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憾,却也不能说什么。本来么,兰湘月作为正妻,大度到这个地步已经是世所罕见了,你还想要求人家去和姨娘亲热?想挨揍么?
然而这一日早上,萧怜月却不知怎么,转了性子一般,她因为刘氏拉着问了几句话,出门便晚了,就见兰湘月已经要拐过假山石,因几步追上去,一面叫道:“姐姐等等我。”
兰湘月停下来,转过身子诧异道:“姨娘有事吗?哎哟你慢点儿,怀着身子呢,这样急赶着是做什么呀?”
萧怜月来到她面前,鼻尖儿上都冒出了汗,她用帕子擦了擦,勉强挤出一个热情笑容,笑道:“昨儿爷过来说奶奶制的那些胭脂手油还有香料极好,言语中颇有赞叹之意,说的我心里痒痒的,也想去见识一番,不知姐姐嫌不嫌我叨扰?”
兰湘月听了她这话,便淡然一笑转过身,继续缓步前行,一面悠悠道:“我倒是不嫌弃姨娘叨扰,只是姨娘如今不比从前,有了身孕的。这万一要是在绮兰馆里出了点闪失,我可是担不起这个责任。姨娘喜欢这些东西,也简单,你做孕妇是不宜用这些东西的,等到把孩子生出来,那时候你就来绮兰馆里住着都行,要这些东西,我给你一篮子,如何?”
萧怜月一窒,万没料到兰湘月竟会把话说得这样直接,一时间竟然弄得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因只好勉强笑一笑道:“姐姐这话,显然是不信我了,这……这是怎么说的?”
“唉!姨娘也别怨我太小心,这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从前姐妹们坐在一起,说起各家后院里争斗,那真是五花八门各出奇招,我即便没经历过,心里也难免害怕啊,实在是因为姨娘肚子里这个,如今府里所有眼睛都盯着,我是不敢在这种时候招承你的。”
萧怜月一张脸涨得紫红,然而为了日后大计,却仍不得不忍着气道:“姐姐这么说,是根本就把我当做那人品低下心思狠毒的女人了?”
“姨娘怎会这样说?”兰湘月假装惊讶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人品低下心思狠毒了?这不过是我自己胆怯窝囊,老是想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罢了,不过姨娘今日确是和往常有些儿不同,往常你看见我,不过是个点头招呼,话也不多说一句,今日竟然忍着和我说了这么久,姨娘,您可千万别这样,我心里没底啊,真是害怕。”
“你……”
萧怜月连装都装不下去了,纤纤手指指着兰湘月,却见对方淡淡一笑,沉声道:“我答应过爷,嫁进来后不和你争夺丈夫。但是没答应他嫁过来后要受气。妹妹心里再怎么看轻我,我正妻的身份在这里,你这样指着我,便是不敬,即便你有身子,让人说起来,也不过是一个恃宠而骄罢了。”
”好啊,我便恃宠而骄了,又怎么样?”萧伶月也知道到此时,兰湘月是绝不可能让自己进绮兰馆的大门了,一边咬牙切齿在心中咒骂,索性也不再虚情假意的伪装,直接便把蛮不讲理的原形露出来。
第九十七章
兰湘月微微一笑;看着萧怜月淡淡道:“是啊;也不能怎么样;不过姨娘若是想借这个机会陷害我点什么,可不就不成了?”话音落;便转身对身后的红袖和芙蓉道:“咱们走;回绮兰馆去。”
芙蓉笑道:“奶奶;就怕恶客定要上门来;咱们用不用关上大门啊?”
兰湘月笑道:“这可就有些现眼了;倒不如养条狗看门;若是有那不开眼来冒犯的,直接关门放狗,咬她一个满院子乱转……”一面说着;几人便说笑着去了,只把萧怜月扔在那里,气得心肝发疼,咬牙道:“素日里有没有因为生气小产的例子?若有,我现在便立刻害了她,她不是怕我害她吗?我偏要害,看她能如何?”
