做‘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才一日她就出了名,那她此时会不会已经成为,大臣及家眷们茶余饭后议论的焦点?
大家会怎么说她?
寡妇,故作清高,对镇国将军忘恩负义,狗肉凑不上席面,下三滥的装逼犯,等等等等。
流言蜚语和吐沫星子可以淹死人,月儿可以装笼子,做鹌鹑。
重点是,张志初竟然知道她是回来干什么的,他怎么会知道?难道他暗中调查过?
月儿疑惑,装作茫然的看向张志初,用衣袖将老人家嘴角的口水轻柔抹去,动作行云流水,十分诚恳,丝毫没有的嫌弃。
在二十一世纪,爸爸久病卧床无法自理时,她每日就是这样照顾爸爸。
张志初的双眼中闪出了星光,显然被她的真诚感动,开口说道,“丫头,外公身子虽然瘫了,但是脑子还算管用,若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只管来找外公,外公定会想办法帮你。”
月儿怔住,这老人家已经落到这幅摸样,若是有事还能帮我?人家也是一番好意,不好推辞,不然会伤了人家的心,她点了点头。
张志初见到了外孙女,心情十分的好,晚上留了月儿吃饭,祖孙两人其乐融融。
张志初现在的这幅摸样,总是让她联想到瘫痪时的爸爸,原本有下人服侍张志初的饮食,被她抢先一步,将饭菜吹的不汤口,细心地,一勺一勺喂于张志初。
张志初沉浸在温暖的亲情之中,心里已经不能用感动二字能形容,看着月儿对他的悉心照料,就像看到了唯一能取暖的火炉,让瘫痪的他泛出了强烈的求生**。
虽然以前小女儿已经离开人世,张志初还有两个儿子,张子山、张子云。
可张子云也因卖国的罪名予以处斩,张志初受了刺激中了风,落下了现在的病根。
原本张子山还愿意显出关怀,日日问候,日子一久便有些松懈。
再加上张志初生病卧床的原因,手中兵马已被分配给了别人,无法得到皇上的重用,那些曾经与他关系不错的官员们,渐渐变得生疏,他在朝中的地位也不如以前,只留下一个骠骑大将军的空头衔而已。
张子山为了朝中的地位,从而有些忙碌,渐渐无瑕顾忌老父亲,只派了下人们将老父亲好生照料。
直到现在,张子山就连每日来看一看老父亲的工夫,都不愿抽出来,更别说亲自喂老父亲吃饭。
还有那些月儿应该称作舅母和表姐弟的亲戚,更不愿眷顾一位没有希望的半死之人,连张志初院子都不屑于踏进来,仿佛已经没有了这位公公和爷爷。
张志初深深体会到了亲情的冷漠,又无可奈何,只能做吃等死。
然而他这半辈子的骠骑大将军也不是白混的,宫里宫外还有些眼线,能够让他将一些重大事件做一了解及判断。
今日传来柳月儿的消息,张志初便激动了大半天,见到外孙女儿活生生的站在面前,流出了两行老泪。
月儿还能亲自照顾他的饮食,更是让他感动,这才是亲情,这才是家的感觉,为了后续的事,一定要想办法好起来。
一顿温馨无比的晚饭结束,两人闲聊起来。
月儿问那些舅母和表姐弟怎么不来,张志初阴冷了一张脸不愿提及,月儿也将事情猜到了大半。
这就是人性最真实的一面,自私贪婪、见利忘义。人们总是在寻找心中希望的东西,却忘记了最宝贵的亲情,只有在失去之后才有可能怀念或者追悔。
若是哪天见到父母离世,儿女中哭的最伤心的那一个,就说明这人在父母生前一定不怎么孝顺,当父母离开他才觉得伤怀与悲痛。
反之,父母离世时,儿女中面色较为平静,情绪波动不大的人,才有可能是在父母生前尽到了孝心,父母离世后没有什么懊悔或者惋惜。
晚上张志初对月儿十分不舍,但皇上赐了别院,她必须回去布置,还是命人将她送了回去。
临别前,月儿握着张志初的手,感慨的说道,“外公多保重身体,月儿知道您一定好起来。”
她没有说会经常来探望的话,她不能保证是否做得到,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能做到的事情她不会轻易许诺。
张志初欣慰,有些事情在他心中那放了很久,现在有了柳月儿,他便可以接着计划,那些暗中的兵马,是时候操练了,或许柳月儿便是他最后的希望,
次日一早。
门头的牌匾换了一块新的,月儿命人用毛笔将‘柳园’二字写好,再用凿子将字凿出,还刷了金粉,挂在门头看十分气派。
让人将各种颜色的石块,磨成薄薄的花和叶子模样,拼凑成一副简单大方的花草图,黏在石壁上,工匠们第一次见到这样有创意的装饰,都觉得新奇。
园中被种上了颜色淡雅的花草,院子一侧摆了石桌石凳,整个小院落十分惬意与自在。
屋内更是以清雅为主,不管是坐垫靠背,软榻大床,都按照月儿的吩咐被蒙上了淡淡之色。
从院外一路走进,仿佛到了一个秀雅的安稳小巢,落落大方,文雅肃静。若不是还摆着一些女儿家喜欢的小物件,定会让人以为是到了潜心修炼的尼姑庵。
皇上说了,柳护卫救驾有功,新赐的别院内所有装饰与修整的开销都报销,月儿虽未大致操办,但也毫不放过,将喜欢的,想要的,统统收入院中。
待一切收拾妥当,月儿准备到开封府衙通知展昭晚上来一趟,为她的柳园哄哄人气。
月儿到了府衙,得知展昭有公务在身不在衙内,晚上回来,她便留了话,让展昭晚上定要到柳园走一趟。
那些护卫自上次月儿闯府之后都认得了她,且她现在还是皇帝亲封的御前四品带剑护卫,‘御兔’,跟展护卫是平级,大家对她更是恭敬有加,乐呵呵的应承上。
离晚上还有些时间,月儿觉无聊在街上走一走,顺便买些好吃好喝的带回去。
街上人潮涌动车水马龙,她拎着了几壶好酒、一包牛肉和几样小菜,心情愉悦的往回走,今晚定要与展昭不醉不归。
一阵嘈杂的喊叫声将月儿吸引,有人在哭诉,有人在咒骂,还有人在起哄,前方的路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
闲来无事,月儿挤进去,瞧瞧热闹。
两位满面淤青眼睛浮肿,身上衣衫被打破烂的年轻男子,歪倒在地上。
其中一位男子还嚎啕大哭,口中呼喊,“没天理呀,没天理呀,我们只不过是被贼人偷了银子,又不是故意不付帐的,男子汉大丈夫,等我们赶考完中了状元定会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