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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部衙门里,因为排挤池铭的需要,导致其它官员不得不在其他屋里挤挤挨挨,不过这样也好,大家感觉在这种“一致对外”的时候,同僚关系比从前亲近了许多。
“呵呵,废寝忘食?我看他大概是病急乱投医,想着回去搬救兵吧?”吴天德嘿嘿笑着,得意之态溢于言表,他已经以这件事的最大功臣自居了。
“搬救兵?家里还能有什么救兵不成?”另一个官员哈哈一笑,却听身旁人沉声道:“听说这位池大人的妻子可不是个简单角色,出了名的聪慧。”
“嗨,这话不对。”又有一个明白人出来给大家科普:“那位兰夫人的名声是怎么传出来的?还不都是托了池大人宠妾的福?因为那个妾实在太不像话,所以就显得正室夫人大度聪慧,其实能有什么?再怎么聪慧,不过是个女人罢了,还能聪明到哪里去?”
“没错没错,女人嘛,都是头发长见识短,何足畏惧?”吴天德点点头,旋即又想起一事,忽然道:“是了,听说这池家富可敌国,手下商铺地亩无数,这样的人家,怎么会没有做账先生?若是那池大人从他老家叫来一些做账先生,那怎么办?”
话音未落,嗤笑声便此起彼伏响起来,一人就指着吴天德笑道:“老吴啊老吴,你那脑袋是木头不成?就算你是木头,那池铭可不是,这是多重大的事,他敢找账房先生?最多也就是找找家里妻妾,这是和他荣辱与共的,必定尽力帮他,哪里敢找什么账房先生?”
众人都哈哈笑起来,怎么想都觉得池铭这一回是陷进了死局中,整理不出来账目就是无能,日后更有借口排挤欺负他;整理出来了,涉及到的人是四皇子党,怎么下手?注定只能把这个结果咽回到肚子里,到那时,白白浪费了几个月甚至是半年的时间,还有什么是比这种两头不讨好的结果更大快人心的呢。
在工部众人幸灾乐祸的同时,明亲王和谭阁老也在关注这件事。
“池大人?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应该没来过咱们府里吧?”长日无事,明亲王难得休沐一天,便来到王妃房中,陪她下棋闲话。
“嗯,没来过,不过你也见过,还记得吗?过年前我带你出去逛的时候,恰好遇到那个孩子,你还送了他一件白狐皮。”明亲王在东南角落下了一子,淡淡道。
“哦,原来是他。”明亲王妃点点头,旋即又怅然道:“那孩子真是俊秀可爱,我一看见他,便不自禁的心生亲切,就好像……就好像看见了咱们的承祥似得……”一语未完,便觉眼中酸涩,她连忙用帕子擦了擦眼睛,唯恐丈夫看见自己掉眼泪。
明亲王见一言引起妻子伤心,也有些后悔,连忙就转了话题道:“呵呵,父皇终于答应拓展海上航道,发展辽东的经济,这可是从古至今前朝皇帝未曾有过的壮举,没想到父皇已是暮年,却还有这样的雄心壮志,真是令我佩服不已。”
明亲王妃笑道:“这也是爷心心念念牵挂着的两件事,如今终于有了结果,爷也是十分振奋的吧?只是我听说反对的人也不少,想来庄亲王也是怕爷在这件事情中建立功绩呢。”
明亲王呵呵笑道:“没错,老六在这件事上真是不遗余力啊,不过又如何?拉锯了这么长时间,终究是我胜出。归根结底,六弟还是不明白父皇,父皇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不是因为偏心我,而是因为这件事真的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事,所以以父皇如今的小心,也仍是做出这样豪情的决定。”
明亲王妃点点头,对这些家国大事,她并不怎么关心,不过是见丈夫振奋,所以才会跟着说几句。此时见附和的差不多了,她又把话题转回自己关心的地方:“刚才爷说池大人在工部受人排挤,给了他无数繁重工作,那他要怎么办?怎么说也算是谭阁老看好的人,爷难道就任由工部如此胡作非为?”