香篆芳草都连忙道:“姨娘三思啊,从没听说过这样例子,姨娘,来日方长,哪怕您借着这个机会回去后茶饭不思呢?也比现在就发作强啊,这也太牵强了。”
萧怜月也知道心腹丫头说的有道理,虽然气得身子都打颤了,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咬牙咒骂着去了。
到傍晚时分,洗雨从外书房回来,还没等进门,便见红袖闪身出来,拉着她笑道:“告诉不得你,奶奶今儿算是给你报了仇,那萧姨娘气得身子都抖颤了,素日里都说她嘴巴伶俐,那会儿也气歪了,我看着心里别提多痛快,只可惜你那会儿竟然不在。”
洗雨这里还茫然不知怎么回事儿呢,就被红袖拉进屋里,接着她和翠竹颖儿小荷等七嘴八舌的争着说经过,只把芙蓉看的又好气又好笑,摇头道:“不过是听我们说的过程,你们倒是说的有鼻子有眼儿,好像你们亲自看见了似得。”
这时兰湘月从屋里出来,见她们说得热闹,微微一笑便出了门,屋里丫头们都只顾着说话,也没见她出去,竟没人跟随着。因来到院子里,伸了个懒腰,恰好看见一个婆子在那里扫树叶子,于是便笑道:“都这会儿功夫了,还扫什么?正经回去吃饭要紧。”
那婆子直起身,笑道:“不妨事,老奴把这里扫完了再走,不然看这天色不好,今晚再下一场雨,明儿这叶子就又湿又粘的,难看还在其次,万一奶奶和姑娘们滑了脚,就不好了。”
一面说着,兰湘月早已走过来,认出这是在自己院里负责洒扫的文婆子,素日里是个很老实的人,又孤身一个,此时再见她佝偻着腰,未免越发觉得可怜起来,便道:“湿粘就湿粘了,我们走路小心些就是,何况还不一定下雨呢,这会儿天气寒冷,你这样劳作,再受了风,将来当心腿疼,回去……”
不等说完,忽然见文婆子那双手上有血迹渗出,便讶然叫了一声道“咦?这是怎么回事?哪里弄伤了?‘
文婆子忙把血在褂子上蹭了蹭,憨笑道:“没什么,刚刚做活时划了一道口子,污了奶奶的眼,奶奶快回屋去吧,您这样尊贵人,身子弱,别经了风才好。”
兰湘月忙把那双老手拽过来,只见手背上一道长长血口子,这会儿仍时不时渗点儿血丝出来,于是她便抬头冲屋里喊道:“小荷,拿点金疮药来,把咱们前两日做的手油再拿两管出来。”
“这哪里当得起……”文婆子慌了神儿,就要抽出手去,却见小荷早已经跑出来,看见文婆子手上的口子,便叫道:“呀,嬷嬷这口子不小,快上点药,回去后忍着别经水,小心再感染了。”一面说着,就将金疮药给文婆子撒在伤口上,又把那油膏给她,笑着道:“这是奶奶领着我们做的,抹在手上可细致呢,你们做粗活计的,到冬天手都裂口子,拿回去,每次洗手后抹些,会好很多。”
文婆子不敢要,兰湘月就不由分说塞在她手里,笑道:“拿着吧,原是我没想到,如今看来,倒是该给你们都发一些来用,又当不得什么,用完了再做就好。”
文婆子千恩万谢,又要跪下磕头,兰湘月哪里肯受她这样大礼,忙说笑着将她推走,活儿也不让她干了,那文婆子不敢让当家奶奶送自己回去,这才抹着眼泪去了。
“唉!为这一口吃的,还真是不容易。”兰湘月看着她微微驼背的身影,不由有些唏嘘感叹。待要转身回头,却吓了一跳,只见院门边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人,深秋天黑得早,这会儿太阳刚下山,天就擦黑了,借着最后一点光亮,仔细辨认了一番,才发现竟然是梳风。
“你这丫头,悄悄儿站在那儿干什么?倒吓了我一跳。”兰湘月抚了抚胸口,却见梳风走上来,满面春风笑道:“奶奶也太纡尊降贵了些,那些老婆子是这府里最低等的人,哪里当得起你这么对待?仔细折了她们的福寿。”
“都是人,不过是为了过日子,才给人为奴为仆,哪里分的什么低等高等?你这会子不跟着你们爷了,大概没听说过我的作风,我便是这样的,不敢说皈依佛门,信奉众生平等,鸡鸭猪牛肉我也吃。但是这人嘛,我眼里只有好人和坏人,却没有什么尊贵人和低贱人。你看她老,又是奴婢,就说她低等么?可你将来也有这一天,便是我,给你们爷当个摆设的妻子,难道就很尊贵了?不过也是为了吃饭穿衣罢了。”
兰湘月淡淡说着,梳风便知道她是不认同自己这番话,不过看上去也不是很生气的样子。她这原本只是试探,如今听到兰湘月这样说,反而怔住了,在廊下低头寻思了半日,方见洗雨出来,对她道:“你越发上脸了,怎么又过来?你是生怕姨娘不早点儿把你撵出来是不是?”
梳风抬头看着她,微微一笑道:“没什么,我看见姨娘回去,气得跟一只斗败了的公鸡似得,她这会儿哪还有心思管我在哪里?”一面说着