明亲王叹了口气道:“再怎么胡作非为,工部却不是我能伸手的地方,父皇如今多疑,我也有许多事要思虑周全。不过我看谭阁老,未尝没有磨练这小子的意思,且静观其变,看看他怎么做吧。”
明亲王妃轻轻落下一子,好半晌方才轻声道:“即便不能伸手,但若是爷有机会,能帮一把还是帮一把吧,也不看谁的面子,只看在那个孩子难得的份儿上,总也是有点缘分。”
明亲王又叹了口气,微微点头,爱妻素日里懂事明理,唯有一关系到孩子这件事,她便没了素来的明智,甚至都有些魔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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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爹啊,你非得等那小子被人折腾死,才肯出手帮忙给他买棺材啊?六部里最近闹得沸沸洋洋,工部那些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这样明目张胆的。想当日儿子我去兵部的时候儿,虽然乱,可也没到这个地步啊。那小子到底做了什么?是不是上辈子放高利贷,这辈子工部的人都是他上一世里的苦主,所以才这么齐心的报复他。”
“别瞎说,如今两位王爷明面上不动,暗地里已经势同水火,两方势力自然也是互不相容。只不过池小子倒霉,没有根基,我又看好他,偏偏还不怎么和他亲近,他可不就被人当成软柿子了,这两大方势力的争斗最后着落在了他的身上,不把他挤扁了能罢休吗?”
谭府花园里,谭阁老和儿子并肩坐在凉亭里看月亮,一边就池铭问题进行“深刻友好”的探讨。
第160章
听见老爹的话;谭袁便愤愤不平道:“那怎么着?就欺负软柿子;也不能欺负成这样儿啊;非要把人家挤扁了挤烂了?爹,你老人家可别也坐山观虎斗啊,那池铭是我义父的关门弟子;让人欺负成这样;显得你有能耐吗?”
谭阁老看了儿子一眼,冷哼道:“我就说你一个兵部的侍郎,这么关心工部的事做什么?果然还是因为你义父是吧?那你有本事就去帮忙啊,别来找我,你义父又没来找过我。”
谭将军一看;得,老爹这是又吃醋了;不由摇摇头道:“爹啊,你多大岁数了?什么身份?让人传出去说吃儿子干爹的醋,丢不丢人啊你。我说你老不会是因为池小子是我义父的学生,所以才故意冷眼看着他被人整吧?”
“胡说,你爹我像是那样的人吗?”谭阁老吹胡子瞪眼睛。
“嗯,你不像,你压根儿就是。人人都说谭阁老忠正耿直,切,我这个儿子可知道您老人家心眼有多小。反正你就说吧,你到现在不打鸣不下蛋的,到底怀的什么心思?”
“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子,什么不打鸣不下蛋?你爹我是公鸡吗?”谭阁老“怒发冲冠”,一脚踹在儿子身上,不过谭将军是什么人?鞑子的刀枪剑戟都伤不了他,能让老爹给踹下凉亭吗?身子微微动了动就算是给他爹面子了。
谭阁老对儿子的蛮力显然也是心知肚明,并没有说非要把这忤逆子给踹下去不可,踹了两脚后便果断收脚,喘着气道:“你不懂别瞎说,也不许搀和这件事儿。皇帝日渐老迈,朝廷风起云涌,那池小子若就被这件事给挤烂了,他就趁早回去当他的纨绔子好了。若是没挤烂,反而挤成了又干又柔韧的柿饼,呵呵,那就说明这是个人才,你爹我不算看走眼,日后自然有重责大任要放在他肩上。”
“哦,挤烂了就滚回老家,没挤烂就要担更大风险干更多活儿。我怎么觉着池小子不管被挤成什么样儿都落不了好儿呢?爹,你真的不是为了报复我义父?”谭将军斜睨着谭阁老,很不信任的说道。
“所以你啊,只能带兵打仗,除了一身蛮力,还用不用脑子?”谭阁老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儿子,却见儿子昂首挺胸,冷哼道:“爹,小看我是会吃亏的,鞑子们都叫我‘百胜智将’,你儿子我可是继承了你的狡猾奸诈和义父忠厚正直的优秀人才,你别不拿我当回事……哎呀……“
却原来谭将军得意之下,犯了轻敌的毛病,到底被老当益壮的谭阁老出其不意一脚踹下了凉亭。
除了工部,段家,明亲王和谭阁老等人,还有一位至高无上的大人物,也注意到了工部这一阵子的风波。
“听说工部的人一起排挤池铭,甚至没人肯和他在一个屋里工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小子朕记着挺聪明的啊,长得又好,至于这么不招人待见吗?”
没办法,京城最近的日子太平静了,自从自己下定决心开拓航道和发展辽东之后,连两派官员的拉锯战都告一段落,皇帝老爷子在各种政治斗争中消磨了大半辈子时间,这猛然就风平浪静的,还有点不适应,这不,百无聊赖之下,也关注起了京城最近的官场八卦,而这些八卦当中,池铭的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